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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十三 漢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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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十三

漢紀 五

    高皇后

元年 甲寅 西元前一八七年

1冬,太后議欲立諸為王,問右丞相曰:「高帝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今王呂氏,非約也。」太后不說,問左丞相、太尉,對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王諸,無所不可。」太后喜。罷朝,王陵陳平絳侯曰:「始與高帝啑血盟,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呂氏;諸君縱欲阿意背約,何面目見高帝於地下乎?」陳平絳侯曰:「於今,面折廷爭,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劉氏之後,君亦不如臣。」無以應之。

十一月,甲子,太后以王陵為帝太傅,實奪之相權;遂病免歸。

啑血:古代結盟時,以牲血塗於口,用以表示昭信。 面折:當面指責他人的錯誤。

肥狗:王陵的下場,正是陳平與周勃所害怕。當面與呂太后爭論,並不能阻止諸呂封王,反而會被趕出權力核心。如此當呂太后進一步想改讓呂氏為帝時,則親劉氏大臣完全沒有能力與其對抗。

乃以左丞相平為右丞相;以辟陽侯審食其為左丞相,不治事,令監宮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於太后,公卿皆因而決事

因而決事:透過審食其裁決政事。

太后怨趙堯趙隱王謀,乃抵罪。

趙隱王:趙王劉如意。

肥狗:漢高祖十年,趙堯建議劉邦為趙王劉如意找一位有才幹,且呂后敬憚者,做為趙國的國相。距此時已十年,真是婦人報仇,十年不晚啊。

上黨任敖嘗為獄吏,有德於太后;乃以為御史大夫。

肥狗:任敖,沛郡人。少年時為獄吏,和劉邦關係很好,曾經擊傷捕拿呂后的縣吏。後從劉邦起義,為御史。劉邦建立漢朝後,被任命為上黨郡太守。陳豨叛亂時,因堅守上黨被封為廣阿侯。

太后又追尊其父臨泗侯呂公宣王,兄周呂令武侯悼武王,欲以王諸為漸。

2春,正月,除三族罪、妖言令。

3夏,四月,魯元公主薨;封公主子張偃魯王,諡公主曰魯元太后

4辛卯,封所名孝惠襄城侯軹侯壺關侯

所名:「所」為被動語氣;被稱為。

太后欲王呂氏,乃先立所名孝惠淮陽王不疑恆山王;使大謁者張釋風大臣。大臣乃請立悼武王長子酈侯呂王,割濟南郡呂國

肥狗:呂國土地範圍就是一郡,呂太后也太小氣了。

5五月,丙申,王宮叢臺災。

6秋,桃、李花。

 

二年 乙卯 西元前一八六年

1冬,十一月,呂肅王薨。

2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

3夏,五月,丙申,封楚元王郢客上邳侯齊悼惠王朱虛侯,令入宿衛;又以呂祿女妻

肥狗:讓呂氏與劉氏結親,才是真正能讓呂氏長保富貴的方式。雖說這種方式也是屬於空頭支票的一種,但比讓漢惠帝劉盈取自己的外甥女做法好太多。

4六月,丙戍晦,日有食之。

5秋,七月,恆山哀王不疑薨。

6行八銖錢。

肥狗:漢高祖劉邦建漢後,採用莢錢,重約一銖。因型制過輕,呂后改發行止銖錢。

7癸丑,立襄成侯恆山王,更名

 

三年 丙辰 西元前一八五年

1夏,江水漢水溢,流四千餘家。

2秋,星晝見。

肥狗:這是一件很奇特的天文現像。白天可見星,有可能是不明飛行物體。

3伊水洛水溢,流千六百餘家。汝水溢,流八百餘家。

肥狗:一年內五條江河泛濫,這年的氣侯可能有異常,雨水特多。但也顯示出,漢初的治河不彰。

 

四年 丁巳 西元前一八四年

1春,二月,癸未,立所名孝惠子太為昌平侯。

2夏,四月,丙申,太后封女弟嬃為臨光侯。

3少帝長,自知非皇后子,乃出言曰:「后安能殺吾母而名我!我壯,即為變!」太后聞之,幽之永巷中,言帝病。左右莫得見。太后語羣臣曰:「今皇帝病久不已,失惑昏亂,不能繼嗣治天下;其代之。」羣臣皆頓首言:「皇太后為天下齊民計,所以安宗廟、社稷甚深;羣臣頓首奉詔。」遂廢帝,幽殺之。

