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殘忍！馬英九封和平醫院害死醫護？綠委：典型官僚殺人 2021/01/27 09:42:00 三立電視政治中心／綜合報導

台北市和平醫院封院責任近期引起討論，民進黨立委林俊憲就說，重點不在封院，而是封院以後毫無作為的官僚殺人。「SARS發生在18年前，現在的年輕人甚至可能根本不記得那時候發生什麼事，但邱淑媞出來放話，馬英九也跑出來幫她護航，大家才發覺當初台北市的做法有多殘忍，根本是典型的官僚殺人。」

SARS事件發生在2003年【註1】，距離今日才不過十幾年的光景，我記憶深刻，疫情開始時，大家連甚麼病原體都不知道，台灣醫療雖進步，不過安逸太久了，就算是醫護人員都缺乏應對這種緊急疫情的策略、步驟與心理建設，在茫然與恐慌中，連醫護人員都犧牲了，也難怪民眾恐慌、社區恐慌。人性赤裸裸地展示在世人面前，都值得我們深刻反省。仁人志士進入第一線是人性光輝的一面【註6】【註36】。

因為SARS的教訓，面對今日的新冠肺炎，臺灣不再慌亂，有秩序有策略地進行控管，因而獲得優異的成績。審視部立桃園醫院感染的發展與相應應變中心的控管步驟，比對一下楊志良與邱淑媞的建議【註2】，特別是今日1/30日，已經擴散到平鎮另外一家醫院【註12】，除了不討喜外，他們的建議又有甚麼錯誤？所獲得的不是對事的尊重與檢討，而是對人全面性地圍剿，跟著起底和平醫院封院事件。孤高自大下，小裂縫也會爆裂成大窟窿，陳建仁院士說的是大陸【註13】，面對疫情，我們也適用。

在楊與邱的發言後，我看不到謙卑，只看到政治的批鬥。不得不花了點時間，疏扒2003年有關SARS疫情的報導，以喚起大家的記憶，誰有責任都逃不掉歷史的批判。

新聞資料庫「臺灣新聞智慧網」中蒐錄了聯合報、中國時報、自由時報等報系的報導，2003年中聯合報有全文pdf檔案，而自由時報只有標題摘要，我以這兩份報紙為主，蒐尋「SARS＋人名/衛生署」，獲得不少資訊，同時整理其他近日的報導：

中央的責任

事件發生在阿扁總統的年代，當年游錫堃任行政院長、衛生署長涂醒哲、國科會副主委陳建仁。中央政府很早就設置專責委員會，並立即通過專法《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防治及紓困暫行條例》，追溯自民國92年3月1日實施，專法第三條「中央衛生主管機關為有效統合全國防疫醫療資源，除應依傳染病防治法第九條及傳染病疫情監視及預警系統實施辦法相關規定，建立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疫情監視及預警體系外，並劃分防疫區域，建立醫療通報制度。為早日控制疫情，行政院應整合各研究機構及專家學者組成專案研究小組，落實辦理與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有關之傳染途徑、檢驗、診斷與治療方法、治療藥物及開發疫苗等各項之研究。」行政院長游錫堃就是該委員會的召集人【註3】，負責全國抗SARS事務的成敗【註10】，今天游撇的乾乾淨淨，好像是路人甲。

當然執行人是當年的衛生署長涂醒哲署長，因為無法遏止熱火朝天的SARS擴散【註15】，不單台北和平、仁濟醫院，高雄長庚、台大、 亞東、慈濟、林口長庚等醫院爆發疑似或確定的院內感染SARS事件，看當時4/26的新聞標題：「涂醒哲：台灣進入二級管制 游揆要求全國各醫療院所不得拒收SARS病患」，就知道醫界各大山頭無法統合提供有效的醫療資源。2003/05/07新聞報導，邀請慈濟大學前衛生署署長李明亮教授擔任行政院專責委員會的副召集人【註34】，那就是代游涂領導抗疫，統整醫療、疫情組，當然是涂醒哲署長沒有足夠能量調度，涂署長連口罩與防護衣的供應都搞不定【註25】【註28】，根據後來參與專家的張上淳醫師回顧，證明醫療資源未能有效整合的問題。所以在SARS爆發接近尾聲時，5/17日，以流行病學專家陳建仁院士代替出任衛生署署長【註11】【註25】，李明亮擔任委員會的副召集人【註3】【註27】。

