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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格的滋味

在娘家被叫了二十幾年的「阿姐」，稀鬆平常；嫁入大家族的婆家後，稱謂驟然水漲船高；由於老公排行老么，與大伯大姑年齡差距宛若長輩與下輩，我由「阿姐」突然變成「嬸婆與舅媽婆」位皆之高令我嚇一跳。

大侄子雖和老公同齡，但又比老公早幾月出生，大姪女比我年長一歲，他們都禮貌週到，見到我口口聲聲嬸啊！嬸啊的喚！喚的我好不彆忸，多次表示平平都是年輕人，你們又比我年長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可婆婆堅決說不行：「中國人論輩嘸論歲，糜盪失禮，愛照叫。」我與大侄子商量能少叫就少叫，或者人前叫人後還是叫名字吧！可大侄子不敢違背婆婆家訓，指指老公「他比我小，我還不是從小就照叫叔啊！叔阿！」無奈，我只能告訴自己習慣成自然，早些接受禮俗早點「慣習」吧！

大姑的大兒子、媳婦都與我同年次，成長背景相當；每年初二家族聚餐我們三人話語投機，吱吱喳喳好像開同學會，天南地北恣意亂聊。最後總不忘來個超級比一比，比身形，比體重、比腰圍、比誰皺紋、白髮多。而怎麼比我永遠佔優勢，長輩皺紋白髮多理所當然，如果比他們年輕我就更跩了，誰叫我是晚輩口中永遠年輕的小舅媽，且是穩坐大位的「小舅媽」，三人如親如友笑鬧成一片。婆婆斜眼瞪過來：「嘸大嘸小成蝦米款！卡細聲ㄟ。」三人趕緊正襟圍坐收斂些，心想過年大家高興氣氛融洽就好，隨大人們怎麼說啦！夫妻倆附耳過來：「妳永遠是我們最年輕的小舅媽！」我小聲頂回去：「這樣才差不多」。

如今大侄子、大外甥也紛紛升格當「爺爺奶奶」，因著可愛粉人兒的到來，家族中眾多人身份地位都晉昇了一輩；在一片歡樂喜撫下一代氛圍中，大姑戲稱老公趕快去買副鬍鬚裝上，比較像「叔公祖ㄚ」。我與老公雖未到耄耋年紀，已晉升為「祖」字輩重量級人物，在小人兒學會咕咕噥噥前，我要提早適應節節高升的稱謂。稱謂高昇代表著家族開枝散葉、人丁興旺、子孫綿延福氣滿堂；「嬸婆祖ㄚ」我以祝福歡喜心情迎接「你們」喔！

發表於103.8.31更生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