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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3 00:23:33瀏覽1386|回應3|推薦17 | |
我家的妹妹死了。 妹妹是一隻三歲多的貓咪,具有虎紋長毛的雜種貓,尾巴捲曲像一團小絨球,母親稱她為麒麟尾。平常她並不怎輕易的與人親近,除了小時後,剛到家中那段時間,常常會臥躺在我腿上睡覺外。 妹妹一歲多開始發春,全家受不了她半夜在喵嗚喵嗚的叫,所以便在隔春前把她帶去給獸醫結紮;說是結紮,但抱回來時卻得知是將她整個子宮拿掉,驚訝當中也接受了獸醫的解釋--這樣貓咪比較不會得到結石,而且性情也比較溫順,只是容易變胖。 幾天前,十月十三、四,發現她懶懨懨的,連叫聲也充滿無辜的細弱,分不清她為何會如此,最後便於十九日由妻於中午帶她至獸醫處檢查,自此,她便沒機會再回家了。 腎衰竭,這是她的病因,一顆腎臟已萎縮,另一顆萎縮三分之一,嚴重程度更有血尿情況。 當我聽到這消息,在心中真感到詫異,一隻小貓,年齡才三歲多,怎會患如此嚴重的病?是與吃食有關?家中對於她僅餵食飼料,偶爾也開些魚罐頭給她,一個罐頭分三四次給予混著飼料或單獨吃,總不敢一次丟太多,因為她無法一次吃完。有時候她也會抓些蒼蠅、蟑螂玩,我也曾看過她把蒼蠅抓來吃,但家中並無使用殺蟑滅蚊之物,再加上家裡能看到那些昆蟲,也並不容易,家頂樓有一小園圃,日剛照父親會開紗門出去,她便會偷偷地迅速溜了出去,庭院雜種多種植物,有觀賞的也有食用的,至於她會不會對那些植物獨有情衷的吃食,家裡的人並未有特殊見解。 說實在,父母對於我們養貓這事,雖然他們嘴裡有時會碎念。老是會說別撫摸她,毛都會一直掉;別讓她叫,半夜吵得大家沒好睡;別抓椅子、別抓鞋子、別抓我褲子,妳看,妳的爪子又勾到了!雖然對於她的存在總會這樣抱怨不已,但在他人面前卻又會笑嘻嘻的談起她,像是她爺爺(我父親)回家開門都會到樓梯口喵嗚喵嗚的迎接;她總會在我們身邊磨蹭喵嗚喵嗚的,喵咪,我回來了妳有沒有想我?喵嗚喵嗚喵嗚喵嗚,我們學著她叫,她回應著我們,彷若彼此溝通一樣的在對話;偶爾老半天父母看不見她,也會問著我們她在哪。我哪會知道?貓咪的個性不都是如此?喜歡的時候她就會跑來你身邊磨磨蹭蹭,不然的話一整天不見也不稀奇? 我們並不特意限制她的行動,但在家中的三年期間,她真的算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大家閨秀,其實不是不邁,而是她膽小。大門打開開想要引誘她出門,她也不敢跨過門檻,有的話就僅是在頂樓花園閒逛,然後在她甘願的時候才喵嗚喵嗚的叫我們開門讓她進去,到這時我們才知道她在屋外。 她很膽小,膽小到來家中的陌生人抱她也不會張牙舞爪的威脅;但她也很好奇,好奇著每個到家中的陌生人她都要來看看,甚至於對她喵嗚著幾聲才甘願,因為這樣,第一次見她的人都很喜歡抱著她,尤其對她那像小絨球的尾巴好奇,在她被撫摸得舒服時,那尾巴便會像小棕刷一樣的挺著在震動,她是我們家的外交大使,也是我們家最受矚目的焦點。我們都很愛她,我們都給她如同家中一份子的地位。 但是我們必須失去她,在十九日她去醫院住後,我們便明白這一個事實。那晚,我與妻女們至醫院看她,雖然吊著點滴,但精神的委靡不振卻讓我看得心裡難過,我一直無法明白她怎會患如此嚴重的病。醫生解釋著腎衰竭是屬於慢性病,有可能是長時間接觸有毒物質所致,除非是急性腎衰竭,看可不可以救回來,但她的一顆腎臟已經萎縮成大概兩公分左右,另一顆也大概剩三點多公分,並且併發血尿,除非患腎要不應該不會好了。他也拿出醫學書刊讓我們看及比對健康與萎縮的腎臟情形,"貓沒辦法換腎",一句話便將所有的期望給打碎。 隔天是二十日傍晚,我父親在得知貓咪病情嚴重時,先與妻一起去探望,是啊!那隻貓在平時最黏著她爺爺,我父親臥躺在椅上看電視,她會主動黏到他身上,要他撫摸要他拍打,甚至親密到有時會讓我母親吃味,因為我們從未曾如我父親般的受這樣親密待遇。晚上妻與父親回來後便訴說妹妹更不好的情況,甚至已經考慮到她的後事。 晚上,我巨集女兒與妻先在家中討論,妹妹的情況不好,要復原的機會也不高,傍晚的時候爺爺去看她,手隻了出去她也柔弱無力的將頭靠住,甚至於要叫也無法叫出聲......,這一些種種,其實在我心上總有千萬不忍,再去看她吧!最後一面。 而後,一家四口便出門至醫院看她。那是傷心的時刻。這天,她根本無法抬起頭,但她一直想往籠口探出頭,我將手撐住她的頭,卻發現她只能大聲的以口喘氣,呼呼呼。她沒辦法叫出聲,雙眼無神的,我在心裡感到好痛,我不知道發生啥事,我不知道在這三年裡面她到底發生啥事?不可能,不可能!我們並未虐待也並未給予她一樣的食物吃食,但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病懨懨?是庭園的花草?是不乾淨的水?是所給予的飼料有問題?還是......一大堆的未解之因我無法探知,也沒勇氣探知。 "你們看是要讓她自然的死去還是安樂死?" 最終審判還是到來,死神的鐮刀準備割下"真的沒辦法了嗎?"我知道這問題是白問,但有太多複雜的情感在內心翻攪,我不得不問。 之後,便與妻女在醫院外討論該如何,因為她是我家的一員,而大家也都喜愛她,因此我便要女兒們決定,"我不忍心看她死亡"。微笑著說,或許更該說是苦笑。這事女兒們的生命轉累點,因為他們已經夠大到知道生命的起與末,只是在感情上,卻無法正確的表達。 去道別吧!返回醫院跟醫生說明我們希望她能安樂死之後,我便讓女兒們一一的單獨進去看妹妹道別,我不知道她們會與她說啥,但輪到我時,我無話可說,只是撫摸著她的頭一句句的對她抱歉,對不起讓妳受苦了,對不起讓妳受苦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妹,妳現在自由了"在拆除她頸項的同時,我忍不住這樣說,那頸項她戴了兩年多,從不適應會小要用爪子抓下,卻不小心連腳也勾在頸項裡開始,到每至過年必定會包個十元紅包吊在她頸項,甚至她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的細碎聲,讓我們知道她在哪的一些情景,都保留在這頸項裡。"妹,妳自由了",我的心好酸,感謝她淡淡的陪我們兩三年,好年輕的兩三年啊! 回家,我們一家四口各自沉默地走,而那頸項在我手中,那是她唯一留下來的遺物,我在手中轉著頸項,就如同捻著念珠一般,叮噹叮噹又響起,好像她步步輕快地在走動時,總會有清脆的聲音伴隨一般。叮噹叮噹叮噹叮噹......,妹,妳--自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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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