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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尖其人其文
2015/05/19 19:24:07瀏覽313|回應0|推薦23

   戴著黑框眼鏡,直髮披肩,穿著白襯衫、卡其長褲、白襪加涼鞋,配上奇快的語速與痛快的思維,這是毛尖,上週六在金車藝文中心從台北看上海的毛尖。

   認識毛尖,自然是從她的雜文開始,《這些年》中的辛辣評論、博學徵引,上至文學電影,下至時事人情,令人目不轉睛,大呼過癮。像是〈尺寸問題〉裡談費茲傑羅作品《班傑明的奇幻旅程》的改編,便引用海明威對費茲傑羅的概括,以蝴蝶為喻,說明其寫作具有冷靜,甚至冷酷的質地,然後毛尖的結論是﹕「他不甜蜜,他排斥一切甜膩膩的美國性。而正是在這些方面,小說和電影呈現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品質。……不作夢,不會被夢纏繞,費茲傑羅藉此表達出人生對感情的最深悲觀。而好萊塢當然是反其道而行,垂垂老矣的布蘭琪從來沒有放棄過夢想,看著襁褓中的愛人,她相信他懂。」研究電影的毛尖,出入於文學與影像之間,向來一針見血,具有一種反浪漫的抒情。亦如對於歌唱選秀節目「超級女聲」的社會現象,毛尖不以知識分子的姿態蔑視批判,僅僅以俗世的眼光、反轉的情感,將其視之為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情,「因為它像所有的戀情那樣,最終失敗地收尾了。」然後她以張愛玲的〈封鎖〉為類比,且讓電視機前的觀眾「就那麼小小的放縱一下,反正,封鎖期間的一切,等於沒有發生,整個的中國打了個盹,做了個不近情理的夢。」幽了選秀節目一默,卻又意在言外,耐人尋味。

   週末午後聽毛尖談她心目中的上海,我特別留意到她所言「質樸與摩登並存」的特色,在華麗夜上海的精緻追求之外,猶有白天太陽下的摩登性,體現在專業領域,成為繼續前行的動力。這樣的質地亦呈現在她《亂來》的寫作之中,像是談「釘子戶」的新聞話題,她可以從重慶九龍坡楊姓主人的抵死不從,聯想到學生不讀《白鯨記》而自命「釘子戶」的開心,「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遠去,意識到自己在學生的心中大概就是個開發商。」而在「釘子戶」被擺平之後,毛尖如此寫道﹕「在小民的維權道路上,我們可以走多遠,輓歌跟一個問號,讚歌是感歎號。」以極其文學的抒情,表達她的不平與信念。有聽眾問毛尖,她認為上海的魅力何在?毛尖的回答是﹕上海具有藏汙納垢的能力,可以很高又可以很低。這種延展性極大的張力,就像毛尖可以背出周星馳的台詞、列數謬塞看到鰻魚就發抖和聖西門憂心海狸取代人類的怪癖;也可以感慨中國大學教育的江流日下,回首自己的大學記憶猶如「魔法一場」,以及為了兒子未來生活的世界,認同文化研究的方式繼續學院生涯,「我講彌爾頓的撒旦講布萊克的撒旦,希望這個撒旦會帶動新的能量。」毛尖的縫隙裡有光也有影,躲了黑,也藏著願景。

   毛尖說上海迷人之處,是給人一個夢想,交通便利,在人事物的擠壓中又與有榮焉。我聽她說話,看她的作品,也感受到這份迷人﹕給讀者敏慧的刺激,對話清晰,在速度、知識與理解的壓迫中,感受到既莞爾又通透的吸引力……。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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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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