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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21 21:16:22瀏覽628|回應0|推薦22 | |
離開儀真後回到家裡,我媽說怡均打電話來,要我馬上去見她,我想大概發生了什麼重要事情,立刻就過去了。休息了好多天,今晚才恢復營業,Pub裡顧客不多,怡均見到我就冷著一張臉,要我和她一起到後面的臥室去,一關上房門她就興師問罪: 「有人看見你和一個漂亮的馬子一起吃晚飯。」 「那是我姐的朋友,教鋼琴的那位。」一定是浩仔來告的密,他常來店裡獻殷勤,不過怡均只當她是尋常的熟客。 「他說你們兩個親熱得很,臉靠得好近,而且手握在一起講情話。」 「她在安慰我,妳知道我為了阿強的死難過得很。」 「這幾天我安慰得你還不夠嗎?你還要去找別的女人尋求慰藉?」 「我沒去找她,在游泳池碰到的。」 「哦?她也去游泳?上次一起去台北的也是她?你們多常在一起啊?」一連串的問句勾得我火起來,不過火得有點心虛。 「我跟妳說過我們小學校慶時要演唱歌劇,當然要常常在一起練習。」 「到底有多常?」 「一個禮拜三次。」 「好啊!又練唱,又游泳,又一塊兒去台北,聽說她長得很漂亮,難怪你喜歡跟她在一起了。」女人真是小心眼,容不得她的男人私下跟別的女人來往。不管怎樣,我不想無止境地任她詰問下去。 「怡均,妳仔細聽我說,不管我多常跟她在一起,都為了校慶的那次演唱,我跟她之間絕對沒什麼,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不想再解釋了。我很認真地說,我阿剛只有妳一個女人。」 「我就是要聽你講這句話,我知道你說話算話,我信得過你。」她臉上的冰霜解凍了,春花開始怒放,我把她拉過來,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其實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話沒說完她突然掙扎著脫開我的懷抱,隨即賞了我一巴掌。 「你..你騙我,你跟她睡了,浩仔說你們吃完飯就到她家去了。」怡均橫眉豎目,咬牙切齒。 「妳說什麼?」我莫名其妙,手撫著臉頰。 「你跟她睡了,你這個大騙子!」她又把手舉起來,被我抓住了。 「胡說八道!妳不要侮辱人。」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他媽的..起碼你抱過她。」我明白了,跟儀真擁抱了那麼久,自然多少沾染了她身上的香味,怡均一向自誇味覺和嗅覺特別靈敏,才會走上餐飲這條路。 唉!這該從何說起,我自認光明磊落,可是要如何說明音樂的功能、Carthasis、莫札特等等?我費了好大的勁對怡均解釋,好不容易讓她相信那只是同病相憐的慰藉,我們的擁抱有如母子或姐弟間一樣純潔。 「你說的我不太懂,不過你不能再見她,孤男寡女喜歡摟摟抱抱的,再純潔的關係也會走了樣、變了質。」 「不行,校慶會的演唱是排定了的,我們必須練唱和排演。」 「校慶之後不准再見她。」怡均咬著牙說,她今天似乎特別不講理,而且充分表露了前所未見的忌妒心和佔有慾。 「不可能的,我不答應;好像我跟她會有什麼曖昧似的,我們之間,絕對不像妳所想像的見不得人,我和她純粹是精神上的交流,彼此提昇心靈方面的修養。」 「和我在一起就會向下沉淪?原來如此,阿剛,你和她和你姐他們屬於同一國,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低等國民。你滾吧,阿剛,我不配跟你在一起。」怡均哭了起來。 「不要無理取鬧,怡均..」 「那你答應我再也不去找她。」 「辦不到!」 「你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轉過身體背對著我,我兩手輕扳她的肩膀,「不要這樣,怡均。」 「你滾!」她忽地轉過身體,右手用力指著門。 我滿腔怒火,憤然奪門而出,門後砰然一聲大響,接著是嘩啦啦的玻璃落地聲,大概梳妝台上的花瓶報銷了。我沒有回頭,我阿剛一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只要心安理得,愛跟誰來往就跟誰來往,任什麼人都要脅不了我。 應該是凌晨時分,街上人車零落,北風陣陣,膠袋與廢紙共飛,唰唰聲響,枯葉和熱血齊落。我跨上機車,街燈照映之下,一人一車像被擊倒在地上,癱縮成了一團,我的情緒跌落深淵,頭腦昏沉,一顆心像送進了絞肉機,任它被絞成碎片血肉糢糊;我失去怡均了,親愛的怡均不要我了..Oh,God!驀地仰天長嘯,驚動街上野狗齊聲狂吠,我發動車子,上檔之前猛催油門,「轟..轟..」讓怒氣經由排氣管發洩出去。我往鎮郊騎去,一路間歇地吼叫,全鎮的家犬野狗陸續響應。有些人家燈亮了起來,也好,剛才鎮上發生了一件悲慘大事,你們應該無法安枕如故。 漸行漸遠,我離開了市區,狗吠聲逐漸零落。我沿著台十七線北上,以 剛失去阿強,現在又要失去怡均,老天爺和我開玩笑?我緊盯著前方車燈照亮的一小片天地,灰突突的就像我的人生,失去了最親愛的兩個人,就像生命中的色彩連帶著被奪走了,彷彿往後的日子,永遠陰雲慘佈,不見天光。我有自我放逐的感覺,放任身下的機車,載著空蕩的軀骸奔赴天涯海角,我不覺得我在操控著它,不是的,它有它的自由意志,我的十指隨時聽喚它的指示動作。拋棄一切,是的,一切的一切,縱使身體愈來愈冷,肢體像冰塊一樣僵硬,我和它不顧一切,投向前方吞噬一切的黑暗。 兩旁的路燈各自連成一條直線,遵守透視畫的原理,夾成的角度愈遠愈狹,終於相交成一個點,這是人生的路途嗎?我和怡均的感情已經走到終點,沒有出路了嗎?不,只是錯覺而已,繼續走下去,剛才看起來像終點的地方,又變成了康莊大道;我心寬了不少,是的,校慶會之後,我找她慢慢解釋,終究會言歸於好的。 想到這裡,我掉轉車頭,往來路奔馳而去。 校慶會還有七、八天,儀真昨天道別的時候吩咐我,必須加緊準備,因為一連串的事故,使我們荒廢了練唱有一個多禮拜了。想到儀真,就想起昨天的擁抱,雖說幾乎沒有綺念,身體的緊密接觸,總是令人難忘,那是另一種滋味,和與怡均的擁抱,截然不同。我突然一陣心驚,今晚我有盡了全力去彌補裂痕麼?我剛才在怡均面前是不是過於任性?過於頑固?我打了一個寒噤,全身發起抖來,是儀真在我潛意識裡作祟,讓我不惜和怡均決裂,因為我有個感情的退路?「不會的,不可能的!」我大叫起來,聲音傳遍四野,也許也上達天聽,雲層後面有悶雷隱隱,給我一個不確定的回應;深秋季節也會打雷嗎?難說得很,這幾年天氣很不正常。 讓我我迷惑的事情太多了,我頭痛欲裂,趕快回家睡覺吧!不知不覺車速又加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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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