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7/03/22 19:21:23瀏覽790|回應7|推薦54 | |
文學是永遠的,創作是一輩子的
--從漢學家顧彬的一句話談起 2006年12月中旬,因「重慶日報」報導了德國漢學家顧彬對 中國文學和作家的批評,其中有「當代中國文學是垃圾」之語, 自不免引起眾聲喧然。 兼之近來台灣此間的城邦網誌,有人發起了某某盃大賽,很騷擾 到一些認真寫手,因而引發作家Rosy(2007/3/18)寫了篇 「我們究竟是在寫網路文學,還是在販賣文學?」自然也引起 紛紜的爭議,亦延伸出不少相關或無關的問題。 在此,僅就個人所知所感所親身體驗的,單純的抒發一些看法。 首先,我不認為這位(或絕大多數的)漢學家(或學者)會說出 如「當代中國文學是垃圾」這類輕佻的話。即令是出於「恨鐵 不成鋼」的善意。 事實上,這位漢學家也很快的澄清,他所言的,主要是針對部份 作家和若干作品而言。 所謂的「諍言」,一透過二三手報導,便成如此的「八卦」。這是 傳播世紀的特質與後遺症,智者當有分辨的能力。 我本人結識的漢學家寥寥無幾,但從有緣交往的幾位中(其中 一位是已逝的德國漢學者馬漢茂),均可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們 對中華文化的推崇和期許。 今(2007)年三月份的「香港文學」,刊出一篇「美國學術界 讀到了怎樣的『管錐篇』?」主要便是介紹一位美國漢學家 艾朗諾(Ronald Egan);此人雖是哈佛大學的中國文學博士, 對唐宋詩畫、音樂、乃至「紅樓夢」都有相當研究、出過不少 專著,自身擁有相當高的學術地位;在其編選錢鍾書代表作 「管錐篇」的英譯版導言(長達二十三頁)裡,除了展現出 個人的豐富學養、對作品的深度了解、對作者的高度尊敬, 字裡行間,在在流露出一份令人心儀的謙謙風範,可謂殿堂 典型。 就算錢鍾書是「當代中國文學的第一人」(這是哈佛大學出版社的 說法),是少數特例,類似可敬的漢學家卻不少。 顧彬也許因喜歡和接近的是古典文學,可能對現當代的中國文學 和作家了解的不是那麼深,而大陸當今文壇(包括小說詩歌散文 戲劇等等)現象,我以為,可能比他指出的種種問題還要多、 還要嚴重、也還要早。 當然,我所熟悉的台灣(和不太熟悉的海外,如美加等所有以 華文創作的地方),雖是具體而微,問題也不見得少多少。 值得欣慰的是,近十年來,學漢語、研究華文學的外國人,越來 越多,確是不爭的事實;但也因「漢學」是門顯學,「當代中國 文學」,在越發受重視的同時,自也會受到更多更高更嚴苛的 檢驗! 就這一點而言,對有心以文學創作為志的心靈,自然是件好事! 可歎的是,直到現今,國際上仍有不少研究華文學的漢學家, 視「當代中國文學」為當代在「中國大陸」創作的文學,「當代 中國文學家」也只限於我們口中的「大陸作家」,像瑞典的 馬悅然,在初次應邀來台以前,多少就懷著這種態度。 薄此厚彼,嫌貧愛富,重表象忽內容,雖聖哲不免如此偏見, 可說是普世的觀點,不能獨責漢學家;我懷疑顧彬也多半因這種 心態,才會說出諸如「中國作家對外國文學的理解和了解是非常 差的」「1949年以後基本上找不到一個會說外語的中國作家」 這類可笑的話。 當然,顧彬說的很多,有些言之成理,有些實在落人口實, 以後我再找機會敘述。 近幾年隨著資訊和網路的暢通,若干漢學家雖對台灣文學 (更別提其它地方的華文文學)有了初步認識,若就詩歌來說, 也多半止於老一輩的洛夫余光中(大陸「朦朧詩」北島等人的 重要啟蒙因子)幾位,更年輕的大約只有夏宇(約等於大陸的 「第三代」詩人)等一二人獲得肯定--和不少大陸「第三代」 詩人見重國際(顧彬就認為「其中有一些了不起的作家」), 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簡單的說,台灣和海外的華文文學,目前,在許多漢學家眼中, 勉強算是主流中的支流,雖然聽來不爽,大部分卻是事實。