寖:漸漸。 齊民:平民、百姓。

五月,丙辰,立恆山王為帝,更名曰;不稱元年,以太后制天下事故也。以軹侯恆山王

4是歲,以平陽侯曹窋為御史大夫。

肥狗:曹窋,曹參子。

5有司請禁南越關市、鐵器。南越王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聽讒臣,別異蠻夷,隔絕器物;此必長沙王計,欲倚中國擊滅南越而并王之,自為功也。」

別異:不同;指漢視南越不同種,為蠻夷。 關市:邊關與蠻夷交易處。

 

五年 戊午 西元前一八三年

1春,自稱南越武帝,發兵攻長沙,敗數縣而去。

2秋,八月,淮陽懷王薨;以壺關侯淮陽王

3九月,發河東上黨騎屯北地

4初令戍卒歲更。

 

六年 己未 西元前一八二年

1冬,十月,太后以呂王居處驕恣,廢之。

十一月,立肅王呂王

肥狗:呂太后雖封呂氏宗親為王,但並沒應此而放任諸呂。相對之後的王太后,把漢家天下給丟了;呂太后並不算太差。

2春,星晝見。

3夏,四月,丁酉,赦天下。

4朱虛侯興居東牟侯,亦入宿衛。

5匈奴狄道,攻阿陽

6行五分錢。

肥狗:五分錢為高祖劉邦建漢時所用,後來呂后改用八銖。但八銖太貴重,使用不便,所以再改回五分錢。

7宣平侯張敖卒,賜諡曰魯元王

 

七年 庚申 西元前一八一年

1冬,十二月,匈奴狄道,略二千餘人。

2春,正月,太后召趙幽王以諸女為后,弗愛,愛他姬。諸女怒,去,讒之於太后曰:「王言『呂氏安得王!太后百歲後,吾必擊之。』」太后以故召趙王趙王至,置邸,不得見,令衛圍守之,弗與食;其羣臣或竊饋,輙捕論之。

丁丑,趙王餓死,以民禮葬之長安民冢次。

3己丑,日食,晝晦。太后惡之,謂左右曰:「此為我也!」

4二月,徒梁王趙王呂王梁王梁王不之國,為帝太傅。

5秋,七月,丁巳,立昌平侯濟川王

6呂嬃女為將軍、營陵侯劉澤妻。者,高祖從祖昆弟也。田生為之說大謁者張卿曰:「諸之王也,諸大臣未大服。今營陵侯,諸最長;今卿言太后王之,呂氏王益固矣。」張卿入言太后,太后然之,乃割琅邪郡琅邪王

7趙王之徒,心懷不樂。太后以呂產女為王后,王后從官皆諸,擅權,微伺趙王趙王不得自恣。王有所愛姬,王后使人酖殺之。

六月,王不勝悲憤,自殺。太后聞之,以為王用婦人棄宗廟禮,廢其嗣。

肥狗:趙王罪名:因婦人之故,而棄宗廟於不顧。

8是時,諸擅權用事;朱虛侯,年二十,有氣力,忿劉氏不得職。嘗入侍太后燕飲,太后令為酒吏。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以軍法行酒。」太后曰:「可。」酒酣,請為耕田歌;太后許之。曰:「深耕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鋤而去之!」太后默然。頃之,諸有一人醉,亡酒,追,拔劍斬之而還,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法斬之!」太后左右皆大驚,業已許其軍法,無以罪也;因罷。自是之後,諸朱虛侯,雖大臣皆依朱虛侯劉氏為益強。

穊:稠密。

陳平患諸呂,力不能制,恐禍及己;嘗燕居深念,陸賈往,直入坐;而陳丞相不見。陸生曰:「何念之深也!」陳平曰:「生我何念?」陸生曰:「足下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陳平曰:「然。為之柰何?」陸生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天下雖有變,權不分。為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臣常欲謂太尉絳侯;絳侯與我戲,易吾言。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結!」因為陳平畫呂氏數事。陳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飲;太尉報亦如之。兩人深相結,呂氏謀益衰。陳平以奴婢百人、車馬五十乘、錢五百萬遺陸生為飲食費。

