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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20 04:33:45瀏覽2266|回應0|推薦29 | |
在金門當兵的時光足跡 年初,在墾丁青年活動中心住了一天,那取才自金門的閩南建築使阿慶想起當年在金門當兵的日子。時光過的快,一恍已是快半個世紀前的事了,這時侯寫些不關痛癢的軍中雜事,應該不會涉及洩漏軍事秘密吧。不管怎樣,那些日子是阿慶過去的時光足跡,也是回憶的一部份。 那一年,在台北考完教肓部舉辦的留學考試後,馬上乘空軍那不定期的運輸機去金門,向新的部隊報到 (有關阿慶參加留學考試的折騰,請參讀部落格中〝一個值得感恩的颱風” 一文, http://blog.udn.com/poultrychen/2085821) 。 記憶中那C-46 運輸機的機艙只有靠邊的兩排木頭長椅,沒有隔音設備,又震又吵,和當今的客機相比真是天差地別的。不過比搭乘席地而臥的中字號登陸艦來還是少受一些罪。 到了駐地,阿慶被安排住在一個新建造不久的半地下水泥碉堡裡。匕八個塌塌米大的空間有一個雙層的床,阿慶睡在上層。這個碉堡是辦公用的而不是電影中看到的防守射擊用的。因為金門屬於前線,當小官的還分到一把四五手鎗及一彈子夾的子彈。睡覺時怕隨時要用,放在枕頭旁邊,可是又怕出差錯,阿慶是把鎗和子彈夾分左右兩邊放,現在想想還有點好笑。 部隊是新從後方來接防的,運氣不怎麼好,要建設新陣地。原先部隊的高砲是在山後的,和敵方之間有座小山擋著。可能是對岸有了火箭砲的關係,我們得把高砲搬到山頭,必要時可以平著射吧,大家都這麼猜著。新砲陣是在山頭,由挖出來可以開吉甫車的彈藥坑道連接著,坑道是新開壁的,常常可以看到人的骨塊在土牆上,或許那個山頭曾經是墓地吧。一些充員士兵們比較好心,常會尋檢骨塊找個地方再埋起來。 新的陣地要蓋好幾個碉堡,這些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連上弟兄們的身上,阿慶也被派上用場。碉堡的水泥牆有二十多英吋厚,鋼筋水泥填充。當時戰地沒有機器混合水泥,全靠人工。阿慶還記得帶弟兄們去「料羅灣」一車車的載沙回陣地使用。每天工作後洗澡是個大問題,新陣地沒有自來水和水井,只有在晚上到附近村莊的水井旁偷偷模摸地沖洗一番。所以每次阿慶看到墾丁青年活勳中心的建築就會想起那個村莊以及井邊沖澡的日子。後來,在陣地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長了許多水草的水潭,它成了我們白天也可以洗澡的地方。人多好辦事,幾個碉堡一兩個月也就蓋好了。 那年是著名的「八二三砲戰」後的弟二年,單打雙不打,每逢單日的晚上還會有零星的砲戰。砲彈也漸由實彈變成宣傳單彈。常常晚上在對方漆黑的天邊先看到像閃電一像在低處亮了一下,接著聽到好像在遠方打雷的隆隆聲,過了幾秒可以聽到宣傳彈在金門島某處上空的爆炸聲。模清楚對方的落彈習慣後,砲戰時阿慶反而會跑出碉堡看熱鬧,直到砲彈的方向接近自己陣地上方時才躲入碉堡。砲彈經過上空好像低空飛過的噴射機,光聽那種聲響就夠嚇人的。常常在對方打了幾發宣傳彈之後我方的砲兵部隊也回敬幾發,然後隔天再來一次。日子久了這種砲戰也就見怪不怪了,只是弟二天一早得到處看看有沒有落到附近的傳單,檢到後交給上級處理。砲戰後來好像也不了了之,日子就安寧多了。 前線,除了晚上有被宣傳單彈頭打死或打傷的機會外,最大的威脅是對方來的水鬼(蛙人) 。常常會聽到他們在夜晚摸過來,在哨崗或碉堡殺一兩個人,割下耳朵帶回去報功的傳言。阿慶部隊的駐地是前方的前方,碰到水鬼的機會最高,所以晚上睡覺時手鎗要放在隨時可以拿到的床頭。白天倒是很安全的,在陣地可以看到對岸,往左看是廈門集美鎮的紅色屋頂,風景很美,黃昏時阿慶喜歡在碉堡上邊,看海景看夕陽。 日子上軌道後時間好像多了一些。連上的伙食太沒捨變化了,阿慶倡導安排改革,並且親自參與。好幾天親自和炊事班弟兄天沒亮就一起去市場採買,中吉甫在暗黑的路上開著上面一半塗了黑的燈飛跑著,有一兩次還看到路邊林木裡躲躲藏藏的水鬼,距離遠,也不知道是那個部隊的管區,只有視而不見了。市場的買賣是在小小昏暗的燈光下進行的,東西看的不怎磨清楚。記得弟一次買小白菜帶回連裡後發現在上下兩排的小白菜之間竟然夾上一大塊泥巴。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以後再買紮好的青菜時一是會查看中間有沒有夾泥巴或壞的菜。伙食改革全連上下皆大歡喜,開了頭之後再安排由各排輪流負責設計採買,有比賽的味道,阿慶就不必摸黑起床了。 領薪水是當兵的大事,一般發薪時還可以配到低價的814牌香煙。阿慶不抽煙,配額總會誏別人用。領了薪水有幾次是阿慶受命負責押車,帶有需要的弟兄們去島上的軍中樂園。看著士兵部賣票窗口人擠人的買票,心中只有同情和同情。等大家都辦完事,點數人數之後原車回連,下一次要一個月之後了。記得當年和老妻弟一次談到這些往事,她笑著問阿慶有沒有乘機去嚐鮮?那敢嘛,留學要体檢的呢! 阿慶會台語,和充員士兵混的蠻好的,平時跟他們聊聊天也學會不少的台語流行歌曲,那一首「心所愛的人」唱的尤其熟練。數十年後有一次在去羅馬的華人遊覽車上,大家輪流唱歌時,阿慶這首當兵時的歌曲還可以得到許多的掌聲呢?好幾首當年學到的歌曲今天還可以啍上一小段! 在金門當兵那些日子裡也有一些不順心的事。記得報到後連裡另外一位預備軍官就告訴阿慶要小心一點,因為他在幹部會議時聽到連指導員責罵尚未見過面的新補陳少尉是位貪生怕死的軍人,沒有隨部隊到前線。阿慶想可能這位連指並不知情,不知道阿慶向上級指揮官請假的曲折過程,但是心裡對他巳有了戒備。往後果然發覺許多地方他會故意找麻煩,使阿慶對他儘量的敬而遠之。最氣人的莫過於當他知道阿慶留學考試及格而準傋出國時,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他常常對阿慶說他可以誏阿慶出不了國,這誏阿慶對他更是保持距離和戒心。幾十年過去了,軍中其他的人物早巳在記憶中消失,只是這位五短身材,八字腳走路,開口閉口軍中樂園某號姑娘如何如阿配合他的這號人物,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半年過的飛快,數盡該吃的饅頭,拿了預官退伍証書又上了中字號登陸艦。離開金門時在甲板上看著島影在地平線消失,沒有絲毫的留戀和不捨。船走遠了,回到下面坦克艙的鋪位,空氣中那傳來的嘔吐酸臭氣味把阿慶又趕上甲板,孤單地看著遠方的海,想著前面要奮鬥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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