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馬贏了，一如期待，也一如我的願望。當然，問題才剛剛開始。

在我們面前的歐巴馬，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他號召人民追求變革與新政治，並激勵大家對這個事業堅信不移。但，在他身邊充斥了準備幫忙好好「治國」的舊官員、舊謀士。更有人譏諷他是「柯林頓2.0」，不過是柯林頓舊主張的囚犯，而柯又屈從於共和黨的右派理念。新政治與變革真擺得上議事日程，又能前進多遠？

他挑戰從雷根到布希的劫貧濟富經濟學，這種涓滴式經濟學，認為平民只有供養財團富豪，使其坐大，才能期待老闆們由上而下的滲漏些許好處。他主張由下而上的經濟學，呼喊經濟正義，要捍衛中下階級的經濟機會均等。然而，他在選前力推的經濟紓困方案，毫無疑問是涓滴式經濟學的實踐。

某種程度上，他之於惡名昭著的華府政治圈來說似乎是局外人，他也以此自居。他抨擊華府特殊利益集團，他指出政客身上的幾條鎖鏈︰政治獻金大戶、利益團體壓力和媒體風向。他曾反省自己的從政歷程，警覺到自己曾越來越只跟富人交陪，越來越遺忘升斗小民。不過，大家都知道，在選戰中他有連共和黨這個大佬黨（GOP）都難望其項背的募款能力，更有龐大的媒體攻勢。來自平民百姓的小額捐款，絕不是獻金來源的主體。他是局外人，還是圈內人？

他挑戰布希戰爭內閣的外交政策，要求從伊拉克撤軍，卻主張増兵阿富汗。他所屬的民主黨，一直是布希侵略政策的俘虜。他的父親曾是肯亞反殖民運動的參與者，他在印尼時見證了美國支持下的蘇哈托獨裁統治，別人期待、他也自認有不一樣的世界觀。歐巴馬會推動怎樣的外交政策？他是美國帝國主義的人性化面具，還是將帶來翻天覆地的轉變？

面對矛盾，我們可以理解。

貧富差距、投機氾濫、金權腐敗、生態惡化、烽火連天，美國非變不可。聰敏又有社運經驗的歐巴馬，深知美國政治現況與普通百姓的渴求間，有巨大鴻溝。不立足於百姓的需要之上，無以獲得權力。但，要是激進標籤纏身，只有敗亡一途。

面對矛盾，我們無須困惑。

當歐巴馬的選舉運動成功地召喚出青年、少數族裔和那些首次投票民眾的熱情，當種族主義和「恐共牌」不再那麼有效，當民眾通過選票看見自己的力量，美國的政治地景真正發生了轉變。未來的幾年內，不管歐巴馬是繼續以其魅力與政策實益激發民眾改革熱情，還是拋棄了承諾，帶來了失望，那些渴望「Change」、相信「Yes We Can」的民眾，應該也可能會用自己之力來實踐歐巴馬許諾的經濟正義、社會福祉與和平。

本文原於11月6日發表於奇摩．全民話頭條，現在著作權合約期限已到，轉載於本網誌。

延伸閱讀：

一些不同立場的評論

華爾街日報：奧巴馬計畫進一步干預經濟

金融時報：奧巴馬可能成為羅斯福第二

美國左翼刊物．國家：歐巴馬需要一場抗議運動

美國左翼刊物．國際社會主義評論：變革的政治還是慣常的政治

積極選民的親身經歷，精采

珍妮曾在西雅圖：第一次投票選美國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