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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妹妹站起來16
2007/11/25 10:33:49瀏覽354|回應0|推薦1

         若茵終於騎著腳踏車趕到,宜荷抬起頭,淚水早模糊了一臉,她試著努力要笑,卻又引來更難受的情緒。若茵神情凝重,不確定宜荷究竟發生什麼事,但一定跟陳必龍有關,她彎下腰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說﹖從那裏說起﹖宜荷只是神色淒慘的看著若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若茵只好又問:「到底怎麼了﹖妳今天不是去考駕照嗎﹖考上了嗎﹖」

    宜荷一聽考駕照的事又哭了,她原本興致高昂的跑去找陳必龍,就是要告訴他考上駕照的事,卻沒料到發生這樣的事,她甚至都忘了告訴他。可是說不說又有什麼兩樣﹖宜荷的心又劇烈的痛了起來,她一定是很愛他,要不心怎麼會痛的這般厲害﹖可是他不但不再愛她,而且已經愛上別人了。宜荷努力要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個女的樣子,她比她好嗎﹖比她漂亮嗎﹖比她還愛他嗎﹖宜荷再度號啕痛哭,怪不得陳必龍最近對她那麼疏遠,原來他早就變心了,她卻還一點都不懷疑,照樣癡癡傻傻的把一顆心都掛在他身上。

    宜荷終於慢慢的把這些事斷斷續續的講給若茵聽,若茵一面聽,一面跟著義憤填膺起來,她儘量忍住不發表意見,好讓宜荷說完,也讓她哭個痛快。她幾乎可以想像陳必龍那副急欲擺脫宜荷的嘴臉,當她聽到他跟別的女人已經交往半年了,更是怒不可抑的說:「我早就看出他不懷好意,我就是不懂,他有什麼好,值得妳這樣一廂情願的付出﹖」

    宜荷一顆千創百孔的心又被重重的一擊,她真的是一廂情願嗎﹖若不是當初陳必龍口口聲聲說愛她,擾亂的她一顆不安定的心,連一點思考的空間都沒有,她也不至於這樣一頭栽下去!她也許是自作自受,可是真的是不甘心啊!為什麼後來竟變成自己一廂情願﹖

    若茵可顧不了她那錐心的痛,又問:「妳現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呢﹖宜荷淚眼朦朧望著她,她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想過自己要怎麼辦﹖

「妳不會再去找他吧!」

    宜荷倒是倔強的搖了搖頭,她想起陳必龍的絕情寡意,她說什麼也不會再主動去找他了。

    「若是他再來找妳呢﹖」若茵又問。

    宜荷楞了一下,又搖頭,很不確定的說:「不會吧!他不可能再來找我了。」

    「萬一呢﹖」

    「萬一──」宜荷真的猶豫,看著若茵很不安的說:「我──我不知道。」

    若茵跟她搖頭,很堅定的跟她說:「妳不但不能再去找他,他來找妳也不能理他。」

    「為什麼﹖」

    「妳還問我為什麼﹖」若茵幾乎要發脾氣了,瞪眼道:「他這樣對妳,難道妳還不知道覺悟!」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宜荷的眼眶立時又紅了起來。

    若茵其實也不忍心,儘量心平氣和的勸宜荷,說:「說實在的,妳跟他在一起也不會快樂,妳又何必硬要把自己陷於絕地呢﹖妳該慶倖還沒有嫁給他,現在正好趁機與他作個了斷,自己再重新開始,條件也不是很差,又何必委屈自己,妳還怕沒有人要嗎﹖」

    宜荷才不在乎有沒有人要她,那是傷癒以後的事。現在她只是眼看著自己受傷的部位越來越不可收拾,她痛心,也害怕,她還沒有能力復原,她只是拼命想要遮掩住這個傷口,好讓自己以為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這只是一場夢吧!就算不是夢,人生不就像是船過水無痕般,什麼都沒留下﹖她跟陳必龍之間又留下什麼﹖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沒有送過她任何值得紀念的東西;他們甚至沒有任何合影的照片可資記憶。宜荷想起來了,有一次朋友聚會,有人起興要替他們拍照,陳必龍還推辭半天,直嚷著自己不喜歡照相。後來好不容易勉強答應,他卻有意無意離她遠遠的,表情非常嚴肅,故意要撇清關係似的。

  宜荷知道陳必龍真的不喜歡照相,她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可是宜荷還是覺得失望,她是那種只要相愛就準備大聲宣告眾人的人,陳必龍顯然內斂許多。即使背後無所不作,在眾人面前他總是刻意疏遠宜荷;他私下偶而也體貼溫柔,但當眾絕對不會主動照應她。他似乎只把宜荷當作身邊的女人,一個附屬品而已。他其實知道宜荷溫順可愛,只是她常常會失了本份,反客為主,甚至得意忘形。他也知道宜荷率性大方,大部份的人都很容易跟她成為朋友;但慢慢的他卻發現:他的朋友越喜歡她,他就越對她不滿。

