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黑臉？還是白臉？

芭比閒時看港劇解悶，常聽劇中人說「扮白臉」，意思是扮醜人：「由我來做壞人」的意思。每每覺得納悶，由我來做壞人，不就是我們常說的「扮黑臉」？何以廣東話又說「扮白臉」呢？

京劇的臉譜，有黑臉與白臉、甚至紅臉和紫臉好多種。顏色代表某種性格，黑色是魯莽直爽，譬如張飛；水白色是陰險狡詐，譬如曹操；紅色是忠烈正義，譬如關羽。

芭比看「逍遙津」裡的曹操，明明想殺憲帝兩個兒子，偏偏虛情假意，好像接受憲帝的求情，可憐他，一轉頭卻又叫人殺了他兩個兒子。

京劇的表演是抽象的，為了突顯曹操的梟雄角色，讓觀眾看得明白，於是清水調白粉，把曹操整張臉抹白，眉和眼的紋理再用水墨線條勾畫出來，這是典型的扮白臉，照這樣的邏輯，「扮白臉」，理應是「做壞人」之意。反過來說，張飛和李逵這種，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好漢，或者包拯這種忠肝義膽的好官，上了戲台便得扮成「黑臉」，觀眾才看得明白。

京劇中有各種象徵身份和性格的臉譜，像「鍘美案」和「打龍袍」裡，面目黧黑，額上有一彎月，代表日審陽，夜審陰，替天行道的包拯；「李逵探母」裡，又忠直又孝順的大英雄李逵；「戰渭南」和「逍遙津」裡，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曹操，都有恰如其分的臉譜。

事實上，這些都是戲，大部分是穿鑿附會、供民眾消遣的故事，故事當然誇張些，善惡要寫在臉上，容易讓觀眾辨認，這世上哪有絕對的黑臉或和絕對的白臉呢？曹操如果只是陰險狡詐，沒有英明、多謀的一面，又何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被稱為治世能臣、亂世奸雄呢?

所以扮白臉也好、扮黑臉也好，都是假的，跟事實都有出入。絕對的黑臉或白臉，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大部分人都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有時黑，有時白。在職場上，當主管有要求時，芭比維維諾諾、連連稱是，想盡辦法令主管滿意，完全是「黑臉」面貌。一回到家，見女兒不乖，先是不假辭色斥責她，萬一斥責沒用，立刻得換個辦法，循循善誘一番，簡直是典型的「白臉」。往往一日之間，得在「黑臉」和「白臉」的角色中變來變去，忙得不可開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