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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19 23:25:37瀏覽2664|回應1|推薦16 | |
引用文章蛻變,荒林之夜(一):根
睡夢中的項突然驚醒,翻個身,拿起他的65K2步槍,全身伏地,雙肘支撐在地面上﹐身體重心壓低,標準的臥射姿勢。項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受過狙擊手訓練的他,此刻發現自己獨自身處在這片高山裡,恐懼感不由衷的升了起來。 他左右觀望,確定原本該在留守的同梯不在身旁的位置,更是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 項記得,扎營地點應該在審馬陣附近,沒有太多野生動物攻擊的危險。左邊有一棵雙生樹,是很好的掩護體,他伏匍前進到那,很快的改成視角較廣的坐射動作。『同梯一定在附近。』,項心中想著。果然,一棵毬果突然砸在項的大腿上,項看到同梯躺在他用繩索搭起來的吊床上,悠哉的晃著。 『喂!留守不是這種留法的。小心長官看到,回去會被關起來。』項沒好氣的說著。 『反正繩子本來就該整理的,你跟他們說我在練習結繩術就好了嘛!要不是平時有練,那天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下那段斷崖呢!』同梯說著,『況且我這個位置又乾燥,掩護又好,連你都沒看到我,上來吧!』 項看著這個吊床,上面鋪著雜草,而且用藤蔓包裹著,完全看不出那些白色的繩索。項爬上吊床,跟同梯說:『操!剛剛做夢做到老共打過來了,整個連的人都散了,老共裡應外合,一方面從山下攻過來,感覺後面好像又有傳說中偷渡過來的那一個拿著AK-47的解放師,我真的覺得這條命完了。』 手中還流著冷汗的項說著。 『三千公尺的地方,應該還是安全吧,走到兩千公尺左右,就很難說了。』同梯指著幾百公尺外的審馬陣山屋的燈光,『如果共軍連那個山坡都攻佔了,我想台灣已經完了吧。』 同梯把鋼盔丟給項:『該你輪班了。』說著就翻過身睡倒了。 審馬陣山屋位在空曠的草坡下,是高山寒原生態系與針葉林生態系交界區。旁邊芒草環繞的黑水塘水面映照著遠處的南湖大山。看著身邊幾棵枯乾的玉山圓柏,像極了不可侵犯的“魔神仔“,心中顫抖了一下。今年的冰雪期好像特別長,樹上都是結了冰的樹葉,地上也積了一層雪,強勁的寒風從風口直接吹著項的額頭。 杵在那發呆的項,回想前幾天,他們在佈滿苔原的南湖圈谷時,最擔心的是失溫;今天好不容易穿過了滿是滑冰與碎石坡的草原,進入到稍有屏障的森林,又得擔心這些高山動物;明天進入一千多公尺海拔的針闊葉混生林生態系,可能還得擔心蛇啊什麼的。剛剛做的夢,更是讓他心神未定。 『我這輩子該爬的山,這次就爬夠了。』項記得同梯在那段非得靠繩索幫忙才能攀過的岩段,感慨的說了這麼一段話。 『喂!你說,如果老共現在打來,我們會怎樣?』項不甘心看著同梯睡得這麼安穩,大聲的吵著說。 『我們這裡大概最安全了吧。只是光靠這幾顆子彈,我看也很難撐太久。』同梯不甘心的回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幾天渡過,與其擔心,不如打起勁來,好好享受這個自在的生活。結訓後,又得回到部隊去過那種單調,沒意義的生活了。』 『這幾天走過的地方,景色真的是太美了。』沒有看過苔原的同梯說著。 項回道:『聽說圈谷是冰河時期的遺跡,很多地質學家會來取樣,研究。』 『真的有可能。』說到地形,同梯就醒過來了,回想圈谷的那種地形,似乎是冰河擠壓之後造成的地形。 『聽說一個日本學者曾經號稱,台灣有三十幾個圈谷,可惜當年陪伴的人都只顧著多帶些子彈,忙著打獵,沒有人關心什麼山啊,地形的。這些年來沒有人再聽到人們談論這事了。』從吊床上往南湖主峰看去,右邊的中央尖山,和左手邊的五連峰,顯現出南湖獨尊的氣魄。項突然記起他們長老跟他說過,當年他們跟泰雅族的一些長輩,陪日本學者攀登“匹亞南“斷層的往事。 『我上山前,長老跟我說要多小心。這幾年,山神已經對人們濫用森林資源感到憤怒,原本應該保護山林的“魔神仔“,反而變成逞罰我們的精靈,聽說有一次山難時,受難者是上吊在樹上,可怕的是,那屍體是乾屍,你能想像嗎?』 『在山頂時,擔心的是失溫,高山症,凍傷;明天開始就得擔心毒蛇、毒蜂、跟那些怪蟲;現在你還跟我說這些“魔神仔“。剛剛你醒來說什麼老共打過來了啊?你真是活膩了是吧。怎麼了?』同梯被搞煩了,點起煙來吸了幾口。『欸,你給我幾個保險套吧!』 『啊!幹嘛?』項往口袋掏去,『你看上你個泰雅族的美妹,打算深山上獻身?』 同梯接過保險套,往黑水塘走過去。 項的眼睛還是整個發紅,感覺像狂風把砂粒吹入眼中,怎麼也弄不出來,他用冷水清了清眼睛,拿著軍用毛巾輕輕敷著符眼睛。十幾分鐘後,眼睛終於好了些,項張開眼睛,看著天上數不玩的星星,他連一個星座都認不出來,他已經記不得今天是何年何月了。突然,他想到,好幾個高中同學現在正在左營,準備夏天到巴塞隆納參加奧運,他還在山裡為一條命奮戰。 『明天應該就可以找到高山白珠樹,山蘇那些東西吃吃了,今天先煮點糖水喝喝,前兩天喝太多雪水了,身體好像有點虛。』同梯邊生火,邊把兩“袋“保險套裝著的水倒入鍋裡,用充滿生氣的語氣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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