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足感謝你撥工陪伴阿爸去做環島旅行。

知影阿爸想欲坐火車遊台灣的時，我足歡喜的，因為我今年拄好開始有休假通歇，會使綴來去佚陶。喬一個欲出發的時間，嘛是無簡單的代誌，前仔是伊呀跋倒，阿爸袂放心，後來是阿嫂身體無拄好，你行袂開腳，等到頂禮拜二（17）日，你共我講真正欲出發矣，我身體當咧破病袂做主，若勉強綴恁去，驚仔會變成恁的負擔。

坐火車旅行，一直是我的夢，參朋友計畫足久矣，行動無方便，毋敢衝磅而行，想講你參阿爸在來無啥話講，就親像你佮『小醬油』彼種相處的嚴肅氣氛。（咱張家可愛的大孫，細漢時人攏叫伊『小醬油』，這馬，已經是『大醬油』嘍！）我若陪伴恁去，阿爸會較有伴吧，這是我家己想的。頭一暗，你佇高雄打電話予我了後，心內猶原對無法度綴恁去感覺有一寡仔鬱悶。伊呀總是講：「咱人千算萬算，毋值天一劃。」有時陣，天彼劃嘛無一定無好呢！

像這擺，後來我家己想想咧，天這一劃，劃得誠嫷氣。按怎講，因為阿爸參你難得單獨鬥陣，這是你參阿爸好好仔享受爸仔囝做伙的時陣，我哪通閣共這個機會占領咧。按呢想了後，心情加足開闊的，我足戇的honn？思考的角度喬一下，就好矣，定定家己佇咧艱苦家己，嘛為難別人。

阿爸定講，伊參伊呀毋是好命，是好運．．。

著！咱兜雖然經過風風雨雨的過程，但是，天公伯仔總是保庇咱好運。

心肝綴恁高雄、台東、花蓮．．．一路行落來，予我閣想起做你的小妹仔以來的種種，有歡喜、有悲傷，這就是人生敢毋是？

咱兜自來散赤，做散赤人的囡仔，排佇頭前的你佮阿姊怹較艱苦過，我排恁後背，有啥苦澀，恁會閘起來，阮才有通閃過真濟歹命。

我感覺咱上蓋幸福、無煩無惱的日子，是佇庄腳阿爸抑未離鄉去台北的彼段時間，日子雖然痞過，總是規家伙仔做伙生活，毋知離別是啥乜，毋知影思念是啥滋味。

自我有記持，你就是一個勇壯、善良閣淡薄仔九怪的哥哥，有時會照顧我，有時嘛會創治我。我佇塗腳爬七年，欲lim茶的時，會叫你滕：「哥～我欲limㄅㄝˇ。」你明知影我是欲lim茶，臭奶呆，彼字「茶」就是講袂明，你特工按呢應我：「欲ㄅㄝˇ塗腳ㄅㄝˇ．．」這時我會投阿伊呀：「伊呀，哥啦．．」伊呀總是講：「好，皮繃較垠咧，等我手閒你就知．．」毋拘，阿伊呀總是毋捌手閒，你若聽我咧投，就緊滕茶予我lim。

我細漢時性地足茹的我知影，到這馬閣會記得，禮拜時阿爸的拉吉歐會拵一台人咧歌唱比賽的電台，我逐擺攏足斟酌聽，佇塗腳用柴仔枝劃格仔，一格記錄查埔唱的、一格記錄查某唱的，彼時抑袂曉寫字，用家己的方法好聽無好聽共怹記落來；一擺你去共彼台電台拵徙位，我就哭嘍，你隨拵倒轉來，我抑是哭袂煞，你想無，你都隨拵倒轉去矣，我閣咧哭啥，你袂了解，因為規個節目已經斷一時仔去，就毋是我欲挃的，無完整的感覺我足袂當接受。一個身體無完整的人，要求事事項項完整，彼種要求，好像真好笑honn？其實並無好笑，因為大漢了後，捌為著彼種要求事事項項無缺角的感覺，我失去一段戀情。參查埔朋友欲去看電影，時間喬無好勢，入場時已經開始演矣，我無法度接受半途插落下看的電影，堅持欲離開戲院，因為按呢，兩人冤家分手。當然啦，兩人感情本成就無蓋堅定，才會為著小事來分開。

