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門外的娃娃熊

在北京的西直門地鐵站旁寬寬的人行道上，發現這兩個惹人憐愛的小傢伙，一如所有的大城市，上班時間的地鐵站前總不乏雨點般快節奏的腳步，而這兩個小傢伙在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中顯得特別的無助，那清晨，還延續著昨晚的“一夜北風緊”，寒風正得意地鞭笞每個過路的行人，當然，也包含瑟縮在路旁的小傢伙，起晚的我，正撞著這繁忙的上班時分，有些無奈，縮著脖子站在人行道上看看密怖的雲，看看雜遝的人，也偷瞄這兩個和我一般無奈的小傢伙。

人行道上還有賣雜誌的、賣香菸的、賣飲料的，都是一攤布、一口小箱子的擱在寬寬行道上的大大廣告板下，照例是一位小伙子、或一位幹練的大娘站在“攤”後照應著，而我們這兩個小傢伙，也有個手插口袋的小伙子在後面照應著，有時，有些匆忙的腳步也會稍作停留的，可能是跟著媽媽提著網袋上街的小女孩，可能是肩著皮包穿著套裝趕著上班的年輕女孩，更可能是路邊一個背著相機縮著脖子苦等人潮散去的無聊男子，瞄了半天，我也學著那些小女孩、年輕女孩一樣走上前、蹲下身，摸摸牠們不知所措的小腦袋瓜兒，順順牠們在風中還顫抖著的細軟毛，在照顧牠們喝水的空檔，我和牠們背後的大小伙子攀談起來，問問牠們叫什麼名字？出生多久了？價錢如何？大小伙子說牠們的品種叫“娃娃熊”（挺可愛的名字），出生才仨月，一隻賣五十元，我和小伙子說，“衝著這可愛的勁兒以及這價錢，我買十隻都沒問題，但，家在台灣，帶不回啊！”只能留下些印象而已，我索性大字形地趴在人行道上，拿起相機，用我的相機無忌憚的調戲牠們，身旁雨點般的腳步還依然，但更多的腳步停下來，也更多的人和小伙子講著價，我隱約聽著小伙子靦腆地說“是的，這狗兒買相好，挺好買的”，但這些都不在意下，我和一位小女孩只忙著逗著娃娃熊玩。

突然間，遠處有著急雨般的腳步，一攤布包、二口箱子在我身旁急速掠過，小伙子也不講價了，對我咧嘴一笑就把兩隻娃娃往外套口袋裡一塞，自顧自地往街邊跑去，街的另一頭，一個騎單車，一頭垢膩長髮的人，搖著腦袋、吹著哨子，惡聲惡氣地趕過來，聽說是街道管理委員來整飭街道的，瞧他那一身髒亂，頭一個該整飭的就是他，我狠狠地瞪著。

從此以後，有時，我到西直門搭地鐵會故意落後些時，就是希望在人潮中還能看到那兩個可愛的小傢伙，但卻不再見了，我還是慣例從紫竹院轉公車到西直門做地鐵，每天每天，每次路過，我都會在大廣告板下，輕輕地祝福兩位娃娃熊小朋友能找到好的主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