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沒得吃了

我想吃肉，也想出去玩啦！

 嗯！葉子好香！

四月初的近午，暖和的陽光灑遍了人行道的每一個角落，一隻白色鳥兒「咻」一聲掠過眼前。

我將史努比抱下推車，牠快活地甩了甩毛髮，如飛出籠外的小鳥自由奔跑，奔向街角的翠綠矮籬，低頭忘我地猛嗅著。

暫時任由牠去吧。我靜靜地欣賞這幅白犬與綠葉的畫面，史努比最享受的時刻就在青草綠葉間，公寓這個水泥牢籠雖然無風無雨，但對牠來說是何等無奈委屈呀。

我看了一下錶，已經超過十一點半了，牠不太情願地讓我套入塑膠圈；我右手拉著牠，左手推著空車走在不甚平坦的小巷。

忽然，史努比往前奔跑發出「汪汪！汪汪！」的吼聲，我被牠扯向一旁，差點跌了一大跤。

原來是對面來了一條灰黑交雜的小型狗，牠停了下來，不甘示弱地回應更高分貝的嗥叫；兩隻狗兒互相摩挲個不停，我有點害怕地將牠們分開，趕緊彎下腰把史努比抱回車裡。

我加快腳步推著車向左轉，很快來到公車站牌旁的動物診所。

我抱起史努比放在前院台階上：「走！進來。」我拉起繩條。

史努比不動，我推開門，又拉了一下繩子，牠跟著走進診所。

護士說：「醫生在忙，妳等一下。」我取下項圈，史努比坐在我身邊。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裡，兩旁椅子早已坐著帶有愛犬、愛貓的主人，他們微笑地看著史努比，十足親切感。

史努比見到同類，不僅沒有剛才的高興與熱情，反而把腳站上我的大腿，牠開始顫抖，不斷地抖、抖，還緊緊挨著我的胸膛，難怪曉陽說：「史努比認得醫院，會一直發抖……」

護士口中的一下子還真久，史努比還是抖個不停，我撫摸牠的頸、輕拍牠的頭，牠仍然靜不下來，更加黏著我，惶恐的眼神似在訴說：「我們走吧，我不要打針！」

「可憐喔！有苦難言。」我心裡嘆息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終於輪到我們了。護士再度確認：「今天妳的狗要洗牙和打預防針，對不？」

「洗牙要麻醉，請問妳要用注射或嗅聞的方式？」她接著說明兩者的價格、品質差異。

「用聞的。」我很快回答。嗅覺的麻醉比較貴，但也較不危險，當然以史努比的安全為第一考量。

護士伸出手抱過史努比，牠沒有反抗，溫馴的模樣令人心疼，也令人有些掛心。

擔心的是牠過於乖順，萬一遇到有心人，牠心裡雖不願意，可是不會抗拒，極容易被帶走。

為了減少史努比的驚懼與傷害，曉陽特意安排洗牙和預防針在同一天進行，也就是每年的四月天。

曉陽在晚上下班途中帶回史努比，我打開門迎接么兒，牠輕快地躍上我的膝頭。

我端出一小碟揉碎的煮蛋當安慰餐，牠馬上衝向食物，牆面映著牠埋頭專心大吃的剪影。

不到一分鐘，盤底已清潔溜溜，牠舔著舌看著我，一幅「我還要吃」的模樣。曉陽輕喝：「好了啦！別這麼貪吃！」

牠聽懂似的，喝了幾口水，然後走到地毯縮起身子閉上眼睛，這個四月天的驚恐不安已早煙消雲散了。

200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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