講著看電影，我著袂當無講一層代誌；阿爸個性較浪漫，伊做穡誠打拚，嘛會佇適當的時，予家己一個鼓勵，像講，一工做徦真悿的時，去店仔頭買五角銀的土豆轉來，暗頭仔配一杯仔燒酒，慰勞家己一工的疲勞；佇空課做一段落的時，像講稻仔割了矣、秧仔播好矣，伊會去街路看電影，予操勞一季的心情放鬆。我會捌代誌進前，伊的確攏有帶咱伊呀同齊去看電影，但是，有一擺，因為我gâu kiap（黏）伊呀閣愛哭，阿爸帶伊呀去看電影，我趴佇戶碇腳哭一个暗頭仔，怹轉來了後，伊呀知影我找伊無咧哭，就共我講，伊後擺袂閣參阿爸去看電影矣；伊時我真歡喜，後來大漢了，我才知影彼個歡喜是致使阿爸佮伊呀人生路愈行離愈遠的原因之一；咱共想看覓，阿爸若招伊呀去看電影，定予拒絕，伊款心情的受傷，我這馬完全會了解，感情欲有偌好嘛誠難。

固執的個性，予我食真濟虧，毋拘，佇厝裡，恁總是忍受著我茹死死的性地。足想欲佇這向恁講一聲：「對不起！」毋拘我知，我欠恁的，毋是一句失禮有法度賠會起的。哎呀，我若會講徦這沉重的。

阿爸抑袂出外進前，伊帶班咧共人割稻仔；阿伊呀逐工會共雞母拄生落來的雞卵，叫你提去田裡予阿爸生食，講按呢較褪火。你雞卵提咧，沿路行、沿路耍彼粒雞卵，掞予懸懸才閣承〔sing5〕起來，我到即馬閣毋相信，你真正無徦一擺仔耍溜手？阿爸逐遍攏有足著彼粒卵？彼是一段爸母真辛苦、咱真幸福的歲月。

哥，你敢閣會記得你考著初中的時，咱兜無錢通予你讀，你覕佇房間的柴櫥邊仔哭，哭了，共阿伊呀講，你欲去阿媽兜行行咧。彼時，你一定足艱苦honn？彼時初中真痞考，毋是逐家攏考會椆的，啊你考椆矣，煞無錢讀。伊呀足毋甘你的傷心，想啊想，想著講咱一個遠親乾伯a，捌共阿爸借一筆錢無還，已經搬去埔里矣！

埔里足遠的，伊呀就央咱叔伯阿姊--張賞寫一張批去予乾伯，講你考椆學校，無錢通讀，請伊將彼筆錢還咱．．．我一直想無，咱兜散徦鬼都欲掠去啊，哪有彼筆錢通借人？莫非是天意，欲予你有冊讀？後來用彼筆錢，你才有機會去讀初中。

初中的學校佇北斗，離咱厝有較遠，人攏騎鐵馬仔，你嘛騎鐵馬仔，毋拘你騎的鐵馬仔，定定落鏈，你捌佇落雨天因為鐵馬仔落鏈，跋徦規身澹糊糊轉來．．．這馬想來，嘛閣有淡薄仔毋甘你的辛苦，心肝略略仔疼疼。

人講貧賤夫妻百事哀，這點咱略略仔有體會著，就算伊呀真gâu忍耐，咱亦是會佇當時，感受著散赤的無奈佮悲哀。

已經袂記得彼時我幾歲，干單會記得我猶佇塗腳爬，按呢應該是七歲進前；一擺熱人中晝時，我爬去後壁埕竹腳聽大人開講承話尾仔；怹咧會咱內底（我會記得彼陣仔咱內底正身護龍攏總蹛七戶），有一個查某人差一點仔離家出走，佳哉佇車頭去予怹兄哥tshīng（遇）著才走無成。一般囡仔人有耳無嘴，是無應該問話的，我愈聽愈成咧講咱伊呀，就問三嫂講恁是咧講誰〔tsia5〕？伊痞聲嗽應我講：「恁伊呀啦，你歁歁〔kham2 kham2〕呢，差一點仔無老母攏毋知！」我聽著目屎含咧，日頭赤炎炎，無愛等二伯掠我，我就爬轉來。（二伯若看著我佇日頭中央爬佇塗腳兜，攏會像咧掠兔仔按呢共我掠轉來厝裡），塗腳佮目屎燒燙燙，我的心肝冷吱吱。

