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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天國的平靜 [非常謝謝電小二推薦此文]
創作散文 2012/08/13 21:06:20

『起凊瘼』這个症頭佇我人生每一个階段總是無欲缺席。

細漢時,有時鼻著阿爸買青蚵仔轉來、有時食著參有冬蝦的食物、有時是無代無誌,身軀就起一泡一泡紅吱吱、癢甲欲死。

細漢的時症頭若發作,阿爸鐵馬仔騎咧載我去診所注一支射就隨好去;蹛學校的時症頭若發作,司機黃先生會用校車載我去注射,後來傷捷發作,司機先生換用機車載我去注射,因為一个人坐一台校車有較浪費。

結婚了拄有身彼個月,這个症頭想欲來操練一个新腳數老母的偉大佇佗,he是上蓋為難我的一擺;因為有身,驚傷著腹肚底的囡仔,毋敢注射、毋敢食藥仔。癢起來就用阿母教我的方法,米酒隔水煮予燒,抺佇癢癢的所在略略仔止癢一下,忍耐是唯一的一帖藥方。佳哉個外月了後這个症頭就放我煞。

 

囡仔離跤手了後,重新行入職場初期,大概壓力傷大,過敏發作了注射佮藥仔攏矺袂落下,變做慢性皮膚過敏,到處去揣醫生,唯有牌的皮膚科、揣甲無牌的密醫仔,藥仔食甲人大箍、心情餒志。拖半年外,袂記得按怎好去的。

年歲愈來愈濟,這个症頭發作嘛愈來愈痞對付。毋知自當時開始,注射無效、藥仔食甲人sian7篤篤,閣往往會引起其他的症頭。佳哉頂年仔予我揣著一位中醫師,藥仔有耐心逗逗仔食,三兩工略略仔消褪、四五工就會漸漸仔好去。

我掠準無論起凊瘼按怎凌遲,我攏忍會過。

仙想都想袂到,這个症頭會當甲我舞甲半暝仔走急診。

彼工早起時起床就略略仔發作,下晡下班去看中醫,想講像以早按呢,中藥加忍耐一味,一定會過去。

照醫生的吩咐食藥仔、癢就忍耐。

彼暗十點外,房間冷氣放予冷冷冷,想欲用冷來趕走規身軀的癢。

除了面、規身軀攏紅、癢。倒一時仔,手真無閒一直jiàu【抓】,長躼躼的暝,敢欲按呢一暝jiàu甲天光?看是無才調入眠、無才調參伊和平共處,萬箭鑿佇身軀頂頭的痛苦,量苦毋通閣忍耐。

冷氣關掉,衝落去樓跤,共拄欲去睏的阿勳講我欲去掛急診。

伊欲參我去。

毋拘伊暝時睏眠障礙的症頭,有咧用鎮靜劑,這時陣已經食落腹矣。

共伊講我家己去就好。伊講袂放心我家己去。我講無你藥仔若發作,我毋就閣顧一個愛睏愛睏的你?

我知影我家己有法度照顧我家己。請伊安心佇厝裡等我電話。伊勉強答應。

*  *  * 

醫生一看著我的手盤,問我哪會囥甲遮嚴重?有人會擋袂牢呢。我講我叫是我有法度忍耐咧。就是擋袂牢才走來急診。

注射是上緊的方法,毋拘愛有厝裡的人陪伴醫生才肯幫我注射。

我講阮翁婿助眠的鎮靜劑拄食落,敢通叫伊開車過來?

醫生講按呢無妥當。叫我欲轉去的時除非有人載、若無就坐計程仔轉去。

這時陣誰有法度來載我?半暝三更坐計程仔...哎~真正是為難我啊。

醫生啊~足癢的呢,先幫我注射,轉去的問題我才閣想辦法好否?

 

兩支血筋的射sak落下去,規身軀有夠爽快隨袂癢。

毋拘才無幾秒鐘,心肝頭tsat-tsat強欲袂喘氣。共護士小姐講了、人就無力,目睭皮peh袂開。聽著護士小姐咧喝:幫我sak一台病床、家屬咧?

我細聲應講:家己來的!

予人扶起咧病床了後,有聽著醫生講:幫你注一支點滴,等一下幫你sak去做心電圖檢查心臟。

點滴注落下了後無偌久,心肝頭的tsat-tsat有改善,足想欲睏。

眠眠仔、靜靜聽急診室內底的人生百樣;有酒痟的人咧茹工作人員;有往生的家屬佇急診室互相責備對方、推卸責任;有一个無父母佇身邊照顧的囡仔燒袂褪,怹老爸打電話入來,人叫伊免過來。

後來沉落去深深的睏眠,聲音遠離矣、艱苦褪去矣、無病疼的感覺,有接近天國的平靜。若是這時來離開,應該是袂bai2。

 

這種接近天國的感覺佇剖腹生囡仔的時捌有過。

二十幾年前生囡仔彼工是寒人,台北的寒天又閣寒又閣濕。

透早八點外予人sak入去手術房。干單穿一領病院提供薄釐絲的無菌衫,寒甲袂曉講話,負責動刀的王醫師一入手術房彼句:今仔日上寒。加倍我寒的感覺。

共醫生講我真寒。伊講連鞭就燒矣。

有影、麻醉醫師叫我深呼吸。都才吸猶未吐氣咧,規身軀溫暖爽快馬上睏去矣。

毋知經過偌久,佇我的感覺是拄才睏去爾,睏甲足四是,想欲一直睏去莫精神嘛好,去天國大概就是這个感覺吧?

毋拘護士小姐無愛予我睏,唯我的面一直拍:翠苓、你囡仔生落來矣,精神啦!

啊!?著哦。我愛起來照顧囡仔,我是有囡子愛晟的媽媽啊。

甜蜜的牽掛予我有力頭唯深沉的國度peh起來

後來阿母共我講,11點外就叫家屬去恢復室外口等,一直等甲中晝點外才看著我,予伊真煩惱。

啊!真歹勢。佇阿母歡喜做外媽的時,閣予伊煩惱我;佳哉我有倒轉來。

*  *  * 

佇我感覺接近天國平靜氣氛的時。

:「我哪會放心放你家己去急診?!」翁婿著急的聲、憂愁的面佇腦海中一再出現。

這時我若來離開,伊除了失伴的寂寞、大概會有深深的虧欠,我毋好造成伊的遺憾啊。

甜蜜的牽掛又閣一擺予我唯深沉的國度倒轉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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