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開鬼門關,那些閉鎖在陰間的孤魂野鬼,得以回到陽間飄盪,享受人們的供奉。特別是七月十五日中元節前後,許多家戶、社區,門前都排列了豐富的供品,燒大量的紙錢與紙作供品,比其他節慶都要盛大。
士林第一公墓
每年農曆七月,士林與北投都會舉行四角頭聯合普度,四角頭裡的「士林街」涵蓋士林舊街與新街,「石牌」則涵蓋洲美、石牌、北投至竹子湖一帶,「北山」則指平等里與內雙溪一帶,「三芝蘭」指蘭雅與天母,總共涵蓋北投和士林區共49個里。每年由四角頭輪流主持,七月一日開墓門、七月十四日晚放水燈、八月一日關墓門等有許多傳統普度活動,盛大肅穆,追隨者眾。開關墓門,都要走遍士林區七個「萬善堂」,最知名的是芝山巖上的「同歸所」,其他有水車邊萬善堂、林仔口萬善堂、牛踏橋保靈塔、永福里聖公媽廟、坪頂萬善堂、內雙溪萬善堂等處。這幾處的「萬善堂」都是收納無主骨骸的地方。
放水燈(陳莘展提供)
開墓門(陳莘展提供)
芝山巖上的「同歸所」,原稱「大墓公」,是收納乾隆年間林爽文事件的死難者,後來又納入咸豐年間漳泉械鬥的無主死難者,改稱「同歸所」,墓前對聯寫著「同歸原有數,一所豈無緣」,旁邊還有大理石碑記,警惕後人。這座收納了幾百具骨骸的圓頂墳墓,就在芝山巖上三百年大樟樹旁,距離雨農路口百二崁步道比較近些。
水車邊萬善堂就在雙溪公園旁、福壽宮旁的小小廟,福德洋圳就在廟前經過,小廟屋脊微微上翹,前有后土與金爐,前方還有一方被榕樹遮蔽的水塘。小廟裡的碑文刻著建立於大正五年,即西元1916年,「芝山岩塚避道路眾善同歸」,收置芝山巖附近開路時挖出的骨骸。
林仔口萬善堂在雙溪公園至善路大門旁,網路上稱為「芝山岩萬善堂」,福德洋圳也在堂前經過。這座萬善堂與同歸所相同,採用圓頂式樣,後方有鐵門鎖著,顯然這座圓頂柱型建物內堆置著骨骸,只是建物周圍看不見任何說明文字,不知道骨骸的出處,民間有傳說,但屬於荒野奇談,無法證實。
牛踏橋保靈塔在銘傳大學校園旁,最方便抵達的路徑是要走到銘傳行政大樓前,右方大客車停車處,其旁有小樓梯可以走到下方的鐵門,推開鐵門沿著小階梯往下走,沒幾步就可以到達這座多角型的「保靈塔」。看保靈塔附近的景觀就知道座落的方位。保靈塔供桌後方有大鐵門,鐵門後想必是放置骨骸的地方,保靈塔兩邊各有房屋型的后土與焚化紙錢的金爐,金爐旁還有一處破落的屋子,裡面似有塔型的建物。供桌前方平台左右兩旁各有一隻石獅子,旁有一小片石板刻著「歲次辛未年六月重修」字樣,此處應當在1991年重修過。可惜周圍不見說明文字,不知道這裡收納的骨骸出處。 保靈塔下方紅磚農舍旁,有一道小階梯,通往下方的民居與廟宇,可能可以聯結至中山北路旁的登山小徑。(感謝銘傳大學總務處同仁的協助)
陽明教養院在仰德大道莊頂路口旁,仰德大道上方的街口是衛理公會福音園,永福里聖公媽廟就在福音園的路口處,走莊頂路口小步道可達,在仰德大道也有小階梯可以抵達廟前。廟前有一小片廟埕,看廟宇的外觀,就像一般小型廟宇,有著橘色的琉璃瓦屋頂,牆壁貼著磚紅色磁磚。廟宇的後方連著方形的建物,鐵門上鎖,顯然也是放置骨骸的地方。廟旁鑲嵌著一片大理石碑文,詳細介紹緣由。原來這裡所收納的骨骸,包括1945年士林國中新建校舍時挖出來的,合併仰德大道上「拔仔埔」墓園裡抗日志士遺骨,在墓園頂端蓋圓形的納骨塔,民國65年要蓋陽明教養院,後來才移址,蓋聖公媽廟。後方福音園築起高高的大理石牆,遮住了納骨處。