轉來到咱兜，中間仔坐徦人塞塞淀，是咱阿兄（大伯的囝）買一粒大粒西瓜，囥落去古井予冷，彼個年代庄腳無冰箱，佇古井捊〔hoo5〕起來的西瓜，是熱人食涼上gioto(上等)的物件。彼中晝佇咱中間仔切予逐家食，彼西瓜佇咱細漢，是真罕呢食的水果，人看我轉來，叫我去洗手提一塊欲予我食，我欲哪食會落下？覕去房間仔底目屎一直流，足驚、足驚的，想講伊呀若走過手，我是欲按怎活落去？後來伊呀入來問我咧哭按怎，我講予聽，伊呀笑笑講，彼是足久以前的代誌矣，叫我莫哭、免煩惱，伊講伊放囝放袂落！

我足驚爸母冤家，因為我記持的開始，是伊呀咧哭，共我抱垠垠講：「僥倖仔啊，我若毋是為著你，我真無想欲活落去．．．！」彼時我就按呢想，伊呀是為我活落去的，按呢，我若無死，伊就會一直活落去．．．！

咱伊呀的身體自伊少年就無蓋好，阿爸離開厝去台北了後，阿母的確是相思，啊，毋是啦，是操咱的生活，身體愈來愈痞，有一擺伊呀帶咱小弟仔轉去阿媽兜蹛一站仔，靜養身體，咱佇厝裡，菜頭大出的時，袂曉共菜頭豉做鹹淘〔sinn7-kiam5-tua5〕、一寡仔草絪嘛燃[hiann5]了了，伊呀轉來的時，已經無菜頭通豉，阿爸又閣出外去，彼時通訊無這馬這方便，咱三頓無柴閣無物仔通配，伊呀去共人抾一罐〔臭封〕去的am瓜仔轉來予咱配，足痞食的，大姊食徦哭，你講袂啊，真好食！你是這呢仔無揀〔king2〕食，阮攏講你柴嘴；其實，你是毋甘伊呀為難啊，對否？！

咱阿爸出外，有一站仔時日音訊全無。你敢知？佇彼個時陣，我會唱「望你早歸」、我會唱「心酸酸」、我會唱足濟悲情的台語歌，我咧唱的時，心內想講，我是咧替伊呀唱，唱思念阿爸的心情。彼站仔，感受著人情的冷暖。伊呀一個查仔人，毋願夆看衰痞，毋捌怨嘆啥夆聽。嘛是彼時陣，世情催著咱愛提早大漢。

厝邊隔壁有人笑咱阿爸無愛咱，其實我一直相信伊呀共人講的，阿爸只是出外去「踏」看有「機會」否？「踏機會」三字，予我有真大的希望，我毋知影啥乜物件是「機會」，戇戇仔想，想講台北的街仔頭，一定有一個「機會」的物件佇遐扣扣輾〔lian3〕，若去予阿爸看著，用腳去共踏，按呢，咱兜就會有錢、有錢就有通規家伙仔莫分開．．．！心內定定求天公伯仔，愛保庇咱阿爸目睭掰較金咧，看著「機會」緊共伊踏落去，毋好予「機會」走無去！

足久足久，攏無阿爸的消息，咱庄仔真濟人出外找生路，無消息是定定有的代誌。有一擺，嫁去佇庄內咱一個叔伯阿姊阿雪姐，尻脊骿揹一個，手牽幾何個囡仔轉來，央麟哥〔ko2〕幫伊寫批予出外去的翁婿；麟哥共椅橑夯出來門腳口，批紙tshu咧、筆夯咧，問講寫啥？阿雪姊袂輸看著怹翁咧，大聲罵講：「共伊講某仔囝枵死了了矣，叫伊轉來收屍啦！」我佇邊仔聽一下驚一趒。足驚伊呀若央人寫批予阿爸嘛會叫人按呢寫。佳哉無。

咱伊呀總是將艱苦吞落下腹內，咱講話若有淡薄仔怨嘆阿爸，伊總是大聲罵咱，不準咱講徦半句仔對阿爸的不敬語言，伊講：「好bai2伊是恁老爸，有啥乜毋著，嘛是我做某的才會使講伊爾」，伊講無人做序細的，講老爸不是的道理。

你初中畢業了後，知影厝裡無錢通予你讀高中，所以連考都無去考，包袱仔捾咧，去台北找頭路。

哥，你敢知，自你去台北，每一個年仔節仔，以前等阿爸轉來的心，又閣加等你一個。彼許厝崎仔遐，毋知有予阮看踒〔ui1〕去否？

你頭一擺唯台北轉來，我並無蓋歡喜，因為我心目中彼個哥哥，略仔大箍大箍、勇壯勇壯皮膚烏烏；台北轉來彼個哥哥，瘦瘦、懸懸肉白白，我一直看，這敢阮哥哥？我欲挃以早彼個哥哥啦！彼個要求完整的心情又閣浮起來．．．只是，我毋敢閣對你亂哭、亂鬧，因為你變徦足生份的。

