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是部只花了廿八天就拍攝而成的經典的西部片。這部電影不像一般西部片那樣花俏熱鬧,全片八十五分鐘裡竟然有八十分鐘花在敘述警長在小鎮裡走來走去,為尋找願意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對抗歹徒的鎮民。
故事大致是說一個警長(沒交代他是不是個神槍手,或有多神勇),在自己婚禮剛完成、並卸任警長職務(其實正式生效是在翌日新警長來時)的同時,接獲有名曾被他逮捕的歹徒與同夥將於正午十二點整時前來小鎮尋仇消息。在逃離與面對問題間,警長選擇留下——顯然他以為小鎮居民會幫助他,起碼當年他們曾是受害者,起碼當年是他們與他一起送這歹徒入獄的。
第一個拒絕他的是與他同為小鎮執法者的法官,看穿小鎮居民絕不會幫忙的法官說了個故事,解釋他為何非逃走不可(逃走時還不忘帶走法律書籍以及手持天秤的正義女神):公元前五世紀,雅典人民推翻了殘暴的獨裁者,並將獨裁者逐出雅典。數年後,獨裁者帶著軍隊回來了……雅典人選擇大開城門,在獨裁者處決之前推翻他的英雄們的時候,雅典人袖手旁觀。
而整個小鎮居民的大開城門,與袖手旁觀,就是本片的全部內容了。
首先,電影裡並沒清楚說明歹徒歹徒幹過些什麼壞事,只知道歹徒對小鎮曾有過些貢獻,不少鎮民還頗懷念他們的。如拿警長與歹徒來比擬台灣政治人物——陳水扁、馬英九、蔡英文(警長)之所以崛起,並非因為他們有多偉大的特質,而是選民厭惡了之前的舊勢力(歹徒),期待能有所改變。
但有趣的是,表面上舊勢力被驅逐了,實際上舊勢力的餘毒仍蔓延著。還記得《聖經》裡,除約書亞與迦勒外,包含摩西在內所有「出埃及」那一代以色列人都不被允許進入迦南嗎?就算是上帝防了又防,全新一代的以色列人在進入迦南地後,立即又走回了老路,迎回了舊勢力。
這裡,我們從電影裡看看人民對之所以要迎回舊勢力的理由:
一、前面已經提到,代表正義,又預知主持正義後果的法官;
二、急著世代交替,且沒分到政治利益,以職位要脅的年輕副警長;
三、代表商人的旅店主人,認為警長壞了他的生意;
四、眼光短淺的地方政客鎮長,認為執行正義會危害到小鎮眼前繁榮;
五、天真的道德主義者牧師,因為聖經叫我們不可以殺人;
六、快樂的小老百姓代表,酒吧主人與酒客邊看熱鬧邊下賭注;
七、老副警長與避不見面的老友,在正義與性命間選擇較好走的路;
八、教堂裡的同情者,在別人都說「不」的同時,也跟著說「不」了;
九、看出小鎮終將因懦弱與失去正義而衰敗,遠走他鄉的警長舊情人;
十、警長的新婚妻子父兄因主持正義而死,歸納出子彈並不會偏向好人。
但也不全是拒絕,上帝總讓人間存留有一絲溫暖。站在警長這邊的有:一個雖看得出正義之必要,卻可能連槍都提不動無能為力的老酒鬼;一個搞不清楚狀況,對英雄盲目跟隨的十五六歲小男孩,以及與彰顯正義無關,雖信奉尊奉貴格會教條,只因為他是她的男人而非幫他不可的妻子。
台灣就像電影裡那個剛起步的西部動盪小鎮。我們發現,馬英九之所以被塑造成無能、無感,開第一槍的並非是民進黨,民進黨只是跟進(民進黨當然該修理馬英九,這本就是反對黨的天職);反倒是那些「失意卻有實力」,且以為馬當選後可雨露均霑的國民黨舊勢力「同志」們——其中包含有過氣政客、與馬亦師亦友最後亦仇的清流學者、會因顏色而選擇性反對的民間社團等。
於是我們看到個獨自在日正當中下,四面楚歌孤獨的馬英九。
馬英九自然不願意坐以待斃,但似乎也不打算為正義而死;在收到國民黨舊勢力的最後通牒後,他選擇的是「妥協」——例如旅店劃給你們,教堂則是我的,酒吧算是中立地區等等。這很有趣,現在看到這三年多來仇馬,現在卻因選情緊繃可能會失去最後沃土的「同志」們努力捧馬,真的相當有趣……
那蔡英文呢?
我相信蔡擁有跟馬一樣的清新改革特質,願意為正義奉獻出自己。但蔡似乎得到了馬的失敗教訓——她不像小鎮法官那樣逃走,也不打算妥協,而是乾脆收編了舊勢力,把這些舊勢力收為她的副警長們,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共同建設小鎮……或許蔡認為只要能取得政權,黨內改革就會水到渠成。
可顯然的,未來除非蔡想當個如馬一樣的孤獨警長,無可避免的會如陳水扁般成為舊勢力的一員,比舊勢力還要舊勢力的舊勢力。
個人認為,既然砍掉重練已然失敗,馬英九現在該做的是貫徹意志徹底與國民黨舊勢力切割,坦然迎接絕對會落選的命運——現實世界不像電影,電影裡警長以一敵四還能全身而退,但現實裡卻絕對是死路一條。馬該做的是對自己誠實,對歷史誠實,如電影裡警長說他並不相當英雄,只是「I can't go」。
但也許蔡英文才是對的。
這世上有值得我們犧牲性命去拯救的,可大部分則否;看完《日正當中》這部像電影後,我想絕大部分人都會想,這小鎮或許命中注定該是墮落的。
謬西 2011.11.28
譯 名:日正當中 / 正午 / 龍城殲霸戰
片 名:High Noon
發行日期:1952
類 別:劇情 / 西部
片 長:85min
導 演:Fred Zinnemann(佛萊德.辛尼曼)
主 演:Gary Cooper(賈利.古柏)
Grace Kelly(葛麗絲.凱莉)
Thomas Mitchell(湯馬斯.米切爾)
Lloyd Bridges(勞埃德.布里奇斯)
Katy Jurado(凱蒂.喬拉杜)
Otto Kruger(奧托.克魯格)
Lon Chaney Jr.(小隆.查內)
Lee Van Cleef(李.范.克里夫)
獲得獎項:奧斯卡金像獎獲得最佳男主角、最佳剪輯、最佳原創歌曲、最佳配樂(劇情/喜劇類),提名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
金球獎獲得最佳男主角(劇情類)、最佳女配角、最佳攝影(黑白)、最佳配樂,提名、最佳劇本、最佳剪輯、最佳新人
IMDb:8.2/10 (41,430 users) http://imdb.com/title/tt0044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