不見:沒察覺。 揣:揣測。  豫附:悅樂而歸順。

9太后使使告代王,欲徒王代王謝之,願守邊。太后乃立兄子呂祿趙王,追尊祿建成康侯釋之趙昭王

肥狗:趙王這塊招牌太差,自漢高祖劉邦一統天下後,封在趙國的都沒有好下場。第一任張耳,自己是沒事,但傳到兒子張敖就出事了,無故被屬下牽累被廢。第二任趙王劉如意就更不用說了。第三任劉友、第四任劉恢也都死於非命。第五任呂祿則在諸呂之亂中被殺。

10九月,燕靈王薨;有美人子,太后使人殺之。國除。

11降慮侯周竈將兵擊南越

 

八年 辛酉 西元前一八0年

1冬,十月,辛丑,立呂肅王東平侯燕王;封東平侯

2春,三月,太后,還,過軹道,見物如蒼犬,太后掖,忽不復見。卜之,云「趙王如意為崇」。太后遂病掖傷。

祓:除災求福的祭祀。 撠:抓住。

太后為外孫魯王年少孤弱,夏,四月,丁酉,封張敖前姬兩子新都侯樂昌侯,以輔魯王。又封中大謁者張釋建陵侯,以其勸王諸,賞之也。

肥狗:諸官名加「中」字,多代表為閹人。

3水溢,流萬餘家。

4秋,七月,太后病甚,乃令趙王祿為上將軍,居北軍;呂王居南軍。太后誡祿曰:「呂氏之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為變。必據兵衛宮,慎毋送喪,為人所制!」

辛巳,太后崩,遺詔:大赦天下,以呂王為相國,以呂祿女為帝后。高后已葬,以左丞相審食其為帝太傅。

5欲為亂,畏大臣等,未敢發。朱虛侯呂祿女為婦,故知其謀,乃陰令人告其兄齊王,欲令發兵西,朱虛侯東牟侯為內應,以誅諸,立齊王為帝。齊王乃與其舅駟鈞、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陰謀發兵。召平弗聽。

八月,丙午,齊王欲使人誅相;相聞之,乃發卒衛王宮。魏勃紿召平曰:「王欲發兵,非有漢虎符驗也。而相君圍王固善,請為君將兵衛王。」召平信之。既將兵,遂圍相府;召平自殺。於是齊王駟鈞為相,魏勃為將軍,祝午為內史,悉發國中兵。

使祝午東詐琅邪王曰:「呂氏作亂,齊王發兵欲西誅之。齊王自以年少,不習兵革之事,願舉國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將也;請大王幸之臨菑,見齊王計事。」琅邪王信之,西馳見齊王齊王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盡發琅邪兵,并將之。

琅邪王齊王曰:「大王,高皇帝適長孫也,當立;今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劉氏最為長年,大臣固待決計。今大王留臣,無為也,不如使我入關計事。」齊王以為然,乃益具車送琅邪王琅邪王既行,遂舉兵西攻濟南;遺諸侯王書,陳諸之罪,欲舉兵誅之。

琅邪王:劉澤,高后三年,割齊琅邪郡封之。

相國呂產等聞之,乃遣穎陰侯灌嬰將兵擊之。灌嬰滎陽,謀曰:「諸擁兵關中,欲危劉氏而自立。今我破還報,此益呂氏之資也。」乃留屯滎陽,使使諭齊王及諸侯與連和,以待呂氏變,共誅之。齊王聞之,乃還兵西界待約。

呂祿呂產欲作亂,內憚絳侯朱虛等,外畏兵;又恐灌嬰畔之,欲待灌嬰兵與合而發,猶豫未決。

當是時,濟川王淮陽王常山王魯王張偃皆年少,未之國,居長安趙王祿梁王各將兵居南、北軍;皆呂氏之人也。列侯羣臣莫自堅其命。

太尉絳侯不得主兵。曲周侯酈商老病,其子呂祿善。絳侯乃與丞相陳平謀,使人劫酈商,令其子往紿說呂祿曰:「高帝呂后共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呂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議,事已布告諸侯,諸侯皆以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趙王印,不急之國守藩,乃為上將,將兵留此,為大臣諸侯所疑。足下何不歸將印,以兵屬太尉;請梁王歸相國印,與大臣盟而之國。兵必罷,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萬世之利也。」呂祿信然其計,欲以兵屬太尉;使人報呂產及諸老人,或以為便,或曰不便,計猶豫未有所決。

