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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需要跟孩子聊帝王蝶、螢火蟲,和其他消失中的物種
2023/09/12 03:00:52瀏覽1201|回應0|推薦25

今年夏天,每天我坐在書房的窗戶前寫稿時,都會看見帝王蝶在我家的後院飛舞。這樣看來,加州簡直就是帝王蝶的伊甸園,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曾被譽為「美國國蝶」的帝王蝶,數量在短短的過去十年內急劇下降了百分之90。前年,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IUCN)正式將帝王蝶列為瀕危物種

如果我沒有這一層知識,就會輕易被眼前帝王蝶飛舞的景象所蒙蔽。我會以為每天早上都能在後院看見一、兩隻帝王蝶,就表示帝王蝶活得很好,但我無從知道,僅僅一個世代以前,在帝王蝶遷徙季,在牠們必經的路徑南加州,滿天都是帝王蝶,數量多到幾乎可以遮蔽天空。

科學家用一個專有名詞來指稱這種現象:退卻的底線(shifting baselines)。這個名詞首度由海洋生物學家丹尼爾・保利(Daniel Pauly)在1995年提出。

當某一物種瀕危、逐漸消失,人類對於牠們的記憶也會逐漸消失,然後以為目前的現象是正常的,以為大自然本來就是這樣。在緬因州的佩諾布斯科特原民部落,很多老一輩的人還記得每年百萬鮭魚成群洄游、逆緬因河而上的壯觀景象。但是去年,洄游的鮭魚只剩下1400條

今天在加州出生的孩子永遠無法想像滿天的帝王蝶,今天在緬因州出生的孩子永遠無法想像滿河的鮭魚,今天在伊利諾州出生的孩子無法想像夏天草叢裡的螢火蟲比冬天聖誕樹上的燈飾還多還亮,這就是退卻的底線。他們感受不到物種消失的痛惜,就無法理解到物種復育的需求迫切。

為了地球和人類的永續發展,即使氣候變遷不可避免地將改變我們的地球,我們也不能忘記地球曾經的樣子。保利說,我們不但要設法增加野生動物的數量,還要盡力記住那些努力復育野生動物的人的事蹟,還有野生動物在這片土地上的足跡。

所以,我們要跟孩子聊鮭魚,聊帝王蝶,聊螢火蟲,還有其他消失中的物種,甚至請祖父母跟他們聊,把我們對物種多樣的記憶移植到他們身上。然後,我們要為孩子建立新的、關於物種多樣的記憶。

我在加州住了十五年,前十三年我連一隻帝王蝶都沒見到過。兩年前的夏天,小小豬參加了一個動物夏令營,學到關於帝王蝶的知識,我們才開始在後院種乳草,為帝王蝶的復育盡一點心力。

第一年,我們還是沒有見到帝王蝶。

第二年,有一隻雌蝶來我家後院的乳草上產了五個卵。五個卵孵化以後,只有一隻毛毛蟲順利長大,羽化成蝶。我們親眼見識到從蜥蜴到胡蜂,帝王蝶毛毛蟲的天敵已經很多,我們人類實在不應該再讓他們生存得更艱難。

今年,有好幾隻雌蝶來我家的後院產卵。這一季共有三十五隻毛毛蟲孵化,目前已有六隻健康長大,羽化成蝶;兩隻目前結蛹中,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也會順利羽化。

等小小豬到了我這個年紀,他會記得在他長大的那個房子裡,有成群的帝王蝶在後院飛舞。他會知道,在加州,帝王蝶成群的景象,才是正常的。

延伸閱讀:真正的環境意識,不是一場罷課而已

( 時事評論環保生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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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twtseng&aid=17986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