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性別政策委員會，右一為曾小貓

上週二，美國聯邦職場母親集乳保護法（PUMP for Nursing Mothers Act，簡稱PUMP法）跟懷孕勞工平等就業法（Pregnant Workers Fairness Act）正式上路。這是婦幼人權的重大勝利，而這次勝利對我來說有非比尋常的意義——我從2013年起就積極參與PUMP法的遊說運動，因為當年我的第一個寶寶小小豬出生，而我當時的雇主拒絕讓我在辦公室集乳。

上週二，白宮性別政策委員會舉行了慶祝PUMP法上路的座談會，我應邀在座談會上分享我的經驗。小小豬今年十歲了，而即使經過整整十年，我仍然清楚的記得，自己當年蹲在辦公室廁格的地上，為當年三個月大的小小豬集乳。在廁所集乳當然很不理想，但是那是我唯一能找到有插座又有一點隱私的地方，因為我的公司沒有按照加州勞工法規定的，提供哺乳媽媽地方集乳。

偶爾會有同事進來廁所，在廁格上大聲敲門，抱怨我佔用了我們樓層僅有的兩個廁格中的一個。我向我的上司提出這個問題，她跟我說不用餵母奶，配方奶也一樣好。

我在公司廚房水槽清洗集乳漏斗時，有男同事在我背後大聲說：「不要在辦公室洗你的髒內褲。」我向人事舉報騷擾，但人事主任說同事只是在開玩笑，不要小題大作。

我決定採取法律行動對抗公司，感謝加州法扶會（Legal Aid at Work）的幫助，他們幫我和解了這個案子。但就像三分之二面臨哺乳歧視的美國職業婦女，我到最後也不得不辭職。

最糟糕的是，我當時服務的公司是一家臺灣公司經營的中文報社。在這個過程中，該報陸續發表文章，稱「公共場所哺乳不雅、噁心」，以及「公司沒必要提供員工集乳室」。這些言論不但傷害了我，也傷害了華語社區裡的每一個母乳媽媽。

我希望在我之後，沒有一個媽媽需要我所經歷的。所以我投入母乳權運動，開始無償供稿婦幼人權組織MomsRising跟我們地方的母乳協會，聖地牙哥母乳協會。幾年後我並共同創辦了美國亞太裔母乳協會。

透過這些工作，我理解到原來我從來不是一個人。我遇到很多積極的婦幼人權運動家，當中很多人也有自己的慘痛經驗。我非常自豪自己屬於這麼一個強大的團體，也非常傷心我們當中有這麼多人受到這麼不平的待遇。

終於，十年後的今天，我可以很高興地說，對大多數職場媽媽來說，那些黑暗的日子應該結束了。聯邦PUMP法上路，對我們而言真的意義重大：它釋出明確的訊息，告訴這個社會，雇主保障哺乳僱員的工作場所集乳權不是施捨，而是法律。這有助塑造一個重視、保護、支持哺乳的重要性的文化。

哺乳對媽媽和寶寶健康的益處經過權威認證的，而當職場哺乳權無法得到保障時，媽媽們根本不可能再重返職場後繼續餵母乳。這就造成許多媽媽必須在寶寶的健康和自己的事業之間做不可能的選擇，不利職場性別平等，也不利經濟發展。

保障婦女職場哺乳權，是促進職場性別平等的重大進展。我也期待國會在此基礎上，繼續通過更多友善家庭的法案。

延伸閱讀：寧可餵母乳，我離開世界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