呂祿酈寄,時與出游獵,過其姑呂嬃大怒曰:「若為將而棄軍,呂氏今無處矣!」乃悉出珠玉、寶器散堂下,曰:「毋為他人守也!」

九月,庚申旦,平陽侯行御史大夫事,見相國計事。郎中令賈壽使從來,因數曰:「王不早之國;今雖欲行,尚可得耶!」具以灌嬰合從欲誅諸,且趣急入宮。平陽侯頗聞其語,馳告丞相、太尉。

太尉欲入北軍,不得入。襄平侯紀通符節,乃令持節矯內太尉北軍。太尉復令酈寄與典客劉揭先說呂祿曰:「帝使太尉守北軍,欲足下之國。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呂祿以為酈況不欺己,遂解印屬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至軍,呂祿已去。太尉入軍門,行令軍中曰:「為呂氏右袒,為劉氏左袒!」軍中皆左袒。太尉遂將北軍;然尚有南軍。丞相乃召朱虛侯佐太尉;太尉令朱虛侯監軍門,令平陽侯告衛尉:「毋入相國殿門!」

尚:主管其事;通「掌」。

呂產不知呂祿已去北軍,乃入未央宮,欲為亂。至殿門,弗得入,徘徊往來。平陽侯恐弗勝,馳語太尉。太尉尚恐不勝諸,未敢公言誅之,乃謂朱虛侯曰:「急入宮衛帝!」朱虛侯請卒,太尉予卒千餘人。入未央宮門,見廷中。日餔時,遂擊走。天風大起,以故其從官亂,莫敢鬥;逐,殺之郎中府吏廁中。朱虛侯已殺,帝命謁者持節勞朱虛侯朱虛侯欲奪其節,謁者不肯。朱虛侯則從與載,因節信馳走,斬長樂宮衛尉呂更始。還,馳入北軍報太尉,太辱起拜賀。朱虛侯曰:「所患獨呂產;今已誅,天下定矣!」

遂遣人分部悉捕諸男女,無少長皆斬之。

辛酉,捕斬呂祿而笞殺呂嬃,使人誅燕王呂通而廢魯王張偃

戊辰,徒濟川王。遣朱虛侯以誅諸事告齊王,令罷兵。

餔時:申時。 因節信馳走:利用謁者所持的符節,驅車奔馳。

灌嬰滎陽,聞魏勃本教齊王舉兵,使使召魏勃至,責問之。曰:「失火之家,豈暇先言丈人而後救火乎!」因退立,股戰而栗,恐不能言者,終無他語。灌將軍熟視笑曰:「人謂魏勃勇;妄庸人耳,何能為乎!」乃罷魏勃灌嬰兵亦罷滎陽歸。

恐不能言:害怕的說不出話。

    班固贊曰:孝文時,天下以酈寄為賣友。夫賣友者,謂見利而忘義也。若父為功臣而又執劫;雖摧呂祿以安社稷,誼存君親可也。

6諸大臣相與陰謀曰:「少帝淮陽恆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呂后以計詐名他人子,殺其母養後宮,令孝惠子之,立以為後及諸王,以強呂氏。今皆已夷滅諸,而所立即長,用事,吾屬無類矣!不如視諸王最賢者立之。」

肥狗:呂太后要偽造,只需偽造一、二位即可,有需要用到四位,另外還有一位已先被呂太后殺了。況且漢惠帝劉盈雖說不會碰自己親外甥女,但也應有其他的嬪妃,真的都沒有留下任何子嗣?還是怕少帝親政掌權後,拿這些大臣秋後算帳,所以一并除去。

或言:「齊王高帝長孫,可立也。」大臣皆曰:「呂氏以外家惡而幾危宗廟,亂功臣。今齊王駟鈞虎而冠;即立齊王,復為呂氏矣。代王方今高帝見子,最長,仁孝寬厚;太后家薄氏,謹良。且立長固順,況以仁孝聞天下乎!」乃相與共陰使人召代王

