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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妹妹站起來8
2007/11/19 11:53:59瀏覽324|回應0|推薦2

 等她們一道離開若茵家,宜荷還是不說話,但所有的心事在臉上歷歷分明。惠心覺得還是別打攪她,若茵已經說得夠多了,就讓她自己好好想個明白吧!她們就這樣各自心事重重的上了惠心的車,宜荷突然問她有沒有空﹖

    惠心點點頭,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陪她。

    宜荷像是好不容易才決定開口,她說:「妳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

    「可以。」惠心說:「妳要去那裏﹖」

    宜荷還要考慮,她到底該不該去呢﹖

    惠心支持她,又說:「我今天沒事,妳要去那裏我都陪妳﹖」

    宜荷幾乎要哭了,可是她極力忍住,只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才問惠心:「妳不是有什么認識的人在婦產科當醫生﹖」

    「有,邵平的妹妹的先生。妳不舒服嗎﹖」

    「沒有。」宜荷想故作輕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像幽靈一般的蒼白飄忽,惠心都不得不跟著屏氣凝神。宜荷終於說出口:「我可能懷孕了,我要把它──拿掉。」

    惠心並不驚訝,只是心裏仍有一陣風冷冷的掠過,她問:「陳必龍知道嗎﹖他怎么說﹖」

    宜荷點點頭,說:「他說先確定再說。」

    她們去了邵真的先生劉以良開的婦產科診所。

    劉以良正在給一個病人看病,看到她們非常高興,說:「大嫂,怎么有空來﹖是不是找邵真﹖她不巧剛出去。」

    還好邵真不在,惠心暗自慶倖,說:「我不是找邵真,帶一個朋友過來,麻煩你看一下。」

    「沒問題!」劉以良跟宜荷點了下頭,說:「妳們先坐一下,我這個病人馬上就好了。」

    惠心和宜荷就坐在診療室外的長椅上,宜荷一臉沮喪,像是等待判刑的犯人,瞪著眼前的時鐘一秒一分移動,那么輕巧、規律,毫不留情的在宜荷亂糟糟的心裏踐踏著,完全對她即將到來的命運視若無睹。宜荷看著那個鐘,心神恍惚起來,不懂它怎么可以這樣不舍晝夜走著,不會累嗎﹖不會煩嗎﹖也不會有情緒嗎﹖

    時鐘像是回應她的疑問,突然像鳥一樣叫了起來,把宜荷和惠心都嚇一跳,兩人面面相覷,宜荷彷佛才從夢中醒過來,卻又發現竟然不是夢,她沙啞的聲音不住抖顫,說:「惠心,我們走吧!我不要檢查了,我好害怕,如果真的懷孕了,怎么辦﹖」

    惠心也不勝唏噓,安慰她:「也不一定是懷孕,也許有其他原因,總是要先確定。」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說:「要不要找陳必龍來陪妳﹖」

    宜荷咬了咬唇,說:「他不會來的。我已經找過他,他要我自己來檢查,如果──萬一有了,他說他會──」宜荷垂下臉,又說:「他說他一定會負責任,但不是現在。可是──我還是很害怕,拿孩子不是很可怕嗎﹖妳看若茵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可愛!剝奪一個小孩生存的權利,不是等於去殺一個人嗎﹖」

    惠心明白了,原來宜荷真正掛心的不是陳必龍的真心與否﹖不管若茵怎么說,或者宜荷她自己的感覺多么的不好,她對陳必龍始終一往情深,她擔心害怕的只是萬一她有孩子,她必須把孩子拿掉這件事。

    劉以良的病人走了,他到外面去請她們進來。宜荷緊緊抓著惠心的手,她是真的害怕。劉以良笑嘻嘻的問她們:「怎么了﹖這位小姐那裏不舒服﹖」

    惠心說:「她姓江,是我大學的同學,她想知道她是不是懷孕了﹖」

    「這樣啊!」劉以良叫護士小姐拿過來一張空白的病歷表,跟宜荷說:「江小姐,麻煩妳填一下這張表。妳是我大嫂的同學,以後來這裏做產前檢查,一定特別優待。」

    宜荷簡直像遭了天打雷劈,倒抽一口冷氣,說:「我──懷孕了嗎﹖」

    「當然沒那么快知道,我又不是看面相的。」劉以良說完這樣的笑話,自己呵呵的笑了起來。

    宜荷和惠心可笑不出來,而且對劉以良的自以為幽默都不以為然。冷不防劉以良又問:「江小姐,結婚多久了﹖」

    她們都沒料到劉以良會這樣問,宜荷看看惠心,又轉頭面對劉以良,說:「我還沒有結婚。」

    氣氛就這樣尷尬起來,劉以良拿一個紙杯給宜荷,臉上的表情變得很不自然,小心翼翼的說:「請妳上一下廁所,我需要一些尿液好檢驗。」

    等宜荷去廁所,他才很不好意思跟惠心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問。」

    惠心無可奈何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沒關係,每一個醫生都會這樣問,我應該事先告訴你的。」

