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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15 21:19:04瀏覽395|回應0|推薦22 | |
連續看了山田洋次《我的長崎母親》、南韓導演延尚昊的《屍速列車》,以及湯姆·漢克主演、克林·伊斯威特導演的《薩利機長:哈德遜奇蹟》後,整個腦袋快要爆炸,三部好片擠在二十四小時內撞擊腦與心,讓人喘不過氣卻又極度過癮,可謂觀影的巔峰經歷。 山田洋次電影裡的人物總是溫柔而用力地活著,即便是控訴戰爭的不公不義,依舊未見絲毫猙獰,吉永小百合飾演優雅孤單的母親,等候兒子的生還也等待生命的結束。全心的愛不見得換來同等的回報,眼見他者的幸福卻不允許自己嫉妒,一旦怨言脫口而出,立刻感到歉疚罪惡。人生實難,辛苦至此,然而她依舊是淺笑矜持,寂寞看待無常緣滅。因《我的長崎母親》得到日本金像獎影帝的二宮和也,在此片中飾演因核爆死亡的鬼魂,在愕然中死去,連傷痛都來不及感受,出現在獨居母親的身邊與其閒話家常,偶爾哭泣,更常聽見的是開朗的笑聲,這無非是山田洋次一貫的向光性,雖不燦亮,卻和煦堅實。 因為對愛的掛念,所以回返,所以活著,所以能夠放下執著,願對方幸福;也由於愛的緣故,讓往事歷歷,死者猶生,回憶的時光令人痛並且快樂著。死亡或是命運,更多時候是人為的罪惡,喪子喪夫的吉永小百合,以令人心疼的堅強姿態對抗戰爭造成的不幸,以助產士的身分迎接新生命的來臨,為黑暗的戰後帶來曙光與希望。讓我最感動的地方,是山田洋次對「恨」的釋懷、對「有」的放下,從二宮和也與黑木華對彼此的愛情,到吉永小百合對兒子的開導、對未過門媳婦的祝福,人間縱使殘酷難免、痛苦難逃,還是有人可以含著眼淚帶著微笑,溫柔地揮手告別,深情凝視。這是庶民人生的日常,也是生生長流的寄望。 自沖淡有味的日式風格,到感官刺激強烈的南韓商業大片《屍速列車》,原以為自己會有適應不良的問題,卻在充滿懸念的片頭開展後,立刻進入心跳加速、欲罷不能的車程,編導以明快的節奏配合懸疑的情節,加入人性的試煉、政治的隱喻與親情的元素,說了一個兼具反思與感動的好故事。男主角孔侑是極少數令我印象深刻的韓星,他在此片飾演猶如吸血鬼般的基金經理,自私自利,卻因與女兒同在殭屍橫行的列車上,生死攸關,於是,從自保到救人,從求生到捨命,觀眾可以看到他的轉折與改變,演技深刻,極具說服力。關於患難真情與父愛自覺,另一位男配角馬東錫也相當搶戲,粗獷外型下擁有對妻女的真心,雖是魯莽不文,卻是情義深重的正直漢子,當我看到他捨身犧牲的那一幕,相較於其他西裝筆挺卻旁觀他人痛苦的利己者,真是天壤之別,令人心痛不已。 置身於佈滿殭屍的高速列車,名為「屍速」,又何嘗不是批判政府功能的「失速」?為了追求高度經濟利益,破壞環境生態與人民健康,殭屍的變態不也是國家的變態?從為人民謀福祉到為自己求強權暴利,面對失衡的種種束手無策,是電影的內容,或也是對當下南韓社會的針砭。善與惡,義與利,護己與利他,此片都有發人深省的伏筆,最後倖存者結伴踽行,走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黑中,另一端板機欲扣,卻在聽聞女童唱給亡父的歌聲時,戛然而止。「愛」是導演期待的答案,是悲傷至極的靈魂之歌,也是漆黑隧道出口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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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