虎而冠:如虎而著冠,指外表如人,內心惡戾。

代王問左右,郎中令張武等曰:「大臣皆故高帝時大將,習兵,多謀詐。此其屬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呂太后威耳。今已誅諸,新啑血京師,此以迎大王為名,實不可信。願大王稱疾毋往,以觀其變。」

中尉宋昌進曰:「羣臣之議皆非也。夫失其政,諸侯、豪桀並起,人人自以為得之者以萬數,然卒踐天子之位者,劉氏也。天下絕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謂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強,二矣。興,除苛政,約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難動搖,三矣。夫以呂太后之嚴,立諸為三王,擅權專制;然而太尉以一節入北軍一呼,士皆左袒,為劉氏,叛諸,卒以滅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雖欲為變,百姓弗為使,其黨寧能專一邪!方今內有朱虛東牟之親,外畏淮陽琅邪之強。方今高帝子,獨淮南王與大王;大王又長,仁孝聞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

代王報太后計之,猶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橫,占曰:「大橫庚庚,余為天王,夏啟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為王矣,又何王?」卜人曰:「所謂天王者,乃天子也。」於是代王遣太后弟薄昭往見絳侯絳侯等具為言所以迎立王意。薄昭還報曰:「信矣,毋可疑者。」代王乃笑謂宋昌曰:「果如公言。」

乃命宋昌參乘,張武等六人乘傳,從詣長安。至高陵,休止,而使宋昌先馳之長安觀變。至渭橋,丞相以下皆迎。還報。代王馳至渭橋,羣臣拜謁稱臣,代王下車答拜。太尉進曰:「願請閒。」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無私。」太尉乃跪上天子璽、符。代王謝曰:「至邸而議之。」

願請閒:希望借一步說話,或希望到旁無人處說話。

後九月,己酉晦,代王長安,舍邸,羣臣從至邸。丞相陳平等皆再拜言曰;「子弘等皆非孝惠子,不當奉宗廟。大王,高帝長子,宜為嗣。願大王即天子位!」代王西鄉讓者三,南鄉讓者再,遂即天子位;羣臣以禮次侍。

肥狗:代王劉恆若不想當皇帝,就不會跑來長安了。但不上演個一再謙讓,最後是被羣臣逼迫的戲碼,無法顯示全民擁載的聲譽。

東牟侯興居曰:「誅呂氏,臣無功,請得除宮。」乃與太僕汝陰侯滕公入宮,前謂少帝曰:「足下非劉氏子,不當立!」乃顧麾左右執戟者掊兵罷去,有數人不肯去兵;宦者令張釋諭告,亦去兵。滕公乃召乘輿車載少帝出。少帝曰:「欲將我安之乎?」滕公曰:「出就舍。」舍少府。乃奉天子法駕迎代王於邸,報曰:「宮謹除。」代王即夕入未央宮。有謁者十人持戟衛端門,曰:「天子在也,足下何為者而入!」代王乃謂太尉。太尉往諭,謁者十人皆掊兵而去,代王遂入。夜,拜宋昌為衛將軍,鎮撫南北軍;以張武為郎中令,行殿中。有司分部誅滅淮陽恆山少帝於邸。文帝還坐前殿,夜,下詔書赦天下。

踣:通「踣」,原意為跌倒,指持戟者放開長戟後,長戟如同人跌倒般,倒在地上。

    太宗孝文皇帝 上

元年 壬戍 西元前一七九年

1冬,十月,庚戍,徒琅邪王燕王;封趙幽王趙王

肥狗:劉澤在齊王劉襄起兵時,被劉襄擺了一道。而劉澤報仇的方式,就是假意替劉襄爭取帝位,卻在議立天子時,發言劉襄的母家行為不檢,讓劉襄失去帝位;而漢文帝劉恆為報答劉澤,改封劉澤為燕王。

2陳平謝病;上問之,曰:「高祖時,功不如臣,及誅諸,臣功亦不如;願以右丞相讓。」

十一月,辛巳,上徒為左丞相,太尉為右丞相,大將軍灌嬰為太尉。諸所奪故地,皆復與之。

3論誅諸功,右丞相以下益戶,賜金各有差。絳侯朝罷趨出,意得甚!上禮之恭,常目送之。郎中安陵袁盎諫曰:「諸悖逆,大臣相與共誅之。是時丞相為太尉,本兵柄,適會其成功。今丞相如有驕主色,陛下謙讓;臣主失禮,竊為陛下弗取也!」後朝,上益莊,丞相益畏。

