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的律師           

          《西奧律師事務所(1)─不存在的證人》讀後

書    名：西奧事務所(1)─不存在的證人

  THEODORE  BOONE：KID  LAWYER

作    者：約翰‧葛里遜  John  Grisham

譯    者：蔡忠琦

出 版 者：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沒錯！這個小男孩是律師！他叫西奧，今年13歲，他爸爸是忙碌的房地產律師，媽媽也是律師，是更忙碌的家事案件的律師，夫妻在美國民風淳樸的小鎮開設事務所，獨子西奧在八年級就學，西奧也有他的事務所，他窩在爸媽事務所後面的儲藏室裡做功課及辦案，他的同學遇有法律問題，會從後院溜到西奧辦公室敲門找他。

西奧每天騎著腳踏車，飛快地在城裡到處橫衝直撞，從小他就在法院裡亂竄，他最喜歡到法院，有時還幫媽媽送書狀，法院對他而言就像家裡一樣，法官、書記官、秘書、法警都認得他，現在他為同學或家人解決法律問題，甚至利用爸媽的帳號，侵入法院的電腦系統裡找資料，不問可知，西奧的志向就是長大後要當無往不勝的律師，或是公正的法官。

本書是著名法律小說作家約翰‧葛里遜的近作，20年來他創作20餘本法律小說，其中7部改拍為電影，他已是暢銷書排行榜的常勝軍，現在大約每年推出1本小說，名利雙收讓他不用再執業律師。最近推出《西奧律師事務所》系列小說，首度以青少年為主角，而且本書情節尚未結束，將來必會發展出一系列有趣的小說。

大師出手確是不凡，雖然是描寫小孩的小說，卻寫得生動有趣，而且將情節壓縮在1個星期之中，他以1件驚動小鎮居民的殺妻案之審判程序為骨幹，將審判程序巨細靡遺地呈現在讀者眼前，一開始，是西奧和班上同學到法庭旁聽一整天，這是公民課的校外教學，利用同學的眼光觀看陌生的法律程序。案件由檢辯雙方開庭陳述開始，檢察官義正辭嚴，直指被告為兇手，被作者形容為賊頭賊腦的律師，則義憤填膺地對陪審團大呼「一點證據也沒有！」。公民老師隨時提醒同學刑法上的無罪推定原則，中午午休時法官還在辦公室接見全體同學，接著下午開始精采的交互詰問。

這是本專欄第4次介紹約翰‧葛里遜的書，這本書淺顯易懂，生動有趣，不僅是法律人的必讀，也適合作為國小高年級以上青少年的法治教育讀物。法務部主辦法律宣導的官員們，應該參考這本書，不要再編寫一些青少年不屑一顧的宣導小冊了。律師同道如有校園的法律宣講課程，也不妨介紹本書。

在殺人案審判過程之中，不時穿插西奧為同學解決法律問題的小故事，從同學的父母積欠銀行貸款，住房將被銀行收回，到青少年持有毒品被捕，甚至還有老師的親戚酒駕被捕，還有同學的父母親鬧離婚，父母爭奪小孩的監護權，不幸小孩不喜歡跟父親也不喜歡跟母親同住，這孩子何去何從？最有趣的是法院竟然有動物法庭，是審理在外闖禍的動物的行政訴訟案件，即使是未成年沒有律師執照的西奧，也可以代理同學的小狗出庭，有板有眼地向法官爭取飼主的權利，雖然動物法庭的法官像怪胎─穿牛仔褲和戰鬥靴上班，法庭被放在遙遠的地下室，可是卻展現司法程序既溫馨又人性化的一面。

殺妻案經過幾天的審理後，檢察官之證據明顯不足，雖然大家都認為是被告─死者的先生─殺死他的太太，但所有的證據都不足以證明被告有行凶殺人之行為。沒想到後來西奧居然捲入這件案子，原來行凶殺人現塲有1個未被發現的目擊證人，他看到被告溜進自己的家裡，不久他太太就被發現陳屍家中，這位證人是個非法移民的工人，他透過層層關係找上西奧，後來還把犯罪證物丟給西奧，但是證人拒絕出面作證，因為如果出來作證勢必被遣返，現在輪到西奧為難了，為了公理正義及發現真相，應該勸證人出面作證，但沒有人願意見到証人被遣返，而本案審理即將結束，清單上的証人都問快問完了，即將進入結辯階段，檢方來的及提出新證據嗎？法官准許檢方在這個時候提新證據嗎？許多問題整天在為難這個13歲的男孩。

最後，本書有了合理的發展，但案件還沒結束，未來的結果可能要看尚未出版的第2冊。

我有時會參與一些犯罪防治義工的活動，有些人對我們法律人20多年來千辛萬苦修正的刑事程序很感冒，「什麼無罪推定保障人權，還不是你們這些黑心律師為了賺錢，幫壞人脫罪的把戲！」，「要教小孩誠實，做錯事要鼓勵他坦白承認，怎麼還可以說謊不承認犯罪，還講什麼程序正義？證據排除？你們律師怎麼可以儘敎小孩這些逃避、說謊的壞習慣？人家美國開國總統華盛頓，他小時候砍倒櫻桃樹，他還不是坦白向父親認錯……」，還有個明星私校的校長向我抱怨：「你們律師怎麼老是教小孩什麼隱私權、人身自由、自由戀愛，現在學務處不能搜查學生書包，怎麼知道有無學生帶違禁品？怎麼知道書包有無藏情書？男生女生有沒有在談戀愛？」，他的學校從不請律師到校作法律常識宣講，我認為高中生談戀愛很正常，他不以為然：「中學生怎麼可以談戀愛？談戀愛哪有心唸書？萬一女生懷孕怎麼向家長交代？大學學測要緊，前途要緊。」，「你們律師怎麼在教學生人身自由，結果學生主張學校不能管他們留長頭髮，現在男生個個把頭髮弄得像鬼一樣，這像話嗎？」。

沒錯，昨天在台南高分院旁的百貨公司前看到1個男生，頂著像掃把一樣的頭髮，心中甚為安慰，這個社會讓叛逆的孩子有搞怪的空間，人性受到尊重，這是成熟社會才得以展現的現象。回想起我初中及高中6年的不幸的光頭歲月，被鉗制的絕不僅是頭髮而已，我們的法治總算有些進展，不過還有很多人的觀念，還是有改善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