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　　名：雙面特勤 / 雙面特工
片　　名：Breach
發行日期：2007
類　　別：劇情 / 犯罪 /驚竦
片　　長：110min
導　　演：比利•雷 Billy Ray
主　　演：Ryan Phillippe（萊恩．菲利普）
　　　　　Laura Linney（蘿拉．琳妮）
　　　　　Christopher W. Cooper（克里斯．庫柏）
　　　　　Dennis Haysbert（丹尼斯．海斯伯）
　　　　　Gary Cole（加里．科爾）
IMDb：7.2/10 (28,668 votes)　http://imdb.com/title/tt0401997/

　　文學史上最知名的地鼠（註一），應該是《鍋匠、裁縫、士兵、間諜》裡的裁縫（註二）——比爾．海頓了。比爾．海頓為何會如此知名？最大原因是出在他的背叛理由。雖然約翰．勒卡雷堅持比爾．海頓只是個無所本的虛構人物，可沒人相信，因比爾．海頓的形象屢屢出現在真實世界裡的地鼠們身上。在出名的禁書《捕諜者》（註三）裡的真實地鼠們，個個都像是約翰．勒卡雷筆下活生生的比爾．海頓。

　　那比爾．海頓為何叛國？是為了錢、色還是權力嗎？
　　大部分的地鼠是為了錢或是女色，或因為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被敵方勒索的；這類型地鼠多屬短線型，撈一票就跑……真正讓人害怕的是那種長期潛伏，從基層做起，等發現情資外洩時地鼠已位居高層很難逮到了——以真人真事為本拍的電影《雙面特勤》裡的勞勃．韓森，就隱藏在FBI裡達廿二年之久。
　　是怎樣的人才能堅持廿二年？要知道，當地鼠並非是什麼愜意的生活。《捕諜者》裡的地鼠們被揭露後的反應，感覺終於可以鬆口氣的遠多於從情報局高層墮入叛徒的羞愧。而在《雙面特勤》這部電影裡，勞勃．韓森的表現卻是羞愧遠大於鬆了口氣……這是非常不合理的。於是，讓我們試著解釋電影裡感覺有點故意避而不談的：「勞勃．韓森為何叛國」吧。

　　在《鍋匠、裁縫、士兵、間諜》裡，比爾．海頓被捕後的告白是這樣的：
　　「他沒談到西方的衰落，但是卻談到由於貪婪和停滯所造成的死亡……」
　　「特務工作是唯一真正可以衡量一個民族政治健康的東西，是它潛意識的真正表現……」
　　「最後，他談到自己的問題。他說，在牛津時代，他真的是右派，戰時，只要打德國人，你站在哪裡是無所謂的。他說一九四五年以後，他有一陣子對英國在世界的地位仍感到滿意，後來才逐漸明白英國的地位是何等微不足道……」
　　「他常常想，要是考驗到的時候，自己究竟站在哪一邊。他經過長期考慮，最後承認，如果兩個陣營之中總有一個要得勝的話，他寧可得勝的是東方……」
　　「這可說是一種美學上的考慮，當然也有一半是道義上的……」
　　如果我們再參照《捕諜者》裡的地鼠自白，發現這些長期潛伏的地鼠都不是為錢、為色更不是為權力而叛國。他們是因信仰而叛國的。
　　最有趣的地方是，這些地鼠們多半是愛國者。他們對現在的政治制度不滿，嚮往另一邊的制度，認為只有在變更成對方體制後國家才有希望，因而期望能以出賣情報方式來推翻目前政體。但同時，他們又有著極深的罪惡感，無法確定用摧毀國家方式來建設新理想是否正確，也對出賣同袍感到內疚。
　　他們比一般人聰明，多半具有藝術天份，有魅力，多愁善感。他們在同事間的評語普遍良好，工作積極，具領導能力，但又從不刻意鑽營職位。
　　從某些角度來看，這些地鼠可算是志士，失敗的志士，或是精神分裂的志士。

　　《雙面特勤》裡幾度試著想要表現出勞勃．韓森更深沉的叛國原因，例如勞勃．韓森在教堂裡哭泣，之後又表達自己不是為錢，但又抽手不再深究，最終以勞勃．韓森自白：「只不過是個間諜罷了。那些所謂的為什麼，沒有什麼意義……」來草草帶過。
　　是因為大美國主義的編劇怕透露出美國資本主義脆弱的一面嗎？
　　美國人願意承認越戰錯誤，也勇於批評波斯灣戰爭，但卻從來不願意面對面地討論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比較下是否真的絕對正確。我們可以相信資本主義是較佳的那方，但卻沒法相信共產主義是從頭到腳絕對錯誤的。
　　約翰．勒卡雷在《史邁利的人馬》的結尾，寫到逮到卡拉大勝的史邁利，最後一刻卻突然無法確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確。在《摯友》這本書裡，約翰．勒卡雷更清楚寫出特務們在價值觀（或信仰）上的混亂。特務是最瞭解也最接近敵人的工作者，因而他們也最容易陷入「到底誰對誰錯」的混淆。

　　最後要說，即使不講劇情上的漏洞，IMDb7.2的《雙面特勤》也不能算是部值得一看的電影。全片僅靠以《蘭花賊》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克里斯．庫柏一人硬撐。帥哥主角萊恩．菲利普（真的很帥）的演技簡直是爛到可以，那種一看就知道在說謊的唯一表情，很不簡單地成功破壞了全片的合理性。良心建議，往後只要是他演的電影，最好三思以免誤觸地雷。

　　註一：地鼠，係指被敵方所收買的我方間諜。
　　註二：《鍋匠、裁縫、士兵、間諜》，被譽為最好的間諜小說，作者為被稱為史上最偉大的間諜小說作家約翰．勒卡雷。本書為「史邁利三部曲」的第一部，另兩部為《榮譽學生》與《史邁利的人馬》。
　　註三：《捕諜者》，或譯《捕諜人》、《抓間諜的人》，為英國軍情五處前官員彼得．賴特所寫回憶錄，主要是紀錄在英國情報局高層（懷疑是局長）搜捕地鼠過程。本書在《鍋匠、裁縫、士兵、間諜》出版後十年才出版，台灣應已絕版。此書出版後以國防安全理由被英國當局所禁，卻意外在歐美等地造成搶購。

謬西 2011.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