中央有責任有龐大的臨時預算，有緊急通過的法令，統整所有資源，但看看新聞，看看參與者回顧，就知道中央也沒有處理好，涂前署長可能力有未逮【註11】【註25】，我不認為他會因為政治而故意與台北市政府為難【註26】。

台北市的責任

台北市馬英九與衛生局局長邱淑媞當然有責任，台北市政府決定和平醫院封院，很快獲得封院共識，獲得中央衛生署涂醒哲署長發佈指令【註9a】，這時候怪誰下令封院都是小人行徑。4/24日和平醫院封院（5/7日解封），以制止院外社區感染，問題不在封院，重點在衛生局邱局長沒有完整的應急處理計畫【註41】【註42】，馬市長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這樣的困境【註18】【註29】【註30】。要知道當時，和平醫院已經管理失能，資源不足【註21】，人員處在極度壓力下，三天後才有葉金川入院主持【註7】，平伏些後才有主持院長等進駐【註32】【註33】。

當時，負壓病房、隔離空間與人力物力都有問題，這些問題都不是和平醫院或台北市政府能夠解決的，看當年和平醫院要增建負壓病房都會遭到附近民眾的抗議，遷移到松山專責醫院（國防部）也受到限制【註8】【註19】【註35】【註45】。

這些處理的困境，缺乏有效的規劃與調度，資源不足等軟硬體問題，民眾與媒體都看到，中央當然看到，為何沒有直接介入？這裡可以看張上淳醫師的回顧：「如果當時疾管局可以早一點處理和平醫院，或許後續就不會出現如此嚴重的院內感染，讓台灣陷入一場前所未見的傳染疾病驚恐中。」近日因為部桃的疫情，衛福部就直接派疾管局的專家入院主持。為何會有這樣的落差？李明亮副召集人事後出書【註16】，說道：「中央與地方之間好像也呈現對立狀態」【註43】【註44】【註46】。SARS風暴起時，為了認定是否四類傳染病，台北市衛生局就跟中央衛生署起了爭執，後來中央疾管局在當年3月28日將SARS列為第四類傳染病【註47】【註48】。

不見得只是政治上的對立【註4】，也可能醫療資源的調度困境，張上淳回顧「當時在醫療領域上，各大醫院之間瀰漫著一股各掃門前雪的消極態度，就連政治上也出現了政黨之間的角力猜忌，影響了防疫上的合作...在一個周五下午疾管局找來北部各醫學中心院長級大老們開會協商，幾乎沒有醫院代表主動表達願意立即收治SARS患者，大家都推說，等到下周一再說吧。」【註37】傳神地反應當時的情境，張醫師是中央級委員會的成員，調度都有困難，台北市何德何能！【註19】任何人物想要撇清責任時，都應該讀一讀張醫師這篇《回首SARS》【註8】。

和平醫院和其他醫院

陳建仁院上上任衛生署署長後，所揭露的新聞，至5/19日（聯合報A6版），可能台北市的和平與仁濟醫院，和高雄長庚醫院未能依照時限通報案例【註20】，有有94％的可能病例都是醫院內感染【註23】，可以說明很多醫事機構未能有效處理院內隔離與其他預防院內感染的措施【註9】。這段過往說明醫療界對SARS這種突發新疫情沒有充分準備。

陳建仁院士

從事後回顧，陳院士從當年專責委員會的成員，被阿扁總統選拔出任衛生署署長。陳並不是醫師，與涂醒哲、邱淑媞、葉金川等醫師出身的公衛專家不同。陳出任時，SARS的高峰期已經接近尾聲，經過幾週的折騰，回應的策略與資源理當開始整合，或者SARS的病毒自然地受到溫度等氣候影響而消退，不過陳上任時是在SARS的高峰期，當時無法預料疫情會消退，陳的上任當然是跳火坑。阿扁總統邀請醫界大老李明亮擔任行政院防治委員會副召集人，協助主持防治事務，可能那時才開始有效地整合全國性醫療資源，接著疫情才開始消退。所以，涂醒哲，時也命也。