肥狗:陳平自認無功而讓出右丞相位;周勃自認有功而驕主。這兩人對政治的判斷高下立辨。

4十二月,詔曰:「法者,治之正也。今犯法已論,而使無罪之父母、妻子、同產坐之,及為收帑,朕甚不取!其除收帑諸相坐律令!」

收帑:將妻與子收入官府為奴;帑,妻與子的合稱。

5春,正月,有司請蚤建太子。上曰:「朕既不德,縱不能博求天下賢聖有德之人而禪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其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廟、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吳王,兄也;淮南王,弟也:豈不豫哉?今不選舉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為忘賢有德者而專於子,非所以憂天下也!」

肥狗:傳位給楚王、吳王、淮南王!這純粹是劉恆在鬼扯蛋。皇位這位置,一但坐上後,就會六親不認。對於潛在的奪位者,全都要清保殆盡,所以若這三王要繼承,那劉恆就是想斷子絕孫,讓自己的兒子不得善終。因為這三王中任何一王繼承,為了避免將來有人拿劉恆的兒子作文章叛亂,必定找各種理由殺了再說。

有司固請曰:「古者有國,治安皆千餘歲,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從來遠矣。高帝平天下為太祖,子孫繼嗣世世不絕,今釋宜建而更選於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議不宜。子最長,純厚慈仁,請建以為太子。」上乃許之。

安:按下不論。

6三月,立太子母竇氏為皇后。皇后,清河觀津人。有弟廣國,字少君,幼為人所略賣,傳十餘家,聞竇后立,乃上書自陳。召見,驗問,得實,乃厚賜田宅、金錢,與兄長君家於長安絳侯灌將軍等曰:「吾屬不死,命乃且此兩人。兩人所出微,不可不為擇師傅、賓客;又復效呂氏,大事也!」於是乃選士之有節行者與居。竇長君少君由此為退讓君子,不敢以尊貴驕人。

縣:同「懸」。

肥狗:外戚是否如呂氏掌權,關鍵不在外戚,而在皇帝。

7詔振貸官鰥、寡、孤、獨、窮困之人。又令:「八十已上,月賜米、肉、酒;九十已上,加賜帛、絮。賜物當稟鬻米者,長吏閱視,丞若尉致;不滿九十,嗇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稱者督之。」

丞若尉致:由縣丞或縣尉送到家;若,或。

肥狗:詔文中採用「振」字,並非用錯或與「賑」通用。用振如同給釣桿;而賑則是給魚。

8楚元王薨。

9夏,四月,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潰出。

10時有獻千里馬者。帝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吉行日五十里,師行三十里;朕乘千里馬,獨先安之?」於是還其馬,與道里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來求獻。」

11帝既施惠天下,諸侯、四夷遠近驩洽;乃脩來功,封宋昌壯武侯

12帝益明習國家事。朝而問右丞相曰:「天下歲決獄幾何?」謝不知;又問:「一歲錢穀出入幾何?」又謝不知;惶愧,汗沾背。上問左丞相曰:「有主者。」上曰:「主者謂誰?」曰:「陛下即問決獄,責廷尉;問錢穀,責治粟內史。」上曰:「苟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謝曰:「陛下不知其駑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帝乃稱善。

遂:滿足。

肥狗:宰相所掌理的大方向,也就是策略。至於執行方式則交由各主管機構來負責。這就是分層負責,權利下放。

右丞相大慚,出而讓陳平曰:「君獨不素教我對!」陳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問長安盜賊數,君欲強對邪?」於是絳侯自知其能不如遠矣。居頃之,人或說曰:「君既誅諸,立代王,威震天下。而君厚賞,處尊位,久之,即禍及身矣。」亦自危,乃謝病,請歸相印,上許之。

