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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09 21:46:15瀏覽818|回應1|推薦9 | |
不論是自己在教養小孩,或是在學校教育學生,當他們遇到人生的疑惑時,我們經常會說:「年輕時,我也經歷過」。我們都以過來人的姿態,給孩子們提供一些建議,或是指導方向。或許現在社會情況與我們年輕時的狀況不可同日而語,或許物質條件也有所迥異,但是對人生的體悟並沒有太多的改變。若父母以同理心去思考年輕人的問題,其實雙方的差異甚微,例如說:最近上大學的女兒要求搬到學校去住,這樣的心態與我們年輕時想離開南部家鄉,北上讀書何嘗又不是如出一轍呢!雖然說;不願意見到,女兒搬離家庭到校租屋,但是對她要求獨立的想法,在同理心的引證下,做父母的是可以體諒,因為我們都曾年輕過,也有過此種思維。 然而;最近年邁母親在接連幾件突發事情的衝擊下,突然間;她在情緒上有點焦慮,呈現出不穩定的狀態,讓父親與做子女我們開始有點擔心,不知如何面對母親問題。除了好言相勸,要她自我寬心,並且表達我們對母親關心與愛之外,似乎束手無策。我們也知道,問題沒有解決,只有消極的等待,看往後將會如何變化。平心而論,引發母親情緒波動的外在客觀事情,我們無法全盤的掌控,有時又超越我們的想像。所以對於母親情緒的改變,我們有著莫名的無力感。 我們試圖以「同理心」的思維邏輯,去安撫母親的情緒,但是這些安慰母親、指點其迷津話語,有點隔靴搔癢,未觸碰到核心問題,因為;這所謂「同理心」是一種對人人皆會犯錯只要修正錯誤就可以被諒解的「同理心」,這與其說是「同理心」不如說是「同情心」。所以;將這些情緒上解不開心結的焦慮感,歸結到母親原先特有的人格特質上。例如說:母親年輕時對事情的要求就有一百分的性格,當傭人未達到這標準時,母親會非常的生氣,年輕時的她還可以運動、娛樂、工作來排解焦慮、修正態度,年邁後此種不滿與焦慮就非要經由自我心靈管道,像是高度的宗教靈修,或是透過專業的心理輔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會拒絕此途徑),否則是無法藥到病除的。若只是表面的要求母親修正其人格特質或是要求親人諒解(容忍)母親焦慮的情緒,結果反而會牽引出母親有罪責自我的想法,結果是治絲益棼,可謂剪不斷、理還亂。 因此;對老人的「同理心」該是甚麼樣的內容?因為;我們只是曾經年輕過,對於過人生經驗可以如數家珍,但是很難用現在的年齡,去實質體悟高齡老人心境,那就很難感覺出這個問題的面向。所以我們只是「敬老」並不「知老」。再加世故性隨著年齡增長而強化,老人都會有禮貌避談自我心裡的感受,這就加深長者與後生之間的鴻溝。因此;對老人的「同理心」內容就付之闕如。 最近讀到一本書,是德國社會學家Nrobert Elias在八十四歲寫的一本小冊子,中文譯文是「臨終者的孤寂」(Über die Einsamkeit der Sterbenden)。這本書嚴格說來並不是很好閱讀,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就如譯者所建議在延伸閱讀中的第一本書,傅偉勳先生所著:「死亡的尊嚴與生命的尊嚴:從臨終精神醫學到現代生死學」一起閱讀,或許比較容易理解作者所要表達的期待。當然也可從譯者的序裡可以窺探一二有關作者的想法。 如果是膚淺的說出這本書所要表達想法,那就是作者以八十四歲高齡談到,一般人無法以「同理心」觀點體察到,老人即將面對死亡時的焦慮心境,若當老人無法自我超越對死亡焦慮的同時,他對當下自我生命的意義就無所期待,此種生與死(to be or not to be)的矛盾就是所謂「臨終者的孤寂」。那弔詭是現代社會對「死亡」都有無限的壓抑,如同「性」一樣,大家談到此問題時都唯恐避之不及。自然從孩提、青年、成年以至中年、最後無法逃避的老年時,對「死亡」都沒有正視過。所以許多老人,在要往生前這短暫時間的生命裡,經常顯現出那堅持己見頑固的想法,其實他們只是要創造出自己生命的意義,讓自己找到存在世界的價值的理由罷了。 所以距離死亡之門還在天涯之遠的普羅眾生們,他們豈能感受到一隻腳已踏入死亡之門年長者,正在積極尋求永恆生命的焦慮感嗎?或許這就是永遠無法經驗到的「同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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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