陳是知名的流行病學專家，快絕跡的好人【註24】。2003/6/3日，陳擔任衛生署署長後呼籲不宜將SARS稱為「中國肺炎」【註17】，那是遵照國際衛生組織WHO的名命。對於當年一位周姓醫師染SARS後還到日本旅遊，輿情批判，但陳認為周事先不知情，不能責怪【註22】。對於當時政黨上的爭執，陳表示：「有人把江湖恩怨刻在石頭上，每天擦亮，但也有人把恩怨付諸流水…。 若不能盡釋前嫌 會被SARS打敗」【註39】。可見當年陳確實是一個純粹的、溫暖的科技人員。

面對今日的新冠肺炎疫情，我們疾病管理署一直都遵守WHO對疫情命名的規範，對於當前的新冠肺炎稱為「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COVID-19）。不過，當今政府其他機構人員與大多數媒體，都稱之為「武漢肺炎」，陳院士在接受專訪或發表演講時，已經不避諱稱之為「武漢肺炎」。

陳責備大陸自大而導致新冠肺炎流行成災【註13】，但是對於我們應對稍有成就，就無視建議者的聲音，反而用狠毒的政治語言回批，不也是驕傲自大，陳不著一詞。當政客與媒體從新冠肺炎的應對問題扯到和平醫院封院，最瞭解當年的困境，陳怎會只批判台北市政府，而略過不提中央的責任【註14】。

前後對照，這十幾年間陳已經被「政治」病毒感染了。

結語

SARS的發生，對臺灣是人性的試煉，也促進防疫的進步，奠定今日防治新冠肺炎的基礎。當年的失敗與成功，有著當年的時空因素，最主要是國內醫療以及政治階層都缺乏應對的能力，也沒有從早先爆發的大陸與香港等地學到教訓。易地而處，我不願意責難誰，特別是醫護等專業人士，因為都是要從實務挑戰中磨練出經驗。

因為氣候的變遷，病菌加速變異，新疫情的挑戰將接踵而來，病菌不分藍綠，面對這樣的內部挑戰，應該更理性團結。比對一下2003年的SARS與這波新冠肺炎疫情，2003年雖自由時報，對邱局長尚且有些正面的報導【註47】【註49】，在應對SARS時雖有政治的爭議、處理延誤，政黨雖有爭執【註4】【註31】，但是不見今日政治人物與媒體的嗜血、用語惡毒仇恨，當年阿扁總統還慰勉台北市馬市府呢！【註5】面對疫情這些內部爭執都能搞成敵我矛盾，面對兩岸等外部政治性的挑戰時，當年還留些善意【註38】【註40】，今日呢？台灣內部更難整合了。

2003年SARS疫情變化與相關事件時間點

【註1】維基百科關於SARS的簡述 

2003年3月，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疫情發生後，台灣受到波及。在SARS入侵台灣之初，由於致病原、傳播途徑、防治方法均混沌未明，加上台灣不是世界衛生組織（WHO）會員國，無法獲得即時資訊及奧援，致使社會瀰漫著一股不安與恐慌的氣氛。 在SARS致病原及傳染、防治方法逐漸明瞭，WHO及美國疾病管治局亦相繼派員協助後，台灣隨即展開抗疫工作，當時疫情已由單純境外移入發展成和平醫院院內感染的社區疫情型態，影響範圍更由北台灣擴及中、南台灣。防疫重責也由衛生署擴至行政院，整個行政院團隊全部動起來，不分陸委會、內政部、國防部、經濟部、新聞局、教育部，再加上全民配合，終於在2003年7月5日台灣從WHO的SARS感染區除名

【註2】邱淑媞對桃園醫院的建議 

第1、桃醫的醫護接觸者不應該居家隔離，應採一人一戶或入住防疫旅館，否則會危及家人。第2、院內群聚發生不應只出不進，應只進不出、不進不出，若真要准許出院，應採一人一戶或入住防疫旅館，就不會新增2例本土案例。第3、不管檢測是否陰性，全部要一人一室隔離治療，才不會交叉感染。第4、太多社區病例趴趴走，應立即擴大社區採檢，包括桃園和雙北。