這，就是成長嗎？我足無愛的！雖然無愛，嘛是著接受敢毋是，人生本成就充滿無奈！

後來咱搬去台北彼年，我猶閣佇仁愛蹛校，佇猶毋捌去台北、毋知咱台北的「厝」生做啥款的時，我又閣戇想，掠準講咱兜就是報紙、雜誌寫的，彼呢四適、彼呢美麗；樓仔厝配紅門、紅門入去有空地仔種花草，享受著現代便利的生活。誰知，我頭一擺踏入去咱台北的「厝」，是一間分租的後壁間仔，參幻想中的咱厝，精差毋但幾偌十倍。看著並庄腳細幾何倍的「厝」，我雄雄知影，散赤人，去到佗猶是散赤人。佳哉彼時你參兩個阿姐攏有咧食頭路矣！我佇後間仔蹛無幾工，趕佇咱人過年前，搬去分租人的二層樓仔厝，蹛樓仔厝，略略仔有夢想中的滋味矣。

自彼時咱兜定定搬厝，逐個歇寒歇熱，我欲轉去的「厝」，攏毋是頂一斗離開時參伊講再會的彼間「厝」。

印象上深的，是一擺歇熱時，咱蹛佇參慶順兄怹分租的二樓，阿爸佇彼個歇熱，教阮唱日本歌「愛你入骨」，暗頓，阿爸會小可仔lim一杯仔酒，一擺酒lim-lim咧，咧思念阿公，講啊講，阿爸目屎煞流落來．．．彼是我頭一擺看咱阿爸流目屎，阿爸是一個真有孝的細囝、嘛是咱的好阿爸。

彼年歇寒你來和美仁愛學校帶我轉台北，咱坐慢車，足慢足慢的彼種火車，有時慢「點」，到台北愛用六、七點鐘。咱佇車內，我一路歡喜向你報告這學期佇學校的代誌，講袂煞，你總是恬恬仔聽，表情無啥歡喜，我較鈍，掠準彼是你一向的表情。等火車欲倚台北車頭時，你才共我講：「阿爸頭路袂順，咱無啥錢，租袂起樓仔厝，去稅一間低厝仔，阿爸嘛無蹛佇厝裡矣！」

哥，原來你一路的恬靜，是不忍心我早一秒鐘面對破碎的家庭！

彼年過年，咱閣像佇庄腳等阿爸彼款的心情，等伊轉來參咱過年．．！

過年前一暝，二姐揹我，參伊呀去市仔買過年衫。佇一個暗暗的路邊，遠遠一個身穿大衣，懸大懸大的查埔人參阮相tong7頭，我大大聲叫一聲：「爸！」伊停跤，真正是咱爸爸，佇路邊徛一睏仔，攏無人講話，尾矣阿爸提錢囥佇我手裡，無講啥閣行遠去矣．．．！哥，彼種感覺，你敢知？我無愛錢，我欲阿爸轉來咱厝裡參咱過年。毋拘，咱做序細的，會當講啥？！一直到徦第二年歇熱，阿爸才閣轉來。阿母後來講伊足感謝阿爸佇咱六個囡仔的婚禮，攏無缺席，爸母互相忍耐uî持婚姻，就是欲予囡仔有一個完整的家。這馬咱有家己的家庭，嘛一定攏了解，欲uî持一個婚姻路一帆風順，足難的！