而 網路的崛起只是近十多年的事,「網路文學」的資歷更淺-- 無論國內外,當前的文壇名家,由「網路文學」起家的,確實 沒有幾位。自然更難受到關愛的眼神,他人的重視和肯定了。 面對這些有點偏頗、有點殘酷的現象,在台灣、在網路上耕耘的 我們,只能堅持做汪洋大海中的一尾小蝦米嗎? 未必吧。 漢學家對「當代中國文學」的定義和態度,固然是片面之見, 可以作為參考,不妨也當成一種挑戰! 畢竟,因為種種因素,百年來的「中國文學」在「世界文學」 面前,表現的不夠傑出。 而已成氣候的「網路文學」儘管資淺,自有無可限量的未來! 「文學」是眾人的事,「創作」是個人的事。 「文學」是永遠的,「創作」是一輩子的。 專情的「寫手」是可敬的,認真的「文評或文學研究者」 是重要的,熱心的「讀者」是不可或缺的。 而在每個世紀都稀有的「大師」,應該受到尊重、推崇、和掌聲; 無數計的「芸芸寫手」也有自己的天空、喜樂、尊嚴和謙虛-- 在繆思和生命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無論有多少漢學家肯定,或諷嘲「中國文學」,沒有一位敢輕蔑 「文學」。 無論台灣(和海外)文學版圖,今日多麼渺小,一樣有機會產生 像葉慈、喬艾斯、蕭伯納等天才的愛爾蘭文豪。 無論「網路文學」還很幼齒,因為有「我」,也許明天就能發出 光! 無論我們是像莎翁那樣為生活寫作、還是像毛姆那樣的堅持 通俗化、還是像格林那樣輪流的,寫一本嚴肅的,再寫一本暢銷 的、還是像貝克特那樣的追求艱澀荒謬的內在世界‧‧‧文學 就是文學。 在「大國崛起」這部充滿歷史洞悉的紀錄片中,我很開心的 看到,一輩子創作通俗小說的大仲馬,於2002年被法國人供入 先賢祠中,與福爾泰、雨果等文豪比臨長眠。 文學就是文學。 文學的路永遠是那麼的遼闊,神奇,多彩多姿。 是的,無論時代多變、社會風尚為何,喜好文學的我們,面對的 始終是文學、是自己、是未來,實在不必過於計較一時的高下、 昧於一時的虛名。 十多年前,我曾在旅美才子木心(集畫家詩人作家才華於一身) 一本書裡看到這樣自怨的句子:「不時瞥見中國的畫家作家, 提著大大小小的竹籃,到歐洲打水去了。」 當時,我在書楣這麼寫:「何不改成:不時瞥見本國的畫家作家, 提著大大小小的竹籃,到異域打水去了。塞尚,海明威,畢卡索, 達利、徐悲鴻、胡適、林語堂之流,遂一一現世了。」 孔子不恥下問,少年的羅曼羅蘭寫信給托爾斯泰,尼采一度崇拜 華格納,鑿壁引光,奮學而有成,再卓然成家,本是再自然不過的 事,不值得悲嘆或在心理打個嗝。 潮有高低,國有興衰,人有順逆,「東是東,西是西」,吉卜林 留給後世的只是一句沙文的冷笑話,不值識者輕睬,推崇乾隆盛世 為當時「地球上最文明的國家」的福爾泰,卻展現出大師的洞悉與 恢宏胸襟。 其實,所有的機緣都是可貴的,所有的成功都不偶然,歷史 紀錄了光與熱的剎那,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一步一腳印 邁出的過來人深深知悉。 「一朝成名」是美麗光環,也是惑人假象,「十年寒窗」才是 絕大多數成功者的秘訣與真相。 當年,我孤獨的創作,很滿足。 如今上網,我依然滿足,並高興有機會認識更多同好。 至於其他的,沙漏無痕,雁過留聲,灰塵自然落地,屬於歷史的, 就交給歷史吧! |
|
(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