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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9 23:10:49瀏覽1808|回應1|推薦6 | |
接下來要講的《石碏諫州吁》與《衛州吁弒其君完》二篇,都跟衛國有關。
衛國的先祖是文王的第九子康叔,至今《尚書》仍有一篇《康誥》,記載他被分封之時,周朝的開國者周武王對他的諄諄訓誨: 弟弟啊,治理國家可不容易,會「恫瘝乃身」,備受苦難折磨。上天會幫助誠心的人,但你更應該注重民心,盡心盡力,不要貪圖逸樂,才能治理好臣民。你還要「惠不惠,懋不懋」─使不想順從的人順從,使不想努力的人努力。上下同欲,這樣,才是真正的「作新民」。 為什麼他的使命如此重大?因為他肩負鎮壓「殷頑民」的任務─他的封地是前朝因傷的核心地帶,首都朝歌,正是商朝最後一代帝王紂王的都城。 所以就像前文提到的魯國,衛國的地位既高,文化也先進。春秋戰國日後許多叱吒風雲的人物,像商鞅與呂不韋,都出身衛國。它的國祚也很綿長─直到秦二世時才正式被取消國號。這是後話了。 《石碏諫州吁》的故事大綱與傳統的宮廷悲劇差不多:爸爸衛莊公的第一個兒子是理所當然的繼位者(後來即位稱衛桓公);但偏偏在位高多金的老男人眼中,小兒子州吁總是比較順眼。一再溺愛之下,就讓也是皇親貴冑的州吁有了「為什麼我不能是下一任國君」的念頭。 老臣石碏看到了這將來的災禍,不由得憂心忡忡地進諫: 國君啊,愛孩子的方式應是「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教他正確的道理,不讓他被邪淫的事影響。「驕奢淫泆」,這四件事絕對要避免孩子的養成的習慣。而就是父母的寵愛,讓孩子陷入這四件邪事之中啊!如果君王你要立州吁做繼承人,那就趕快決定,因為「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受寵而不驕傲,驕傲而能為人之下,居於次位;居於人下而又沒有憾恨,憾恨了而能自我抑制釋懷的,這種人是非常少見的啊! 接著左丘明在此對他所認為的天下國家政治秩序,好好發揮了一番: 「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一個社會或國家如果能做到這六種現象,叫作「順」─社會運行在平順正確的道路上。 那「順」的相反呢?便是「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這個,叫作所謂六「逆」─如果違反天理人情,所謂「去順效逆」的話,就會「速禍」,也就是會召來禍患了!。 *這裡的「速」是召喚的意思;「不速之客」意為不代主人召喚便不請自來的客人。 其實左丘明的想法與我們熟知的傳統儒家甚為類似─強調現有秩序,主張尊重長幼尊卑,並在「親疏」之間劃出一條界線。如果人人或家家都能做到這一點,天下,自然也就太平。我們會看到這套價值觀貫穿在《左傳》的各個篇章之中。 在此一定要先為儒家喊個冤,幫大家打個預防針─不要馬上就試著為儒家蓋棺論定,開始戴帽子:甚麼守舊啦、封建啦、不思進取啦、為統治者服務啦等等。 如果真是如此,那孔子也就不會悽悽惶惶,如喪家之犬般在列國之間流浪了。不,早期的儒家絕對不是如漢初的叔孫通者流,只是為獻媚統治者,爬梳故紙堆,定出一套套三跪九叩的朝儀的酸腐書生。春秋當時的中國,禮崩樂壞,孔子眼見中原即將變成一個苛政猛於虎,統治者殘民以逞,誰也不怕誰的世界。所以他才主張回歸到以前時代的道德,讓上下安其位,從而約束狼子野心的政客貴族們。也就是因為這種知其不可而為之的情操,讓儒者的高度要高於後代那些專以「法、術、勢」等誘惑求速成復國強兵的國君統治者,以成就個人私利的法家說客或縱橫家們。儒家,是逆反「時代潮流」的改革者。 所以孔子才寂寞,才不紅啊。 話題拉回衛國。偏心的衛莊公不聽石碏的逆耳忠言。更慘的是他還有家醜─兒子石厚不學好,整天與州吁鬼混,怎麼管也管不了。 於是石碏便告老退休,希望得以免禍。 我們下一篇來談「大義滅親」這句成語的典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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