我讀高中一年的歇熱，咱佇石牌仔家己買厝矣，足歡喜的；總算毋免定搬厝，因為搬厝搬徦連鄉愁都像椆佇烏雲頂頭的憂愁彼一般．．無根。

毋拘，歡喜無外久，一擺風颱厝內煞入水。阿爸彼陣仔佇餐廳咧做工課，下班時會捾寡仔菜尾仔轉來，攏是足高級的菜色；彼工落雨天，天氣略仔冷冷，阿爸捾一鍋補品轉來，咱厝裡人濟，阿爸加寡仔酒落去燙〔thng7〕予燒，食了就逐家就去睏。半暝仔，阿爸起床欲去便所，才落眠床爾,就喝一聲：「淹水啊！」阿爸揹著我緊走，門一開，水歸個溢入來，淹到事務桌仔面彼呢懸，咱去弄蹛二樓阿婆仔的門，求伊予咱覕大水，伊是一個有清氣癖的獨居老人，真孤老，咱無求伊，現現走無路．．．共伊講，阮借你的陽台就好矣！伊才予咱入去。想起來，命運之神總是參咱滾耍笑，稅厝蹛成十年，毋捌求人幫咱啥，煞佇家己有厝的時，愛去求人收留咱。阿爸揹我欲走的時，耳珠大大片搵著我的嘴phe2，冷冷的感覺，到今我猶會記得。彼種求人救咱的無奈，嘛到今猶會記得。

淹水了後的日子，我若聽著落雨聲，就腸仔肚滾絞疼；阿爸知影我會驚，便若落雨就緊轉來厝裡，予我較安心。

無外久，你參阿爸閣去看厝，決定無愛蹛佇會驚惶的石牌仔。雖然蹛遐的老歲仔人講，伊蹛欲六十年，嘛才遇著這擺淹水．．．原來是外口造路工程引起的。雖然知影原因，嘛是蹛落真驚。

你騎機車載阿爸四界去找厝，就佇淡水的埔頂找著人當咧起四樓的公寓，離車站有較遠，嘛愛行一段趨趨的路。你問我敢有才調行？我講你的機車若有才調騎到位，我就有才調行到位。就按呢，第二年咱搬去半山懸的埔頂四樓公寓，到今咱毋捌閣搬厝。

阿爸五十歲彼年，一擺透中晝，阿爸唯外口轉來，共你借500箍欲去交找頭路的保證金，我看著足毋甘，知影景氣無好，阿爸佇台北找無適當的頭路，伊園藝的設計圖，囥佇屜仔底，無發展的機會！彼是阿爸上尾一改找頭路，後來伊就退出職場。親戚朋友若共阿爸講伊好命，赫早就退休歇睏，阿爸應人講：「我敢予散，你毋敢爾！」

我這馬年歲，差不多行到阿爸「不為五斗米折腰」彼咧坎站。我愈會體會阿爸甘願予散的心情。

我是臨時工仔，毋是正式的職員，有時拄著不如意，嘛足想欲講「不如歸去」，嘛拘，我慢嫁，囡仔猶咧讀冊，無法度有阿爸彼款氣魄。

啊！哪會講唯遮來？

哥，我知影後來你離開台北，去台中發展事業了後，嘛有遇著真濟不如意，毋拘，你總是毋捌提起，因為無愛厝裡的人操煩，而且厝裡嘛無法渡替你解決啥乜。

佳哉，風風雨雨攏過去矣！

你講彼工是『小醬油』載你去坐車轉台北帶阿爸去佚陶的。

時間過得真緊，你人生的方向盤已經會當交予『小醬油』接手矣

講著『小醬油』這個咱兜的大孫，有一層代誌我就閣想講：

『小醬油』細漢時，捌帶轉台北予咱爸母育一站仔，彼時小弟仔咧做兵、其他的姊妹仔除了我攏出嫁矣，厝裡賰我陪伴兩位老大人，有一工我下班轉到厝，伊呀倒佇眠床，叫西藥房來共伊滴大筒的，阿爸樓頂樓腳無閒兩個孫（參『小醬油』頂下歲仔大姊的囡仔，彼時嘛佇咱兜）。阿伊呀身體無爽快，厝內就亂操操。彼暗我無閒煞入去房間，月娘佇窗仔門咧探頭，親像咧安慰我一粒煩惱的心肝；我跪佇眠床，向月娘祈禱：拜託月娘一定愛鬥保庇，毋通予爸母有代誌，等另日小弟仔做兵轉來，將爸母平平安安交予小弟………。

月娘光映映，親像有聽著我的祈禱，帶著我的禱詞，恬恬仔徙向西爿。

批信寫到遮，應該愛結束矣！啊咱兜的難題才欲開始。

你參阿爸旅行結束彼一工(20)日，轉到厝，厝內空空無伴人

這是難題的開始。

天公伯仔一定會予咱好運，人生難關一關一關過；好運，是予有心的人！

我知影你佮小弟仔對爸母攏真有心；阿爸講的：怹是好運、毋是好命！

有你佮小弟仔，誰講這毋是爸母的好運咧？！

感謝你，哥！

小妹仔寫2008/6/24

2012.12.25 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