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27

年金改革委員會已經開了多次會議，每周一次，不同職業代表參加，各抒己見，也有不少情緒性發言。若是開會只是討論繳多少、多久、幾歲可以退休、退休後根據所得替代率可以領多少或是應該領多少，加上與會人士又堅持己見，可能一輩子也討論不完。

最近大家的焦點是在所得替代率。曾經冰島、希臘、和台灣的公務人員退休金的所得替代率是全球前三高，所得替代率的高低因此成為此次年金改革的要點之一。一般人會擔心退休後的收入不夠用，所得替代率是最常用的指標。所得替代率的概念來自西方，旨在提供退休前後生活品質的比較，退休後需要多少收入去過自己計劃的生活。理財專員在幫顧客做理財規劃時通常也會先設定所得替代率標的，再根據手上所有的理財工具，朝向目標邁進。

誰可以決定所得替代率？換個問法，所得替代率由誰決定比較好？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所得替代率也不一樣，所以一個一體適用的所得替代率並不切實際。所得替代率是一個複雜的技術性問題，不同職業、世代會因為繳費的不同，退休也領的不同，甚至有不同的所得替代率。因為有個「率」，所以有分子和分母，分子和分母的定義非常重要，也非常弔詭，因為它們各可以有不同的定義。例如高所得替代率者可能原本底薪不高，實際領取金額不高，卻給人高退休金的假象。或是高底薪的官員所得替代率看起來很低，實際領取金額卻不低。

因為經濟景氣循環，所得替代率應該交由個人理財去處理為佳，不應該由政府或企業保證。美國歷史悠久的大企業如GM汽車、聯合航空(United Airlines)等，原本對退休員工也保證非常優渥的福利，但是在經歷金融海嘯後，紛紛宣布破產，要求法院保護資產，以便進行組織改造，特別是財務重整，和工會重新議約。委內瑞拉(Venezuela)在數年前全球油價居高不下，國家財政狀況甚佳，而大幅擴張社會福利支出。但近幾年油價腰斬後幾乎再腰斬，國庫入不敷出，國內物資嚴重匱乏，更因為缺電，政府規定一週工作兩天，出現民眾侵入一般商店，搶奪物品變成常態。前幾天哥倫比亞(Columbia)開放邊境，許多委內瑞拉人過境購買民生用品，曾幾何時，石油出口大國淪落至此。

台灣的勞退新制，由企業與個人提撥一定金額，這部分金額不用課稅，儲蓄投資，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原本高所得族群，也會有較多錢理財，較有機會達到自己設定的所得替代率目標。

年金改革是蔡英文總統選前承諾，邀請各相關代表與會也是為了程序正義，但是不能只專注在程序正義而忽略改革的目標。改革過程一定會損及某些人的利益，有時候為了未來世代，甚至損及這世代全部人利益，台灣的年金改革亦然。政府應該先設定改革目標，除了減輕財政負擔，還要兼顧職業公平和世代正義，開會的任何提案必須符合這三項檢驗標準。最簡單的是，每個人不論職業和年齡，都免繳費而由政府稅收支出，退休後都領同樣的最低生活必需費用，是個不錯的選項。如何從現狀達到這個目標，才是大家開會討論的重點，而不是吵所得替代率。（作者為美國德州農工大學經濟學博士，成大、東吳兼任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