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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4 21:38:17瀏覽1170|回應3|推薦97 | |
[嬌蘭] 還是像嗜香狂般地旋進嬌蘭本店。女店員殷殷唸出新香水的花木成份,音節若詩。她盛意將我如貴族女子般款待,像著衣之前,晨光煙氳中將香氛噴上全身、耳邊、髮際。望著她的美顏、星眸、粉紅唇,想是聽了多少佛瑞、德布西的樂音,看了多少羅浮宮、奧賽博物館的名畫,才生成嬌蘭嫩蕊般這樣一個女孩,哎!我對美無望的耽溺。 薰風花霧將我密密箍住,純淨的柏,調清玫瑰茉莉成幽芳的田園詩。 你說我能止得住誘惑,忍著不將愛的精靈,裝在水晶瓶中偷渡回來? [眼光] 許久活在美東清教徒的世界,忘了眼神可以傳遞情意。回到巴黎,感官才甦活起來。 「妳說日安,接著就說再見。(怎都不來看我?)」 語氣怨懟。你痛喪愛妻﹣﹣吸滿日光的希臘女郎,每每邀約我到家裡吃飯的熱情女主人。我知道,十多年不和你見面也太無情了。但不知怎的... 去年才聽說,你原在十幾年前,就在法國國家電台演了我寫的薩克斯風獨奏曲,將我的譜存入外國人難以進入的法國現代音樂中心典藏。 你都沒提,我版稅支票也收得糊塗,不知道由法國知名音樂家作世界首演,是種殊榮,我因此登堂入室。是何等情誼?
今年怎樣都要帶著先生來和你重聚。你讓我坐在音響最好的主座位,放了你與鋼琴弦樂的合奏,有巴洛克音樂的厚實,和宗教音樂的裊裊上昇。我喜歡。 吃過飯,離別前,我撂過你哀怨的眼光,不忍卒看。讀來是這個意思:妳幫他寫,都不給我寫。哎!我不敢承諾,作音樂臥冰浴火,身心要煎熬多久?身邊人常看不過,教我不要寫了。所以我閃躲十幾年,怕給出任何作不到的承諾。
吻頰道別,你還是輕輕說出:希望很快再見,或許..給一首新曲。 音樂會的慶功宴,長笛獨奏家坐我對面,協奏曲給他的部份,夠他表現上天下地的絕技,把聽眾的覺知攫住,擎在半空,足足二十多分。 可感到他每個毛孔熨貼地滿足了。他忽然對我眨眨眼,密碼般唸著:Darmstadt 1984 ! 天啊!我們像是認識一世紀了! 當時在音樂節,他已是大師,我還是學員,他卻拿了我的合奏曲,指導他學生排練,把我放在羽翼下保護。我戲稱他舅舅,因為太像。教堂、音樂廳,全市跟著他到所有演奏會。
二十年前住巴黎那年,他常請我到布隆尼亞樹林家中。有名的現代音樂演奏家,在家可一點都不前衛,端坐著由太太服侍。菜一道道吃,乳酪、甜點、咖啡照著規矩上,十足布爾喬亞的grand monsieur。 有時候他下課約在巴黎音樂院等,我遲到的話,只消到旁邊的咖啡廳找,他一定像個王端坐著,被學生簇擁著聊天。
荒謬劇場創始人的侄子,他自己也戲劇化十足,在台上一站就有戲。再難的曲子,他都能輕鬆行吟地詮釋入微。以後再拿同樣的曲子給其他長笛家,簡直天差地別,練上幾個月,聽起來還像在掙扎。 他忽然和太太離婚,送給她居家所在的鄉村石造房子,自己和年輕學生過著。
和西洋人不作興問你為什麼放棄賢惠的當你英文祕書的妻?況且年輕學生姿色平平?所以他不再是坐擁鄉下大宅子的紳士,而為長笛樂團奔走,像個風塵僕僕的宣教士。 你和一位朋友認識夠久,就會見證到他這些變化。他又對我眨眨眼。 我只說:嘿!老友!你對我的音樂可滿意?給你寫曲子,夠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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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