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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漂流》讀後
2012/01/14 09:48:51瀏覽1296|回應0|推薦4

               志工的探索與奉獻

《邊境漂流》讀後             

  名:邊境漂流─我們在泰緬邊境2000

  者:賴樹盛

出版者:天下雜誌股份有限公司  

 

    這本書的封底有一段令人感動的文字:「傍晚,我信步走在辦公室屋後的荒地上,發現新搬來一戶緬甸人家,一對雙胞胎坐在一旁自己玩耍,夫婦倆坐在地上用餐。我朝那位先生微笑點點頭,他則突然招手示意我走過去。當下,我猜想他可能是想向我討些零錢吧!沒想到,夫婦倆對我說的竟是:『吃過飯了沒?一起吃吧!』即使那只是用塑膠袋盛裝的乾硬米飯,加上一小盆辣椒佐醬,卻仍慷慨無比的邀請我同享。強忍著眼眶理的淚水,我落荒而逃似的在道謝後匆匆離去。那是感激的淚水,更是羞愧的淚水!腦海中出現許多疑問:是誰富有,又是誰貧窮?是誰自私,又是誰無私?到底是誰在幫助了誰?」。

當志工不是施捨,不是從事慈善事業,到海外貧困地區當志工,尤其不可帶著優越意識、救濟行善的傲慢心態,更不應該有短線服務模式、類似團康夏令營的旅遊兼服務的玩樂心態。台灣人非常敷淺,愛玩又愛現,錢太多又好出鋒頭,到海外做短期志工,蜻蜓點水般的行程,無非是滿足樂善好施的優越心態,順便參訪旅遊,看看這個倒楣的國家被整成什麼衰樣子。只是苦了當地的接待組織,必需在極其有限的人力中抽調人手,來陪你們做善事之外,還要為你們張羅食宿交通,安排接連不斷的參訪行程,努力想辦法找些事情來給志工們消磨時間和精力,曾有志工在結束服務後向接待人士道謝,對方說:「不用客氣,我們只是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來陪你們玩一會兒罷了!」,只求績效,只問結果,沒仔細想為什麼要這樣做,結果到海外服務,還是教當地小朋友唱台灣的團康歌曲,玩台灣的團康遊戲(因為志工也只會這些),這些歌曲和遊戲,是當地孩子真正需要的嗎?

因此作者在書上說:「對於人們最基本的關懷,回歸自我和他人的本質,在尊重彼此的前提下進行對等的交流,才是海外服務最重要的課題。」,「假如一趟海外生活,能夠順利帶來心智上的體悟和啟發,學習以謙卑態度看待自身言行,以平等對待文化族群的差異,進而願意更勇於承擔公民責任,更關注且採取行動改善弱勢者困境,在參與過程中汲取養分,努力學習而茁壯,未來創造出更多養分,回饋於人間各個角落,如此,出走才真正具有意義。」

作者曾於1999年在英國進修社會發展課程,結識各國籍的優秀同學及長期在發展地區工作或旅遊的歐美朋友,於是決定到處走走看看,20031月作者前往泰緬邊境難民營與山區部落,在泰緬邊境的美索鎮的台北海外和平服務團擔任志工,結果一做就是6年。原來泰緬邊境有許多難民營,許多緬甸境內的少數民族,不堪軍政府殘暴的統治及凌虐,只好逃離家園,越過邊境來到泰國,尤其是反抗最劇烈的克倫族,至今有15萬人被收容於邊境的10座難民營,更有上百萬人躲藏在山林或流落鄰邦城鄉。泰國政府對難民雖然伸出援手,提供棲身處所,並結合國際組織及民間力量,供給難民維生最基本的糧食、物資及醫療,但難民營人口稠密,簡陋的高腳屋面積狹小,而且擁擠不堪,居住環境極為惡劣,尤以難民沒有戶籍不能外出,因此無工作權,難民營面積狹窄,無法從事農耕或畜牧,營區內第二代陸續出生,自辦的教育體系因陋就簡,孩子只能透過捐贈的書本上認識外面的世界,不論是成人還是孩子,都看不到未來,真是前途茫茫,。

    在惡劣的環境中,這些志工成立學校衛教隊,為孩子做視力、口腔檢等健康查、評估營養狀況,即使是泰國政府捐贈即將過期的疫苗,也是聊勝於無,打一劑算一劑,總比沒有好;服務團資助有心向學的克倫族青年,提供學費及生活資助,這些學生在寒暑假要進入山區做修道路、為孩子課業輔導等工作;為了改善偏遠山區居民生活,利用溪澗流水,安裝水力發電系統。因此,作者讓我們看到在邊區遊走的赤腳醫生拉魯,為村民治病還要表演變魔術,在工作隊培訓克倫族青年擔任助理教師的老先生皮瓦替,台灣來的工作隊領隊林良恕,她在邊區與克倫族的夫君結為連理,未久丈夫卻因癌症過世,留下她及出生未久的女兒(這位勇敢女子曾上過台灣的報紙),還有因具少數民族身份致被排擠在大學醫科門外,忿而進入叢林打遊擊的彭財,後來因傷退出戰場,在難民營成家,現在他最擔心孩子何去何從,最令人敬佩的是緬甸籍的辛西雅醫師,她因軍政府鎮壓異議份子而流亡到美索,本想住幾個月就可以回家,沒想到回不去了,於是她設立梅道診所,二十年來竟成為一所300位醫護人員的醫院,行醫之外還培訓許多背包醫療隊、學校衛教隊,開辦兒童發展學校,組織婦女團體成立訓練工作坊,由辛西雅醫師的做法,可以瞭解邊區的社會福利,除了救援式的服務之外,長遠之計更要進行人才的養成,一定要累積在地能量,才能協助當地居民自立自助。

    書中還有很多精彩的照片,簡陋又擁擠的難民村,天真無邪的孩子,克倫族的婚禮,高腳屋裡的幼兒園,雖然生活貧困又看不到未來,但山居的人們和樂自在,與大自然和諧共處。書中引述克倫族人的話:「在村落裡,你可以隨時取用每戶門前的儲水,用餐時可隨時讓居民迎入屋中進食享用,需要睡眠時可以隨意走進任何一戶人家打個盹,因為山林無私的提供我們生活的一切所需。」到底誰比較富足?誰比較慷慨?誰比較文明?面對邊區的克倫族,我們不禁汗顏!

今年夏天,台南律師公會辦理泰北旅遊,我們在山區探訪了幾處少數民族的村落,曾乘車3個半小時,來到清萊的長頸族、大耳族、阿卡族的村落,他們67年前才從緬甸偷渡到泰國謀生,難民身份只能居住於村莊之內,非有特殊事由不能外出。我們又越過邊界進入緬甸大其力,訪問一個擺夷人的村落,村民應是從大陸輾轉遷移至緬甸,高腳屋櫛比鱗次,潮濕湫隘,孩子伸手向觀光客拿糖果,大一點的孩子看到觀光客來到,趕快拿紀念品出來兜售,村中唯一的一口井,讓同遊的小朋友感到很新奇,紛紛玩起井口的滑輪及水桶。這些少數民族很多都是居住於雲南、緬甸邊界,自從大陸動亂,陸續進入緬甸,後來的緬甸軍政府更加殘暴,對克倫族更是百般壓抑,不准母語教學,為了下一代的教育,很多少數民族越界偷渡進入較友善的泰國,基於人道立場,泰國政府收留這些難民,但只能居住在難民營,無國籍無居留權,不能外出也不能工作,大部分難民在難民營內結婚生子,上一代下一代都看不到未來,戰亂的悲歌不知何時才有圓滿的結局?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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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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