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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16 12:54:46瀏覽1043|回應0|推薦19 | |
一個夜裡,我在曹揚路站旁的凱旋北路上 散步,剛好遇到乞討的乞丐收工。有一位滿身髒污的男子騎著一輛破腳踏車,來到兩位收拾行囊,乞討的瞎子旁,他跟他們大聲開心的說話,然後男子下車,改為牽行。一位瞎子搭著男子的肩,另一位瞎子搭著前面瞎子的肩。 他們走得很快,我得小跑步才能緊緊追在他們身後,他們沿著凱旋北路一路向北走。我跟在他們後頭,默默擔心著這樣的速度,萬一跌倒多麼危險。 沒有人跌倒,沒有人受傷,直到他們消失在離鬧區最遠的盡頭。
上海遍地是「瞎子」,那些看不到秩序,地鐵沒有所謂先下後上的觀念,或是隨地便溺之類的事情多了,見怪不怪。但深一層的核心問題,是這裡的人們似乎沒有所謂的公民觀,被厚厚的鈔票給遮蔽了真正為群眾著想的眼睛,得了功利主義的白內障。 舉個例子,過馬路,車子不讓綠燈通行的行人,管理交通的城管見這樣子,竟然說:「你比他(開車的人)慢。」這就是大中國的縮影,比實力、比拳頭,比的是硬道理。上海、北京確實遍地是機會,但前提是你得能夠接受在這樣的城市中生活。 我聽幾位老上海告訴我,他們不喜歡那些外來者,認為他們破壞了上海的市容和秩序。確實那些從內地來打工的,他們受過的教育,以及生活習慣確實造成城市的衛生等公共問題,但這個封建主義的階級意識,一方面訴說著他們對自我的驕傲,也同時反應他們內心的國家究竟是什麼樣子。印度的種性制度,和佛教一同融入大中國的文化體系。 當公民拒絕去看所謂國家的醜陋,這往往意味著兩個情況: 拒絕承認那些醜陋的部份,視而不見,誰提起這件事,就跟誰翻臉;認為醜陋的那部份屬於國家中不被看得起,非我族類的外邦人。 忘了看過多少次,無論是體育活動、藝文活動、電視節目,以及其他任何可能的媒體報導與個人意見,都會有中國人跳出來質疑「你這樣說是不是矮化中國?」、「你這樣寫是不是侮蔑中國人?」…… 很簡單的事情,在某些中國人眼裡變得複雜、過度詮釋。真正複雜的事情,卻在某些中國人眼裡被刻意忽略與簡化了。 我接觸的中國人大多都有很強的民族自尊心,但這個強不是一種能夠接納如歐美那種政治揶揄、幽默的強,而是一種「看吧!我做的比你們國家(外國人)辦的強多了!」,面子上對外肯定不能有任何被瞧不起或認輸的空間。 當我和一些上海人提到我在上海看到的一些「奇聞」,他們會告訴我那些不是上海人。 然而我納悶的是,他們不是上海人,但他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自己不打算解決中國人的問題嗎? 在台灣看到那些出身貧苦,破壞秩序的邊緣人,我不會矯情的說我多麼同情他們,但我不會拒絕承認那些人也是我的同胞,並且我希望能夠做點什麼,改善社會情況,幫助這些人脫離貧苦,提昇國民的整體素質。 最後我想提提民初教育家陶行知在〈育才學校創辦旨趣〉[1]一文中寫到一段經歷:
又有一次,我在重慶臨時保育院參觀,院長告訴我一件令我忿忿不平的事。他說近來有不少的闊人及教授們來挑選難童去做乾兒子麻子不要、癩痢不要、缺唇的不要,不管有無才能,唯有面孔漂亮,身材秀美,才能中選。而且當著孩子的面說,使他們蒙上難堪的侮辱,以致在他們生命中,烙上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跡。
為什麼我們會在新聞上看到歐美人願意大老遠來到亞洲領養身體有缺陷的孩子?為什麼這種事情在華人社會卻是罕見情況?當良知、同理心、公民道德等長在我們心靈上的眼睛,我們有這些東西卻選擇不用,書白唸了,教育也白花錢了。 和上海相比,台灣能夠給予相同待遇與未來前景的工作機會真的少之又少,但我還是喜歡台灣,因為這裡的人比起上海,多數人仍帶著雪亮的眼睛。畢竟,「儘管有些東西看了不舒服,但總比瞎了好。」 --------------------- [1]選自《戰時教育》第六卷第1期,1940年8月1日 --------------------- 作者粉絲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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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兩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