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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7 23:45:07瀏覽468|回應1|推薦0 | |
接到醫院電話時,你正參加公司的例行聚會。 在嘈雜而鬧哄的吃到飽餐廳,眾多聲浪匯集成河,讓人像隻身陷囹圄的困獸,連呼吸都絕地碰壁;她的聲音卻有本事殺出層層重圍,穿透滂沱大雨的縫隙,轟然直殺耳際,鏗鏘出你遍體生寒的涼意。你看到孤立牆角用之多年的三節傘,支架剛被狂風驟雨扭曲成骨折,此刻正癱在角落淌出一身狼狽,你突有種對望熟悉的淒然。 你其實聽不進她在說些甚麼,對拔尖又高亢的音頻,你向有充耳不聞的漠視能力。或者,你其實花了更多心思豎起耳朵,關心著同事間窸窸窣窣的耳語,唯恐錯過任一音階,就坐上這場饗宴的觀眾席,即使你已因長期太身處界外,而練成一身近似天聽(還是幻聽?)的本事,猜都猜得出每句優美唇型的閉閤,吞吐的言語藏何居心;也或許,就因你的特異功能,你老覺有隻不知死活的蚊子,一直進出耳間嗡嗡不停,比你還忙碌採集各款聲納好醞釀成口蜜,藉以張顯你同路人的標籤。……在心神飄搖間,你實在不該又閃及朋友幾日前跟你提起的話題:台中的摩托車好似都故意卸除後視鏡,是否為了拉風,就可逞一時快意而罔顧他人生命? 關於生命的課題,你既沒別人體悟得深刻也沒別人想來透徹,所有對生命的臨水觀照,大抵也祇映見自身經驗下的穿鑿附會,僅迴旋轉身的方圓一尺而已,除此,你從不跨出你無知之域,試手探溫你閉門造車外的世界,天候的晴雨風速的緩急、人情的冷暖世事的浮平,你甚且病態地視平順為生命過程中的莫大缺憾,坐實在自傷的情境蒲團,讓不成氣候的文字,無病呻吟你走不出的極地。 太視生命為理所當然的目測距離,因此你想像不到一記平地轟雷就可讓你與生死擦肩而遇,讓你不得不相信幸與不幸祇有一字之差,天堂與地獄祇有眨眼一瞬,而所有身歷的迫在眉睫,總要真正走到生死關卡、經歷生死一線、感受天地空白獨釣寒雪時,才會因無助而切身感受存在世上,因恐懼而印證生命的無常與有涯,然而當大地俱寂萬物歸塵,你又何曾真正活過他人記憶裡? 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從形體到生老,從生老到病死,能循序漸進平凡一生是何等恩典,能靜靜流淌與歲月偕老是何等福報。有限生命難寫時光流河,有限時光也難罄恆河沙數,而生命過程中所有的學習與努力,最終流向卻只為通向死亡之路,那臨淵一躍時的美妙身姿。 走過的歲月在手中留下縱橫,攤手一看,曾一往情深的紮根,此刻已張網成翻越不出的山壑水深,歲月已然在此卡位進駐,你也安然就坐,靜待生命課程的鐘聲響盪在時光迴廊,吟唱著今生已惘的矇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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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