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2/12/13 05:17:37瀏覽1348|回應7|推薦56 | |
我家後院的籬笆外,有一小塊三不管的地,既不屬於我家,也不歸後鄰擁有。具體地說,它應該是兩家的緩衝區吧! 這兒是雜草叢生,却聳立著一株直徑有六十厘米,高達約三層樓的大樹。每到初冬,我就會找個大好天,到裡面清理一堆堆枯黃的落葉,也會情不自禁地摸摸、靠靠和仰望這棵大樹,我估計它至少有五六十年的樹齡。 遇上艷陽高照的週末,我總會抽空沖一杯好茶或滿上一杯撲鼻香的咖啡,走出後邊的玻璃門,坐到DECK上翻看著自己喜愛的書。累了,我就很自然地把視線投向四十米遠的這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有時,它的枝條會隨風招搖,像是起舞。大多時,它都是屹立不動地等著鳥兒們過來棲息,聽著鳥兒唱著悅耳的歌。 當颳大風、下暴雨時,「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只得站在玻璃門前,遠望著它怎麼與風雨搏鬥。狂風驟雨過後,陽光又現,它依然像往常一樣矗立著,顯得更加清新和生氣勃勃,這使我想起了「鳳凰涅槃」的故事。冬天來臨前,它先得把一身的舊裝扒得精光,僅留下光禿禿的枝幹迎著寒冷的冰霜,接受大自然的考驗。來春,鳥語花香時,恢復原貌的大樹,枝葉依舊隨著和風搖曳。 就這樣,我盯視了它有近十年的光陰。從中,我看到了自然界的規律; 而自大樹本身,我也領悟到了世間任何事物的成長、茁壯…… 都需處在一個全方位「平衡」的狀態下才得以正常生存。 今年十月二十九日晚八時許,超級風暴珊迪(Hurricane Sandy)直撲新澤西州,這正是我居住之處。經過了外面呼呼的風響、黑漆漆的漫漫長夜,一早起來,我推開門往後院定睛一探,這棵我心所掛慮的參天大樹還是沒熬過一夜的折騰,被颶風給連根拔起,橫躺在地上。在一陣心痛後,我才猛然想到中國人常說的一句俗話「樹大招風」; 要是珊迪晚來一個月就好了,那時,這棵大樹身上的樹葉也掉得差不多,就能逃過這一劫難。唉! 這不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嗎! 隔了幾天,有個人開車過來,當場把這棵巨樹鋸成許多小段後,才裝上車運回家。不用思考也知道,馬上就是嚴冬了,它們是壁爐內最好的柴火,正好用來取暖。 風暴後的一個多月,我幾度徘徊在這空曠的土地上,觸景而悲情生,它使我陷入了沉思。頓時間,我突然破繭而出,悟出了甚麼是「無常、空、有、無」。 「空」能呈現兩個概念「有和無」; 「空」裡包含著事物,這時,「空」裡存在著「有」。「空」也能不讓事物存在,此時,就叫「無」。「空」可不是「無」,兩者不能劃為等號。「無常」就是在任何(不定)的時間和地點(場景)都能改變「空」的狀態。 就拿我住的小區為場景闡述一下「無常、空、有、無」: (結緣物: 樹、屋、人) 十年前,這是塊空地,這棵大樹已高高地長在那兒。這時,「空」裡存在著「有」,僅是「樹」存在而已。一兩年後,小區裡蓋了幾十棟房子,房子也招了許多人住進來。此時的「空」裡,「有」由一增為三:「樹、屋、人」。颶風過後,大樹沒了,這時,「空」裡存在的「有」又起了變化,變成了二:「屋、人」。由於「無常」的到來,「空」裡之物(有),就不得不隨之改變。 我再簡化一下場景的結緣物只有「樹與我」如下: 十年前,這是塊空地,這棵大樹已高高地長在那兒。一年後,我搬進這塊小區,「空」裡由一「樹」變為二「樹、人」。颶風過後,大樹沒了,此時「空」由二又變為一,只是裡面已不存在「樹」,僅有「人」。明年(2013年),我若遷移到外州,「空」裡的「有」就轉變為「無」,這就是一般人所說的「空空如也」,「空」和「無」容易被誤解即在此處。 您可以視2001年發生在美國的「911」事件為「無常」, 紐約市做為場景,結緣物是美國老百姓、世貿大樓、賓拉登與恐怖份子、飛機。自己深思冥想一下「無常、空、有、無」,看看自己能體會多少。 人們最能感受到的「無常」是來自親人的離世。想得遠一些,自己也有大限的一天,「花開花落」是自然界給生存者定的準則,誰都得面對和接受它。人打出生哇哇哭的那一時刻起,就必須一歩一歩地往自己的墳墓走去。既然如此,人又何必在生活的過程中,老往自己的肩上加包袱呢! 輕輕鬆鬆地走,不是更好麼! 何況身上的負擔重, 病痛就多, 更快地走入自己的墳地。 (小子是工程出身,不會說高深的義理,僅會拿世間的俗物抒發一下心得,管窺之見,不牽扯到宗教那麼高的層次,請包涵。) (遭珊迪掃過後,新州某市一隅)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