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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1 05:17:22瀏覽665|回應0|推薦7 | |
Excerpt:《形而上風景靜物大師—莫朗迪》 對莫蘭迪,我顯然不必費心地將那些震撼我的東西翻譯成文字:我不會徒勞地用詞語來重述書中翻印的那些畫作,它們知曉自己能抵達何處,或不能抵達何處。我不預備用文字詩來臨寫莫蘭迪那些畫下的詩。我剩下的任務即是:嘗試理解背後之因,理解情緒的意蘊 (這情緒深沉、持久,值得深思);嘗試趨近這謎。 這謎,它就在那裡。這謎,它吸引我有多少,就拒斥我有多少。一如木梨的花朵、一如牧場的青草所給予我的。 ——菲力浦‧雅各泰 (Philippe Jaccottet),〈朝聖者的碗缽:莫蘭迪畫作詩思錄〉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240319 形而上風景靜物大師—莫朗迪 作者:陳英德、張彌彌 出版社:藝術家 出版日期:2003/11/04 語言:繁體中文 【Excerpt】 〈瓶罐的靜物〉 莫朗迪早年讓人注意的靜物約是一九一四年的畫,那是瓶瓶罐罐及類同物件的變形滿於畫面。受著立體主義的影響,物件似乎糾結一起,模樣不清,而且畫面尺幅拉長,不同於尋常的傳統尺寸。譬如一幅長形有瓶子的畫,在上面我們可以看到勃拉克作品的影子。 ...... 由於受形而上畫派運動的牽連,一九一八至一九年莫朗迪的靜物、瓶子、盒子仍在,外加上形而上畫派者喜歡畫的人偶、幾何體模型等物。一九一八年的〈靜物〉有圓洞的玻璃櫥內,一長玻璃片斜著,似乎靠在懸著的小球上,也許這就是形而上繪畫的懸宕氣氛。同年的一幅在下緣清楚寫著「1918」的字樣,有瓶了、盒子、菸斗和頸上繫有絲帶的人偶胸像的畫,最能為形而上繪畫的代表。一種清冷的人工照明投在這些光滑表面的物件上,造成光與影的對立與物象的體積感,並且烘照出一片玄奧之氣。 一九二一年以後的靜物,除偶然出現餐刀、一個無花果、一個檸檬以及兩、三種式樣的海螺,或一盞舊式的油燈間於其中,其餘皆是長形的、矮短的杯、瓶、碗、罐、水壺、盒子的排列組合。莫朗迪的友人在封達查街的畫室看到滿滿的瓶罐保持其無光的質地,其中一些莫朗迪為了在畫面出示某種顏色兒上了油漆,而全部濛上一層灰塵。這些支撐了莫朗迪四十五年的靜物畫。 幽幽光中直立或斜排的灰濛物象是二○年代的靜物畫。瓶罐有其準確寫實的形,卻非光滑平整,而是充滿筆彩痕跡。畫面多顯厚塗,偶也略示清明。 ...... 三○年代與四○年代初,物件幾近抽象化了,畫家將之寫繪為曖昧的不定形,卻著意地漆塗上顏色。沉著的灰綠、灰藍、灰黑、赭與褐色到可以搶目,卻罩上薄層暈色的寶藍、黃、橘紅與白,莫朗迪的靜物世界出現了色彩,卻沉著不喧譁。倒是瓶瓶罐罐的姿態,有略桀驚地站立,有略不馴地歪斜。此時期莫朗迪正值中年,執拗的個性顯示也是當然。 大戰結束之前,莫朗迪的靜物轉為溫和。戰後畫布背景上更緩緩顯出似乳色的光,那是以自然的光照替代過去似人工的照明。抽象突兀的長瓶少見了,代以低矮的碗罐或下身較寬圓的瓶。這些較謙和的物件有時會擒住光,讓個別自身發出溫柔細膩的如珠明輝,有時不分你我依依挨挨同浸在悠然的清明裡。這時莫朗迪的靜物已不再服從安排式靜物畫的法則,而是依循組構式靜物畫的意念,其中包含了物件數的關係、光與色比例的關係,而這一切又都自然鑄成。 