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he doth teach the torches to burn bright!
It seems she hangs upon the cheek of night
Like a rich jewel in an Ethiope’s 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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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 my heart love till now?forswear it, sight!
For I ne’er saw true beauty till this night.
啊,火炬遠不及她的明亮!
她皎然照耀在暮天頰上,
像黑奴耳邊璀璨的珠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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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前的戀愛是假非真,
今晚才遇見絕世的佳人!
(Romeo and Juliet,Act I Scene V譯者:朱生豪)
武陵農場到了,我們停好車點過餐後就在賓館附近散步。山上天氣多變化,突然間就起了濃霧,籠罩住廣大的森林,而且還下起雨來,只是細細的、輕輕的、飄飄的,也迷迷濛濛的,霑衣不濕很有情調的,釀造出適合情侶相依相偎互訴心衷的氛圍。
我想到了怡均,很遺憾也覺得失落,這趟旅程少了她同行未免美中不足﹔她太忙了,第二家泡沫紅茶店經營上了軌道後她又籌備要開Pub了。
我看著週遭朦朧的景色,盼望她嬝娜的身姿能夠在迷霧中隱現,從紛飛的雨絲裡慢慢走過來,拉起我的手環住她的纖腰,兩個人緊緊相擁一起散步,她跟我咬耳語說:「我偷偷跟來的,我太想你了。」
可是肚子裡咕咕嚕嚕一陣巨響驚醒了我的迷思。我大嚷著肚子餓死了,催促大家到餐廳吃飯。
用餐時珮棻接續車上的話題:「莎士比亞的『馴悍記』寫得有夠濫,儘愛嘲笑捉弄女人。」
向堯說:「以他那個時代的兩性觀念來說,Petruchio對付Katherina的手段算是很文明的,潑辣凶悍的女人不能見容於當時的社會。」
珮棻說:「其實莎翁的作品裡,大部分的女人都很可愛,對愛情既堅定又真摯。」
姐說:「倒是他筆下的男性形象個個令人不敢恭維,昨天才信誓旦旦非妳莫屬,今天就毀掉諾言另結新歡;尤其以羅密歐最令人作嘔。」
我說:「羅密歐沒什麼不對呀!既然羅瑟琳拒絕了他,他自然會愛上別人。」
珮棻說:「問題是白天還嘆息呻吟,把羅瑟琳捧成舉世無雙的絕色美人,沒有她的愛簡直生不如死;可是晚上看到茱麗葉就完全換了一副嘴臉,還說自己未曾戀愛過。女人才不會轉變得那麼快,男女之間差異有那麼大嗎?」
向堯說:「當然。以達爾文的天擇論和近十幾年來新發展的演化心理學的觀點來解釋,動物都是基因的傀儡,人類自然也不例外,男女兩性的種種行為,不知不覺都為了複製與自己相同的基因而努力;男人猛追女人,說穿了,祇不過是多找個對象播種而已,女人希望有個安穩可靠的依託,其實是想找個男人幫她養孩子。」
珮棻說:「這怎麼能解釋男人大部分比較花心?」
「男人一年可以繁殖好幾百次,假定他能使這麼多女人跟他合作,所以一碰到順眼的異性就心動。可是女人一年的生產能力不超過一次,當然安分多了..」
珮棻很快地截斷說:「我懂了。」
她低頭扒飯,可能個性保守,不喜歡太露骨的話題,也可能有過什麼傷心事,不願意繼續談下去。姐笑吟吟的聽向堯大發高論,似乎不以男人比較花心的理論為意,顯然他們討論過這些議題;男女關係複雜得很,可是她老人家老神在在,我又何必替古人擔憂。
我眼睛瞟向儀真,意外地,她臉色似乎蒼白了點,雖然仍像白玉般,但光澤減損了許多。
用過午餐後走出賓館,外頭又晴空萬里,鳥鳴不絕和知了混聲唱和了。稍事休息之後,我們準備上路,向堯要接替我來開,但我說我精神還好的很。
姐說:「向堯,讓阿剛開吧,累不死他的。」
開車是我生活上最大的樂趣之一,尤其開的是剛剛親自保養、調整過的車子,就像操縱一艘順著下游直放的小艇,快意而靈活。
沒多久,他們個個東倒西歪,打起盹來,不過儀真例外,她端坐如故,閉目垂肩,像睡著了,可是身體卻晃都沒晃一下。我想到四個字:「寶相莊嚴。」對比起來,姐的睡相就難看多了,再看身旁的向堯,唉!也好不到哪裡去,真是一對難夫難妻(他們倆個的情史自然又可寫成一篇小說,容後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