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02/23 21:27:29瀏覽533|回應1|推薦8 | |
日子常有使不上力的疲累感,在偶一停步、轉身、回望中悄然上心。無意擴大那種低落的情緒,污染平靜無紋的表層於制化作息上,但總難免在不經意掩上的心境中,扯出一點心情、浮上一點心事,讓滲入的光,蒙上點點灰濛的黯影。在看似淡定的日子裡。 也曾嚐試撥開如雨幕般的珠簾,但看寫在內心裡的文字,如何以一個愁字了得、如何以一個憐字落款,但就如同撕裂的記憶、迸開的年輪,顯露的總是一輪輪往旁加深的歲月,一層層往上加厚的斑剝。 文字從不曾真正落在生活上形成重量。而我,依然笑掬於送往迎來的朝暮中。 年輕時,以不挾身世的青春履歷,讓寫在心上的文字,總像浮潛於水上的滑水蟲,輕輕一划,輕舟已過的何止萬重山?或像力不透背的蜻蜓點水,一點輕輕,筆墨有了濃淡卻失了向下拓印的力道。 沒有包袱的過去,沒有堪憐的身世,讓心上文字雖濃、且濃得豔色,卻也淡、淡得處處留白。 不挹注重量的文字,如何書寫得出生命的厚度?不劍及履及的經歷,班門的總是文字的花拳繡腿。 而當年的筆,不若此時自制,總自洋單手就可背對全世界的目光,旁若無人地說起自身的孤獨,而忘了孤獨本身的精髓就是不孤獨。 而當人生開始有了故事,生命開始描繪細節,生活也開始寫起內容後,我卻反在文字的記憶圖鑑裡失了憶。 或者,是那兩兩對照的圖文並茂在開始讀懂了世故後反失去了真? 有段時間,我真的不知何樣的言語才叫事實,或者背後未盡的隱言才是真象;何樣的人說的是內心的真話,何樣的真話都是扛著善意謊言的口號? 人總在自己言行的出發點上,冠冕以諸多理由,正名化於道德的制裁或良心的譴責,然而是非曲折,又豈是自己說了就算的單向認知? 因不想記之如濤所以選擇遺忘,因需遺而忘卻所以以筆封緘。走在一條祇看見己身鱗傷的路上,我奔馳狂奔於世界盡頭,耳聞到內心深邃的吶喊,卻完全停不下腳步,徒勞於原地打轉。 受傷的心,早已承載不住文字反芻的重,一種拒絕回首與面對的姿態,讓文字的斷層像震後走位的山。被肢解的地形、被剖腹的山勢、被截斷的水脈,潰不成體,望眼所及的殘骸,已非原貌,如何再勾勒山水形成心上不朽的景? 文字於此,隨消失的地平線掉落且遁入黑黯的靜寂。 因此,有好多年,一落堆得老高的筆記本,一懷疊得生繭的心事,累積的不止是飛灰塵土,更有自己無法以筆訴之的心上文字。 我總相信,文字之雋永,在於書寫的淋漓盡致、讀來的暢快呵成。但更多時候,切身的痛,當已痛入心扉、痛入骨髓,痛成一種帶病在身的神經質時,淺薄的文字如何倉頡造字,帶動出那種動不動就抽搐發癲的敏感原? 多年過去,我審視心上殘存的留底文字,哂然一筆帶笑而過的應是:竟將歲月過得如此難堪。 歲月之難堪非在經歷,而是置身的場景,那種橫放在等愛與索愛的角色裡,有自己演繹不來的拙劣演技……。無法在拉鋸的天平取得平衡,就勢必在自己的重量上往上加碼,然而早已負荷不住的單薄,加重的都是無法成之文字的心上之傷。 傷心人別有懷抱無憑處,傷心人閃躲文字剽竊心事。此後經年。 而今呢? 如果文字真能寫在心上,我願以何筆觸來潤墨我現居城市的風采?想念,應是這個城市無所不刮的風。而我,入夜時分仍在那落地窗前恆定一個姿勢……。 怕時間太短、幸福太滿。怕回憶太少、思念太長。怕微笑太淺、用情太深。怕文字太薄而待翻的書頁太厚。 ……怕淺淺的眠、深深的夜,寫於心上的字,就算淡淡幾筆,也有濃得化不開的愛……。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