五○年代後半期到六○年代的靜物更寫意了,物件減少,物形簡約而色彩轉為明亮,甚至可說有了愉悅之感。 ...... 〈莫朗迪談自己〉 一九二八年他曾在喬吉歐‧皮尼主辦的刊物《突擊》(L’Assalto) 上寫了一篇較長的自傳,節錄如下: 「我在一八九○年生在波隆納,年少時就感到對繪畫有很大的熱情,這種熱情經年累月之後越為強烈,讓我覺得有完全獻身之必要……。 我感到只有對過去數世紀中,產生的最有力的繪畫有所瞭解才能幫助引導我找到路向。我不掩飾這些探討讓我掉到別的錯誤上去,但對我來說,也是有利的,因為那讓我思考到真誠與單純性,是以這種真誠與單純性,過去的大師不斷地自現實汲取靈感:而也正是這種現實造成了他們作品中深刻詩般的迷人之處。也是如此在最古老與最現代的畫家中不離此原則的就能產出最生動的、充滿詩意的作品。這個事實讓我瞭解我必須完全投入我本能中,堅定我對自身力量的信心,並且忘卻在工作中所有事先孕育的風格化觀念。在所有我少年與青年期的探索中,這是我能提出的最好與確實的教訓。這些微薄的真理曾是如此的模糊,由於審美的混亂與無知,讓我們這些年輕人必須全力以赴以求達成。 ...... 我一直在義大利生活,在所有我為學習藝術而造訪過的城市中,最吸引我的是翡冷翠,我在那裡找到最偉大的藝術家,遇到朋友,與我有某種精神上的親密聯繫。在古代的畫家中,托斯卡的畫家最讓我感興趣,而最令我心儀的是喬托與馬撒其歐。在現代畫家中我要數到柯洛、庫爾貝、法托里 (Fattori) 和塞尚,這些都是義大利光榮傳統的合法繼承人。我們這時代對我的成長有益的是卡羅‧卡拉和阿登哥‧索非奇;他們的畫作與文章,以我看來對當今的義大利藝術方面有正面的影響。…… 〈德‧基里訶談莫朗迪〉 「……義大利藝術在其自我透露內在本質之美的外表,是堅實、光輝而牢固的。那些除去無謂之裝飾的形,如不羈的熱情散放著純浮、超脫又殊凡的氣質,這即是我們偉大的繪畫自文藝復興初始至拉斐爾藝術的首要特質。今天一種難以置信的混亂統轄著藝術。在這種肥膩顏料之潮滿溢世界的粗劣畫作之前來分辨界定繪畫,人顯得無能為力。這樣的畫作,現出的是一種愚蠢的浮誇、諸多的無自覺,壞品質的感官之顯現而沒有靈性之氣。 就如此,我們以一種最大的欣愉和備感安慰的心情,來看如此辛勞而確實緩緩飛昇與成熟的畫家,如喬吉歐‧莫朗迪之誕生。 他力圖由自己尋出並創造所有:他耐心地研磨顏料,他給畫布打底,並且觀察環繞他四周的物件,自神聖而沉暗又如百年老石般龜裂斑剝的圓形、橢圓形麵包,至杯子、瓶子的純淨的形。莫朗迪看桌面上的一組物件,就像古代希臘旅者靜觀樹木、谷地和山巒時的心情,那裡可能居住了最優美又時時叫人驚奇的神祗。 他以信仰者之眼來觀看,而這些隱藏著在我們眼睛看來因其無有動靜而如死般之事物的骨骸,在那最令人安慰的外貌下顯示給他——永恆的外觀。 如此,他兼有了歐洲藝術真正深刻的最後潮流的純淨抒情感:平凡事物的形而上精神。這些事物由於習慣,我們看來極為普通,即使我們有解讀現象之神祕的靈巧,我們還是經常以普通人的視而不見的眼睛來看。 赫拉克里特‧德‧埃費斯 (Héraclite dÉphèse) 說得有理:自然充滿精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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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