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雷斯坦」(Florestan) 的吶喊 ---那段「阿拉米達」海灘的時光腳印

      最近，完成了兩幅「阿拉米達」海灘的畫，其中一幅題名為「低潮的阿拉米達海灘」。掛在牆上，自我欣賞之餘，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數年前，那段「阿拉米達」(Alameda) 海灘的時光腳印，以及當時心中「弗羅雷斯坦」(Florestan) 的吶喊。

      在客居「阿拉米達」海邊住所之前，「阿慶」和老妻並肩面對老妻乳癌轉移之後的戰爭。戰場由「密州」的醫院，退到「德州」的安德森醫院，屢戰屢敗，最後退守到「加州」的「阿拉米達」，到加州大學舊金山校區的癌症中心，接受最新的藥物冶療。到灣區的另一個原因是等候迎接第一個外孫的來臨。由於我們都愛海洋，租了離海灘只有一街之隔的公寓，以便隨時到海灘散步和看夕陽。

      新的藥物和乳癌細胞對抗了幾個月，還是打了敗戰。老妻的体力由能在海濱漫步演變到只能在輪椅中看夕陽。舊金山灣的潮汐落差很大，退潮時，晚霞映在被淺灘分割的水面，給我們的是一種被撕裂，無奈和寂莫的黃昏時光。

      新的藥物失效後，可恨的癌細胞變的更猖狂，沒多久，老妻進入了居家臥床的安寧看護。孩子們都有工作，幫忙有限，平常的飲食及各種藥物使用都得「阿慶」自巳料理。在那些日子中，黃昏的時侯，「阿慶」還是找機會到海邊看落日，透透氣。在那段期間，面對著最親近的伴侶在受著殘酷的苦痛折磨，「阿慶」的內心中有著不平衡的無奈，腦中盡是盤旋著「弗羅雷斯坦」的吶喊 ---「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多麼恐怖的寂靜…。」那段日子，「阿慶」像是被關在地牢底層的「弗羅雷斯坦」一樣，面對著我們黑暗殘酷的被陵削日子，充滿了被遺棄和無能為力的孤單和絕望。 

      「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是歌劇「費黛里奧」(Fidelio) 中一段有名的詠嘆調。「費黛里奧」歌劇主題是描述堅貞的愛情和婚姻。劇情很單純，主角「妮歐羅拉」打扮成名為「費黛里奧」的獄卒，智慧而勇敢地，到地牢底層拯救她那被政治對頭所逼害，而將被謀殺的丈夫，「弗羅雷斯坦」(Florestan)。

      在「費黛里奧」歌劇的第二幕開頭，被關在底層地牢的「弗羅雷斯坦」，先吶喊「神啊！」接著唱訴他的四週是多麼的黑暗和寂莫孤單，他承受了不公平的苦難以及對生命的失望，這段著名的「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有著可繞樑三日的旋律，隨後，在他的心中，幻想到有位像他太太「妮歐羅拉」的天使來安慰，並引領他去天國。吶喊之後，他變的更加的絕望和虛脫。這一段的歌劇給觀眾的印象是深刻的，難忘的。

      「貝多芬」的一生寫了九首永垂不朽的交響曲，許多的協奏曲，奏嗚曲和室內樂等等，有著樂聖之稱。「費黛里奧」是「貝多芬」唯一的歌劇作品。「貝多芬」寫「費黛里奧」時正是他創造力最成熟的時侯，所以這「費黛里奧」在眾多的歌劇作品中有它的特色。「貝多芬」對他的「費黛里奧」費了許多時間，一直修改到他認為滿意為止。

      1805年「費黛里奧」第一次在「維也納」(Vienna) 演出時，它是三幕的歌劇，稱為「妮歐羅拉」(Leonora) ，1806年再度演出時，「貝多芬」加了新寫的序曲並把這歌劇改成兩幕。可是，由於「貝多芬」和劇院經紀人的意見不和，不再演出。八年之後，「貝多芬」再度修改作品，並改劇名為「費黛里奧」，歌劇取得了極大的成功，延用至今。

      「阿慶」花了一些時間，找到「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這段詠嘆調的內容並譯成中文如下：

「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

「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多麼恐怖的寂靜，

在這空無所有的地方，沒有活的生物經過！

噢！殘酷和拆磨。 

但神的旨意是公正的，我將不埋怨，

因祂巳裁定，量我以苦難。

在我生命的春天裡，所有的歡樂都巳消逝，

我勇敢的說出實話，得到的卻是這些鐐鍊，

我樂於承受所有苦痛，在陵削中度過餘生，

因我心得安慰，我巳盡本份。

 噢！在柔和的空氣中是那種芳香？在我的墓裡是什麼光的射線？

我看到一位天使，站在我身旁安慰我

像我妻子「妮歐羅拉」的一位天使，在天國裡，引領我解脫。」

      在寫這篇心情隨筆之前，「阿慶」在綱路上找到好幾個演唱這「神啊！這裡多麼的黑暗」的 youtube 影段，其中的三個實在值得一看再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iRGm3N5T4g&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NdFSqtBHfo&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I8TyHh8AX8&feature=related

    再次的看這些影段，再次的憶起數年前在「阿拉米達」海灘的時光腳印，再次的感到人生的無常和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