    可是宜荷真的不明白,她的無知並非單純,但也察覺不出陳必龍的複雜。她以為只要陳必龍的朋友喜歡她,他就會更喜歡她。她很認真的把他的朋友當作她自己的朋友,即使陳必龍從不在乎她的朋友。其實他對她的傷害並不是現在才有,他經常在別人面前對她頤指氣使,很少在乎她的感受。宜荷把這些都放在心上,不說,有時還真的是不在乎。她以為他個性原是如此,甚至還自我安慰,男人就是這樣,只要他是真心愛她,他的所作所為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在床上也是如此,他那單刀直入的方式常令宜荷不安,也覺得不被尊重。他常常要求宜荷在他上面,並不是他不在乎宜荷騎在他身上,他只是懶得動,仍是以逸待勞處於主控的地位。宜荷經常在中途睜開眼睛,這樣的畫面很令她難堪,恨不得早早結束,她根本毫無樂趣可言,更不懂陳必龍竟會因誤解她的難受而沾沾自喜。

    宜荷唯一的樂趣是在事後,當陳必龍沉沉睡去,她喜歡湊過去看他的臉,用手指去拂摸他臉上密密麻麻的胡渣,她甚至會為他如雷的酣聲驚得哈哈大笑。光是這樣就可以讓她覺得心滿意足,彼此裸身相擁,其實只是宜荷自己熱情洋溢去抱熟睡中的陳必龍,她以為這個時候他們之間是沒有距離的,她也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去表達對他的熱愛,她也以為自己是真真正正擁有他。

    這些發生過的事,此刻不過是宜荷腦中一段又一段不堪的記憶,不堪且越來越模糊,越覺模糊,她的心就越痛。更諷刺的是他們好不勉強合影的那次,竟因照相機忘了裝底片而告落空。當照相機的主人當眾宣告此事時,所有的人都大聲笑了起來,包括宜荷,一邊笑,一邊莫名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宜荷努力回想這些事,她跟陳必龍之間就像乍然沉落的白日,在全然黑暗中全無蹤影,但一覺醒來,又發現它無聲無息的出現。一直周而復始,也一直悄然流失。她那痛徹心扉的悲傷其實是毫無理由的,既然無所得,自然無所失。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好象真的無所謂了。何況放心哭過,她有一種疲憊至極、急欲鬆懈的疲憊。

    若茵一直冷眼旁觀宜荷,見她久久不說話,若茵又說:「陳必龍另結新歡也好,我就怕他跟妳牽扯不清。其實他並不適合妳,難道妳不知道嗎﹖」

    宜荷不置可否,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就算她堅持,就算她故意不去面對,又能改變什麼﹖

    「改變妳自己。」若茵非常鄭重的告訴她:「如果妳想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妳一定要改變自己,要有自信、有計劃,不要老像只無頭蒼蠅亂闖、瞎碰。」

    自信、計畫﹖什麼意思﹖

    若茵咽了一下口水,準備說出重點,她明知故問:「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關係﹖」

    宜荷楞了一下,直說:「有。」

    若茵搖搖頭,她早算定宜荷會這麼坦白,她說:「若是別人問起,妳可別這麼老實,知道嗎﹖」

    為什麼﹖有誰會問這種事﹖

    「尤其以後妳如果再交男朋友,不管妳以為他多大方寬容,都不能承認。」

    為什麼﹖宜荷並不以為然。

    若茵開始顯得著急和焦慮,宜荷果真頑固執迷,她是故意裝糊塗,還是真不知利害關係﹖她知道宜荷聽不得重話,只好仍耐住性子,苦口婆心的說:「其實男人大半都是自私的,他可以任自己胡作非為,卻無法容忍妳有一點缺失,妳一定要記得。」

    這個時候講這種話﹖宜荷不耐的嚷道:「難道妳要我去做處女膜整型手術嗎﹖」

    若茵的語氣也張揚起來,說:「誰要妳這般大費周章,妳只要不該說的,不要笨頭笨腦的亂說就可以了。」

    「什麼是不該說的﹖」宜荷的口氣越發堅硬。

    若茵也氣的大叫:「好,就算我多事。難道妳真的以為坦白就能從寬﹖難道妳不怕他因此一輩子輕視妳﹖」

    宜荷簡直不可思議,說:「拜託,現在是什麼時代了﹖」

    「時代是不一樣了,但有些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尤其對我們這種人而言。」若茵心平氣和的說:「也許有些女人一個床換過一個床,對她來說稀鬆平常,別人也不會有所苛求。但我們不是那種人,我們周遭的人也不是;就算妳不這樣要求自己,別人也會要求妳。我們的機會不多,甚至只有一次,妳不服氣,不以為然,但事實就是如此。」

    宜荷默然不語,好半天才說:「是妳問我,我才說實話,難道妳會因此輕視我嗎﹖」

    「當然不會。」若茵趕緊搖頭,解釋道:「不過,那不一樣。」

    宜荷神色慘然,眼眸深處卻有一種連若茵都驚心的堅定,她說:「那麼,若是我昧著良心說假話,不是在別人輕視我之前,我就先輕視我自己了嗎﹖」

    「宜荷──」若茵非常難過,說:「我是真心為妳好。」

    「我知道。」宜荷又開始淅淅簌簌落下淚來,若茵也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能為力,也許宜荷需要的只是時間。她拍拍她的肩,善解人意的說:「想哭就大聲哭吧!」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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