    「怎么回事﹖如果江小姐懷孕,打算怎么辦﹖」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若是不能要,以良,你能不能幫個忙﹖」

  「不是不可以,只是──」劉以良笑得很勉強,又說:「現在這種事很多,不想做又不行,有些女孩子還一個人來,上手術臺時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真教人感慨!我還真後悔當初選擇的是婦產科,那時以為自己做的是迎接小生命的神聖工作,沒想到除了接生,還要替人送死!」

     檢驗報告出來了,還好宜荷沒有懷孕,她松了一口氣,很感激的跟劉以良說:「謝謝你!」

     劉以良有些啼笑皆非,這是自己的功勞嗎﹖也許她該感謝上帝吧!

     他無限感慨的看著宜荷,發現她虔誠的閉上眼睛,臉上充滿了感恩的神情,她真的在感謝上帝!劉以良有些動容,心想: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

     她們正準備要走,邵真剛好回來,看到她們非常驚訝,說:「大嫂,妳怎么來了﹖大哥呢﹖」

     「他沒有來。」惠心看邵真正上下打量宜荷,連忙解釋:「這是我一個朋友,她身體不舒服,我帶她來給以良看看。妳見過她的,我跟妳哥結婚的時候,她也有去。」

     宜荷跟她微笑點頭。邵真恍然大悟中仍有幾許疑惑,說:「怪不得覺得很眼熟。」

    等她們走了,邵真問劉以良:「她們來幹什么﹖」

    「大嫂不是說過了。」劉以良回答。

    「鬼才相信。」邵真說:「那裏不好看,非得跑來這裏,你又不是什么名醫。」

    劉以良看著她說:「那么,大偵探,妳認為是什么事﹖」

    邵真無話可說,卻又不甘示弱,回瞪劉以良,挑釁般說:「最好不要有事。」

    還好真的沒事,不只是宜荷松了一口氣,在回程的路上,惠心都覺得雙手握著的方向盤格外輕便順手,連平常擁擠的交通都似乎順暢多了。

    她送宜荷到她住的地方,宜荷並沒有立刻下車,好象在等待著她說些什么。惠心能說什么呢﹖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也不過就這樣了,不是嗎﹖

    宜荷自己倒說了,盈盈淚光在她的眼裏閃動,她說:「惠心,妳真好,不管我做什么事,妳都不會責備我。不像別人,總是怪我這個該做、那個不該做,這個又對了,那個又錯了。」她真的是感慨萬千,淚水終於順著腮邊雨一般落下,又說:「以前剛認識陳必龍,我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完全瞭解我、包容我的人,那時候他是那么有趣、那么充滿熱情。可是現在,他只要看我一眼,我就會好害怕,不曉得是不是說錯話,還是做錯事了﹖可能是他一直以為我逼他結婚,他覺得壓力很大、很煩,其實我並不是真的那么不懂事,我長這么大了,難道還需要他負什么責任嗎﹖如果他不愛我,就算勉強結婚,又有什么意思﹖我需要的只是他的愛而已,為什么他對朋友都那么好,怕得罪他們、怕失信於他們,唯獨不在乎我的感受﹖」

    「男人都是這樣,妳越瞭解他們就會越失望。」

    「邵平也是這樣嗎﹖」宜荷一邊抹去淚水一邊問。

    「也許情況不一樣,但問題還是有的。」

    「其實我也知道結婚以後,會面臨許多現實的問題,可是所有的苦樂,兩個人一起去承擔、一起去分享,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

    是很美好,惠心只是笑笑,問題是什么該互相承擔、什么又該一起分享呢﹖宜荷畢竟還沒結婚,這仍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天真想法。

    宜荷下車了,低下頭跟惠心道別,說:「今天真的謝謝妳!」

    「怎么突然客氣起來了﹖」惠心笑著說:「不過說實在,有一點真的要改,有時候看情況,不需要什么事都那么老實。」

    「怎么說﹖」宜荷是真的不懂。

    「像剛剛我妹婿問妳結婚多久,妳就隨便說個時間,何必那么坦白﹖」

    宜荷淡淡一笑,說:「本來就沒結婚,幹嘛睜眼說瞎話!」

    「妳就是這樣,一點都不知道保護自己。」

    「說假話就能保護自己嗎﹖」宜荷問:「就像委屈自己去討別人歡心一樣,他會因此更喜歡我嗎﹖」

    惠心心裏一懍,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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