秋,八月,辛未,右丞相免,左丞相專為丞相。

13初,隆慮侯南越,會暑濕,士卒大疫,兵不能。歲餘,高后崩,即罷兵。趙佗因此以兵威財物賂遺閩越西甌,役屬焉。東西萬餘里,乘黃屋左纛,稱制與中國

隃:同「踰」。 侔:相等。

帝乃為親家在真定者置守邑,歲時奉祀;召其昆弟,尊官、厚賜寵之。復使陸賈使南越,賜書曰:「朕,高皇帝側室之子也,棄外,奉北藩于。道里遼遠,壅蔽樸愚,未嘗致書。高皇帝棄羣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臨事,不幸有疾,諸為變,賴功臣之力,誅之已畢。朕以王、侯、吏不釋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聞王遺將軍隆慮侯書,求親昆弟,請罷長沙兩將軍。朕以王書罷將軍博陽侯;親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問,脩治先人冢。前日聞王發兵於邊,為寇災不止。當其時,長沙苦之,南郡尤甚;雖王之國,庸獨利乎!必多殺士卒,傷良將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獨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問吏,吏曰:『高皇帝所以長沙土也。』朕不得擅變焉。今得王之地,不足以為大;得王之財,不足以為富。服領以南,王自治之。雖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爭也;爭而不讓,仁者不為也。願與王分棄前惡,終今以來,通使如故。」

棄外:被派遣至外。 壅蔽:視聽被隔絕遮蔽。  定地:劃定土地。  介:隔絕。

南越南越王恐,頓首謝罪;願奉明詔,長為藩臣,奉貢職。於是下令國中曰:「吾聞兩雄不俱立,兩賢不並世。皇帝,賢天子。自今以來,去帝制、黃屋、左纛。」因為書,稱:「蠻夷大長、老夫臣昧死再拜上書皇帝陛下,老夫,故吏也,高皇帝幸賜臣璽,以為南越王孝惠皇帝即位,義不忍絕,所以賜老夫者厚甚。高后用事,別異蠻夷,出令曰:『毋與蠻夷金鐵、田器、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老夫處僻,馬、牛、羊齒已長。自以祭祀不脩,有死罪,使內史、中尉、御史凡三輩上書謝過,皆不反。又風聞老夫父母墳墓已壞削,兄弟宗族已誅論。吏相與議曰:『今內不得振於外亡以自高異。』故更號為帝,自帝其國,非敢有害於天下。高皇后聞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竊疑長沙王讒臣,故發兵以伐其邊。老夫處四十九年,于今抱孫焉。然夙興夜寐,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視靡曼之色,耳不聽鍾鼓之音者,以不得事也。今陛下幸哀憐,復故號,通使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號,不敢為帝矣!」

外亡以自高異:對外沒有自我顯示與眾不同處。 夙興夜寐:早起晚睡。  靡曼之色:美色。

14齊哀王薨。

15上聞河南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召以為廷尉。吳公洛陽賈誼,帝召以為博士。是時賈生年二十餘。帝愛其辭博,一歲中,超遷至太中大夫。賈生請改正朔,易服色,定官名,興禮樂,以立制,更法;帝謙讓也。

治平:治理地方。 辭博:擅於文辭而博識。  謙讓:以謙讓治國。  遑:非急迫之事;無暇顧及。

 

二年 癸亥 西元前一七八年

1冬,十月,曲逆獻侯陳平薨。

2詔列侯各之國;為吏及詔所止者,遣太子。

3十一月,乙亥,周勃復為丞相。

4癸卯晦,日有食之。詔:「羣臣悉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以告朕。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罷衛將軍;太僕見馬遺財足,餘皆以給傳置

知見所不及:沒想到、沒注意到之處。 丐:乞求。  見馬:現有的馬匹。  遺財足:僅留下夠用的數量;遺,留;財,僅。  傳置:放置在傳舍。

穎陰侯賈山上書言治亂之道曰:「臣聞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糜滅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重,非特萬鈞也。開道而求諫,和顏色而受之,用其言而顯其身,士猶恐懼而不敢自盡;又況於縱欲恣暴、惡聞其過乎!震之以威,壓之以重,雖有之智,孟賁之勇,豈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則人主不得聞其過,社稷危矣。

執:執政的權力。

昔者蓋千八百國,以九州之民養千八百國之君,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養,力罷不能勝其役,財盡不能勝其求。一君之身耳,所自養者馳騁弋獵之娛,天下弗能供也。秦皇帝計其功德,度其後嗣世世無窮;然身死纔數月耳,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廟滅絕矣。秦皇帝居滅絕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天下莫敢告也。其所以莫敢告者,何也?亡養老之義,亡輔弼之臣;退誹謗之人,殺直諫之士。是以道諛媮合苟容,比其德則賢於,課其功則賢於;天下已潰而莫之告也。

