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媒體上早就將「回家」、「團圓」、「年夜飯」等等議題吵得沸沸揚揚。最近大陸南方發生「雪災」，幾百萬人滯留在火車站、機場，進退不得，想到他們的基本民生需求怎麼解決？回家的路竟然如此艱辛，只是回到家一樣沒電沒水，依然過著艱辛的日子。

結婚之後，我在心中就不斷咒罵著「團圓」是「團誰家的圓」？因為別家的女兒和家人分離，才圓你家的團圓夢，所謂的「婚姻制度」、「傳統」、「習俗」這麼規定著，所有的人都將這些習慣視為理所當然，包括女人自己在內，這樣就不必討論，也不必商量了。

我早就不用隨著他「回家」了，公公和我們住了十幾年，倒是過年後要當他姊妹們的「娘家」，這幾年我也沒再邀請她們回來了，她們自動回大哥那邊，一方面是跟他的感情破裂，心裏不爽，而且公公也過世了，一方面沒力氣，我這輩子該請客的人數已經請完了，以後再也不必為此事忙了（自己這麼認為的）。

這幾年媽都邀我除夕中午回娘家。剛開始是請兄弟們大家都早點回來，和我一家人（只有我一個女兒）吃過飯，他們晚上再拜拜、吃年夜飯。後來改成中午拜，兩、三點吃飯，吃完就各自回家趕再一場節目了，大弟直接開車回太太在台中的娘家。

再之前是我規定的「大年初一回娘家」。剛結婚時跟著習俗初二回娘家，那時候兄弟們回家過年都會住幾天，初二吃過午飯再做鳥獸散。幾年之後，變成初二大家也都不在了，只剩我媽一個人在家煮飯給我們吃。幾次之後，我受不了了，覺得這種規定很沒道理，所以主動要求我要初一回娘家，整整講了一年，也沒人說不行，我就開始初一回娘家，和除夕夜在家住一晚的兄弟們見個面了。

後來大家都有小孩，房子住不下，吃完年夜飯後，沒人留下來過夜，初一一樣沒人，媽媽主動改成叫我除夕回去，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很多天以前天氣變得很冷，又下雨，我腰痛加上肩膀、上臂痛，決定什麼打掃也不做，倒是去永樂市場買了窗帘布，想趁著沒做氣功這一陣子比較有時間時自己做窗帘，自從將縫衣機搬到房間之後，突然對「布」有興趣起來，做了幾個小東西。

我也不去買東西，看他買什麼我就煮什麼，一概不予理會。他從來都不肯將買菜錢給我，讓我去買自己想煮的菜，他堅持去大市場買，我得再去買一些配菜來一起煮，這些花費從沒得過他的承認，還被他批評買貴了，算了，花錢又受氣，如果到了除夕那一天他還沒買的話，我再去「家樂福」買就好了。

誰規定「大掃除」要在「年終」掃的？上班的人年終時工作特別忙，尤其在休長假之前，都得將工作趕完，下班後還得忙著採買過年期間的吃食和小孩的新衣服，天氣又冷搞不好又下雨，這時大掃除實在折磨人，再想一想，大掃除為什麼都對著女人說，而不是先生或兒子的事情呢？

好了，不掃就不掃，就不用再講了，誰叫我掃，我就跟他翻臉，或不回應。為什麼會有一個人自己認為他是我的老闆，可以叫我做這做那的？還好，到目前為止都沒叫我做什麼，反正我都不和他說話，距離拉得夠長了，他就什麼話都不必跟我說了。

吃完簡單的年夜飯，我在收桌子時，芸突然從口袋裏拿出兩個紅包，說：「媽，給妳紅包。」我很驚訝地謝了謝，收下來，她爸爸不肯收。我很意外會收到女兒的紅包。中午在我媽家時，我不斷對著大家發出疑問：「我還要不要再給女兒們紅包呢？她們都賺錢了。」弟弟說：「妳想給就給啊！不想給就不給。」

芸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一年多了，做的是日薪的臨時性工作，她熱愛她的工作，做得很愉快，她喜歡就好了，這年頭能熱愛工作的人也不多吧！何況她有她的規劃要做，所以不想找個所謂的「穩定的工作」「終老」。

琪研究所的學業還未完成，意外得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所以先休學工作，慢慢寫論文，已經領了第一次的薪水了，那表示連琪也從此經濟獨立，不用再從我這裏拿錢了，我心中鬆了一口氣，心情也愉快不少。

望著已成年的女兒，接著來的問題是：我如何和她們相處呢？我除了在家煮飯餵飽每個人的胃之外，還能提供什麼呢？我已經很多年不提議可以做什麼，去哪裏玩了，除了出去吃飯之外，所有的提議通通不切合她們的需要。兩個女兒從小就是天底下最要好的伴，芸特定排休三天陪已經變成客人、偶而才回家的琪，卻一直嚷著不知道要去哪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