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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4/06 09:17:48瀏覽490｜回應9｜推薦57 | |
| 車燈 一手扶著車把，另一手握了個手電筒，我夜裡騎了車在大街上黑走。 騎腳踏車我行，不要說放單手，就是撒下兩手，挺直了腰，一氣也能騎上好幾條街；然而今晚功夫全使不上，只因多了這隻手電筒──雖說僅是個兩節電池的，平平坐車上打久了，也累人。 左右手我替換著拿，起始有效，後來，不管用了，只得用手將電筒壓在把手上，勉強撐挨著，這樣子減輕了打電筒的臂力負擔，卻電筒就藉機張望去了不該去的方向，偶爾車輾滾過路面上的一個小坑，跳上一跳，它發出的光就跑到遙遠夜空裡的一顆小星上，再也不願回到它車輪前頭的方寸地方。不過這電筒發去的光是微弱的，就是照到了它應照顧到的職稱所在，其實也盡幫不上什麼探路的大忙。 腳踏車需要配備車燈的消息在報上已登了好久的日子，這些夜晚，街上騎車的人都有個車燈在車前發著銀光，騎過我身邊時，附在後輪上的小發電器在車鋼圈磨擦出沙沙的神奇音響。上學時聽班上同學說：沒有車燈讓警察抓了的話，得罰上三十塊錢。 那麼些年來，家裡的車子全不知哪來的，一輛輛破破爛爛，向來沒花錢買過。壞了，自己敲敲打打，從不送修；記得上回車子需要申請牌照，我們也沒繳納費用辦理。心事重重的我明知父親不會替車子裝套車燈設備，卻忍不住還是和他說了。父親果然只是立起身來，櫃子裡翻出個舊手電筒，又支使我上街買了兩節電池，裝妥後，試了試，遞給我，說：「呶！見了警察說，這就是車燈！」 取締沒有車燈的腳踏車，這些日子來，進行得更加嚴厲了，每晚我心情緊張的騎車出門，雖有手電筒保護著我，卻也不太實在，一直要到家門口的那條小巷，才能安下心來。 我騎過了橋，前頭隱約已望見了那所幼稚園的白粉牆，到了到了，這將就要是安全範圍了，正要鬆口氣，路邊街燈照不著的暗處，走出了兩位警察先生，其中一位把我攔了下來。 「同學，你的車子違規，夜間行駛沒有照明設備喔！」 「…」吶吶的，我害怕得說不出話，只會舉舉手中的舊電筒。 「這是你的車燈？」警察笑著說。 「…」我點點頭。 「你這樣子還能騎車嗎？」一直沒開口的另一位警察說。 「能的能的，我技術很好的。」我趕忙大聲的回答。 兩位警察對我看了眼，又相互看了眼，想說什麼，總歸沒說，揮揮手，要我離開。 我騎上車，飛快的到了家，好幾夜裡不敢騎車，過一禮拜，才又探頭探腦的在附近街上繞幾圈。這時我覺出街上氣氛似乎起了變化，有些輕鬆，有些懶散，路上也少了沙沙的神奇聲音，我將那累贅的電筒自然再不握在手裡；又過一禮拜，這電筒竟究完全不需要和我一起出門了。為了安全的考量，怕那取締車燈的法規再又嚴辦起來，我讓電筒放在大門旁鞋櫃上，俾便緊急取用。哪知弟弟順手拿去了玩耍──我可一些也不知道──直到停電哪天方才想起它來，卻早已不知被他遺落到哪裡去了。 2012.04.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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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