亡養老之義:沒有尊敬老臣之義。 道諛:導諛,諂諛奉承。  媮合苟容:奉承苟且,以求容身。

今陛下使天下舉賢良方正之士,天下皆訢訢焉曰:『將興之道、三王之功矣。』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又選其賢者,使為常侍、諸吏,與之馳驅射獵,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解弛,百官之墮於事也。陛下即位,親自勉以厚天下,節用愛民,平獄緩刑;天下莫不說喜。臣聞東吏布詔令,民雖老羸癃疾,扶杖而往聽之,願少須臾毋死,思見德化之成也。今功業方就,名聞方昭,四方鄉風而從;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與之日日射獵,擊兔、伐狐,以傷大業,絕天下之望,臣竊悼之!古者大臣不得與宴游,使皆務其方而高其節,則羣臣莫敢不正身脩行,盡心以稱大禮。夫士,脩之於家而壞之於天子之廷,臣竊愍之。陛下與眾臣宴游,與大臣、方正朝廷論議,游不失樂,朝不失禮,議不失計,事之大者也。」上嘉納其言。

訢訢:喜樂的樣子。 精白:精誠、純潔。  休德:美德。  癃:彎腰駝背,老態龍鍾的樣子。  軌事之大者:在法度上是非常重要的;軌,法度。

上每朝,郎、從官上書疏,未嘗不止輦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嘗不稱善。

帝從霸陵上欲西馳下峻阪。中郎將袁盎騎,並車攬轡。上曰:「將軍怯邪?」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主不乘危,不徼幸。今陛下騁六飛馳下峻山,有如馬驚車敗,陛下縱自輕,柰高廟、太后何!」上乃止。

垂堂:屋簷下;比喻危險之處。

上所幸慎夫人,在禁中常與皇后同席坐。及坐郎署,袁盎引卻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入禁中。因前說曰:「臣聞『尊卑有序,則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與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即厚賜之;陛下所以為慎夫人,適所以禍之也。陛下獨不見『人彘』乎!」於是上乃說,召語慎夫人慎夫人賜金五十斤。

賈誼說上曰:「管子曰:『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纖至悉,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產何得不

至纖:非常仔細。 至悉:非常全面詳盡。  背本趨末:不從事耕作而改從工商。  泛:敗。  蹷:傾竭。

肥狗:古者重農,以務農為本;工商為末。

之為,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

狼顧:狼的防備心很重,走路時常回頭看身後有無動靜,故以狼顧比喻人有所畏懼。 請賣爵子:請爵與賣子;年歲不好時,富人捐糧給官府以求得爵級,窮人則賣子以求得存活。  阽危:面臨危險。

世之有饑、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眾,國胡以餽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擊,罷夫、羸老,易子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僭擬者並舉而爭起矣;乃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召而不至!

穰:穀物豐熟。 天之行也:上天之道;比喻為自然規律。  國胡以相恤:國家拿什麼賑濟。  衡:違抗、拂逆。  齩:齧。  乃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等害怕時才想辨法,怎麼會來的及。  附遠:遠者前來歸附。

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緣南畝,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為富安天下,而直為此廩廩也,竊為陛下惜之!」

敺:同「驅」。 緣:沿著。  南畝:南邊的田畝,因南坡向陽,利於植物生長,故農田多向南開墾,後泛稱田畝。  廩廩:危懼。

上感言,春,正月,丁亥,詔開藉田,上親耕以率天下之民。

藉田:又稱「籍田」,古君侯徵用民力耕種之田。

肥狗:藉有假借之意,天子當然不會真的去耕作,只不過擺個樣子,宣示農耕的重要,故用「藉田」;借用百姓之力來完成耕作。

5三月,有司請立皇子為諸侯王。詔先立趙幽王少子辟彊河間王朱虛侯城陽王東牟侯興居濟北王;然後立皇子代王太原王梁王

6五月,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是使眾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

7九月,詔曰:「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憂其然,故今茲親率羣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8燕敬王薨。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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