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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3 00:39:13瀏覽2183|回應9|推薦124 | |
小時候,我老是趁著我媽忙的時候,ㄧ個閃身就混進了外邊的孩子堆裡,不到天黑不回家。面對著竹棍的體罰,我的皮硬,乾嚎幾聲就了了,紅腫的皮肉也很快地消失,這是做一個野孩子天生該有的本錢。那時,家裡窮,肚子裡不僅沒裝甚麼好吃的東西,有的時候還飢腸轆轆。到了星期天(我ㄧ直管它叫禮拜天),可以跟著大一點的孩子們到附近的教堂做禮拜,因為有得吃。打一腳跨進門檻起,我的小腦袋瓜子就轉乎著今天能弄到甚麼好吃的,想著想著就猛嚥嘴裡的口水。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這ㄧ群野孩子真像要飯的小叫化子。 某個禮拜天,那天應該是個大日子,教堂第一次提供午餐。餐前,神父教我們做禱告,我記得他是這麼教我們的: 「我天上的父,感謝你賜給我們一頓豐盛的午餐…….」。我的嘴裡雖跟著大家一句一句的唸,肚子裡卻咚咚地響個不停,兩眼更死盯著餐桌上誘人的食物,巴不得神父快一點唸完禱告辭。 幾天後的一個冬夜,我因貪玩,回家遲了,到了八點鐘還被我媽罰在外面捱餓受凍。冷,俺能挺,却捱不了餓。就在肚皮感到難受的時候,俺的腦子突然來了靈光,想到神父不久前教的話,趕忙雙手合起,閉著眼向天上的父禱告,祈求天父賞給我點吃的; 只要填飽肚子,甚麼都行。過了一會兒,甚麼東西也沒出來。咱怕天父離得咱太遠,沒聽見剛才的禱告,就大聲地又做了一次,可依舊是啥也沒見到。最後,肚子實在受不了了,只得猛敲門求饒,用一陣被責打的哀嚎換來一頓飽餐。那時,我才有了人生的第一個省悟。ㄧ個才七八歲的孩子,他的思惟先是從眼見為憑開始; 孩子們吃的食物和穿的衣裳都是爹媽辛辛苦苦地在外面賺來和在家裡省下來的,這都是親眼所見,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天上的父賜給我們的呢? 我的疑惑直到通曉人情世故後才釋懷。 成年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發電廠幹值班運轉。每次,交接班的時候,等著我的這位同事總是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聖經》。他大我約五歲,人不僅長得清秀斯文,說起話也慢條斯理。有一天,我早去了二十多分鐘,就跟他聊上了,順便問起「為何老是拿著《聖經》,不看點別的呢?」他見我ㄧ臉的疑惑,就為我解開這個謎。 「你大概看不出我在大學時的樣子吧? 那時的我披著一頭長髮,整天醉生夢死地活著,只會吸菸、喝酒、翹課、跳舞、撬桿(撞球) 、泡馬子。到了考試就作弊,我的成績很差,每到學期終了時,總有ㄧ兩科被當掉。我家巷子裡頭,住著一位陳媽媽,她是ㄧ位虔誠的基督徒。每次見到我,總會笑臉迎著我,老勸我跟她到教堂做禮拜。我哪有心思和時間去那兒! 只好陪著笑臉敷衍陳媽媽。有一天早上,我騎機車外出。不知是我昨晚沒睡好,還是那位駕駛也跟我一樣; 忽然對面的車道直衝著我駛來了ㄧ輛中型貨車。當時,我根本沒時間躲閃這突如其來的車子。驚嚇的當兒, 我的心頭突然喊了一聲“上帝救我! ”,一聲衝撞後,我兩眼ㄧ黑就被彈飛,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醒過來,我的家人說: “你的身上沒骨折,也沒腦震盪,只有外傷而已。” 我非常訝異自己還能活著,始終相信是上帝救了我的命。出了醫院後,我就跟著陳媽媽到教堂受了洗,做了一名基督徒,揮別了昨日的我。」 聽完他的這番話後,我心有所悟。我倆遭遇的情境雖不同,結緣有深淺,在各人的心靈深處卻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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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