坪頂萬善堂是在平等里菁山路43巷底,那裡是公墓區,萬善堂就在公墓區入口處,建在馬路左邊的高台上,有小階梯可以爬上。這座萬善堂為方形的水泥建築,前方有一般民宅的騎樓,墓碑與鋼牌清楚刻上,收納民國68年整建芝山公園時挖出來的骨骸,由台北市第一殯儀館承辦,屬於台北市第三號小型納骨設施。祭台前方也有后土與金爐,還有一座像華表一樣的柱子,刻著:台北市士林區第四公墓。
內雙溪萬善堂藏在內雙溪深山裡,比較難找。沿著至善路走,經過聖人瀑布站,來到上方的車登腳橋。橋頭有小土地廟。過了車登腳橋,經過前方的農舍,到達山邊的石頭階梯步道,往上爬,上方小野溪旁,右方泥土小徑比較清楚好走,不過那只到上方幾片梯田。記得要左轉過野溪,順著不平整,若隱若現的石頭步道往上走,高處脫離野溪後,轉了幾彎,鑽進竹林後,斜坡上方先出現有石刻的柱子,其上方就是內雙溪萬善堂,建築型式與坪頂萬善堂相同,石碑與鋼牌上刻著:由台北市第一殯儀館承辦,民國71年,收納來自拓寬大度路時所挖出的骨骸,屬於台北市二號小型靈骨設施。
其他幾處萬善堂都有註明骨骸的來處,林仔口萬善堂與牛踏橋保靈塔並沒有說明,不過早年這兩處都屬於士林的墓葬區,從1945年的航照圖可見,泰北高中後方「林仔口」一帶的山坡上全是墳墓,銘傳大學所在的「山仔腳」山坡上也有密密麻麻的陵墓,可能這兩處萬善堂都只是收納那裡無主的骸骨罷了。
此外,古代習俗上要亡者入土為安,臺灣不少農田間都可以看到墳墓,大度路在關度平原上,士林國中也在福德洋的農田裡,一樣有著田頭的墳墓。隔了幾代後,許多墳墓都埋沒在荒煙中,沒有後人祭拜。就算在林仔口原來士林第一公墓裡,除了山坡山陵上一些墳墓有後人修繕祭拜外,山林中,或擠在墳墓之間,尚有很多不同年代的墓葬都成了無主孤墳,更何況埋在劍南山深山裡的咸豐年間古墓。
外雙溪流域的土地廟,常伴隨著「萬善堂」,通常比土地廟矮小些,並未收納遺骨,例如至善國中對面、釣蝦街內雙溪二橋旁,頂山聚落田頭裡。雙溪公園旁福壽宮後方附著的「百姓祠」,意義相同,都是民眾祭拜福德正神時,順道拜拜「好兄弟」,保地方安寧,「有求必應」。
士林福壽宮後的百姓祠
至善國中斜對面的土地廟與萬善堂
釣蝦場後方內雙溪二橋旁的土地廟與萬善堂
頂山聚落裡的土地廟與萬善堂
自從漳州府鄭維謙等人於康熙42年,1703年,至士林開墾以來,三百多年間,多少移民來這裡開墾,落地生根,面對難測的天候、疫情侵襲,還有不斷的族群衝突,先民在士林與北投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人們普度無主孤魂,許多就算有主,幾代後也自然成為無主的了。無論是多卑微的小人物,無姓無名,他們都曾經在這片土地生活過,貢獻過,也見證過這片土地的發展,普度除保今人平安外,尚應該保留一點對前人感念之情。
「七月祭孤魂」
士林北投聯合普度要開哪幾座墓門?
請參考
劍南山上開墾遺跡
萬善堂與古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