【註3】SARS當年行政院的防治委員會成員

【註4】SARS當年民進黨立委對台北市的批判

【註5】SARS當年阿扁總統對台北市馬市府的慰勉

【註6】SARS當年仁人志士們入院奮鬥

【註7】SARS當年葉金川結束和平醫院的緊急任務，出院隔離。

【註8】SARS當年醫療機構對染疫病人的排斥

【註9】SARS後來多家醫院因為延誤通報疫情而遭罰

【註9a】封院到淨空 防疫思維變治療思維 2003/5/1 聯合報 A3版

【註10】SARS當年行政院院長游錫堃的權威，別自己撇清

【註11】SARS當年涂醒哲署長卸任的感言

【註12】部桃群聚擴散到平鎮某醫院，擴大框列者今日起陸續採驗 2021/1/30 聯合報

【註13】｢自大導致失敗｣陳建仁登外媒談抗疫:中國若早通報其他國家不會受苦 2021/1/26 新頭殼

【註14】陳建仁：當年北市府沒好好規劃 和平封院失敗經驗 2021/1/26 中央社

【註15】調查防疫疏失案 監院約談涂醒哲 2003/06/10自由時報 第06版

【註16】李明亮出書 抗煞內幕大公開 自由時報 2009-1-7

【註17】陳建仁：SARS不宜叫中國肺炎2003/06/03自由時報 第07版

【註18】監委：和平感控確有問題 約談陳再晉 認政府對疫情控制缺乏有效率指揮 將約談涂醒哲及邱淑緹2003/05/28自由時報 第06版

【註19】松醫疑似病患 九成康復出院 和平醫院增設負壓病房爭議 蘇益仁願意與民眾溝通2003/05/25自由時報 第07版

【註20】和平醫院開罰 市府慢半拍 醫院延遲通報罰110萬元 林榮地等三位醫師各罰9萬元2003/05/23自由時報 第06版

【註21】和平醫院改建 抗煞高標準 規劃89間負壓隔離病房、規格採醫學中心標準 最快下月20日前完工2003/05/22自由時報 第17版

【註22】陳建仁指周不知情 無須處分 2003/05/19 自由時報 第04版

【註23】內未通報 醫師、醫院重罰 迄今 94%可能病例都是院內感染 衛署宣布若延遲通報 2003/05/19 聯合報 第A6版

【註24】陳建仁 快絕跡的好人 2003/05/17自由時報 第四版

【註25】買口罩搞不定 高層感冒 政院打破過去衛生署長都由醫師擔任慣例 盼帶動醫政系統構性改革2003/05/17自由時報 第04版

【註26】涂醒哲：願當抗疫志工 請辭是自認督導不周 願負起政務官該負的責任003/05/17自由時報 第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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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35】涂醒哲向各醫院喊話：勿隨「推」病人2003/05/06自由時報 第02版

【註36】何美鄉、葉金川、李明亮　還有許多無名英雄… 有他們 台灣不會失控2003/04/28聯合報 第A5版

【註37】涂醒哲：台灣進入二級管制 游揆要求全國各醫療院所不得拒收SARS病患2003/04/26 聯合報

【註38】衛署提議中止兩岸往來 引發反彈 隔離台商？「當心越隔越遠」2003/04/25聯合報

【註39】陳建仁：有人把江湖恩怨刻在石頭上，每天擦亮，但也有人把恩怨付諸流水…。 「若不能盡釋前嫌 會被SARS打敗」2003/04/25聯合報

【註40】防疫 醫界籲中止兩岸交流 涂醒哲無奈 指現實狀況不容許 只能提醒國人盡量別去中國2003/03/30自由時報 第0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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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42】未顧及和平醫護感受 邱最遺憾 第一時間 只急著叫他們堅強 也許讓人覺得 這個長官很遙遠2003/05/27聯合報 第A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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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44】邱淑媞：4－22才發覺事態嚴重 指蘇益仁15日致電提醒後 衛生局已交代和平 隔離措施是院方自己該做好的事2003/05/14 自由時報 第03版

【註45】葉金川：集中管理 當時狀況不可行 分散到各醫院 他們也不願意 但封院當時 台灣並沒有一間專責醫院2003/05/08聯合報 第A6版

【註46】衛生署：若有不滿 直接反映 李龍騰不明白為何透過記者會表達意見 懷疑是政治考量2003/04/22聯合報 第A4版

【註47】星期人物 邱淑媞 推廣預防醫學高手 建議將SARS列為法定傳染病 凸顯專業遠見 一心保民眾 不在乎未來仕途2003/03/30自由時報 第06版

【註48】衛署回應：北市經驗不足 陳再晉說不明肺炎暫不列入法定傳染病 是專家開會所得結論 書面聲明反應強烈2003/03/26聯合報 第11版

【註49】飆網高手觀察員 網路新聞拌飯 邱淑媞夠敬業2003/03/10自由時報 第1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