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阿成』《五》

   阿成辦的舞會，我有幸參加過一次，他那時對我說是高檔美女，因為為了遷就對方女校搭公車方法，因此地點就在士林！講好聽的是邀我，事實上，他都利用我幫他借唱機和黑膠唱片，唯一的好處是借設備的同學，他為我叫他班上同學用野狼機車載我，可是抱一大堆東西坐機車很不好受，而且還跑兩趟，另一趟是搬冰水茶桶，我到的時候，阿成已經在場地擺好椅頭仔！

    會想參加他的舞會，只是當時懷春的少男，哪一個不對美麗的女生好奇？但是那次舞會之後，我也學會了很多東西，當然不是只有是舞技！一般來說，舞會大都在十點左右結束，而且最後一曲一定放那首“最後的華爾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他們好土！舞會結束時，一定會打開燈光，很多女生都低著頭快速“擠”出去，我看阿成班上的男生，眼珠子都快滾到地上！當然也會有那種臉紅到脖子的，好像喝了酒似的，但是我跟他們班同學不熟，都是幫阿成兩人處理善後。

   在收拾散落一地的黑膠唱片，阿成就邊跟我聊，他說你看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們，她們都不太為對方著想，她們習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會注意生活的壓力，是家中的每一份子要共同承擔的，她們的父母只要她們把書讀好，其他都不需要她們操心！反觀那些白天工作，晚上上課的女孩，她們做的是她們認為“應該”做的事，跟她們出去玩，從做菜到洗餐具，那些女生們都自己把工作分配好，很少叫阿成自己來動手，不像辦舞會一樣，常常都是吃力又不討好！要是每次都找女生同一批的，班上同學都會嫌東嫌西的，搞得阿成很火大，說你們還挑人家？人家還嫌你們蠢蛋咧！

   阿成跟我說，每個人都是從自己本位的觀點，去觀察別人，從不知道別人怎麼看自己？你們在黑暗的舞會裡看對方，看到每個人都楚楚動人，但是同學們並沒有和她們深入的交談，只是把小說或電影的情節對號入座，事實上呀，那些喜歡挑東揀西的人，真該自己去灑泡尿照照自己！

    阿成的女朋友我第一次與她碰面，是在南京東路上的一家蜜蜂咖啡店，他們說要請我喝很別緻的咖啡，我到了二樓，已經有一大票女生和阿成在那裡，阿成坐在中間彈吉他，我還記得那首歌，唐‧麥克林的民謠，在昏黃的燈光下，只見一群女生陶醉在琴聲和阿成哀怨的眼神裡。阿成告訴我，那裡面有兩三個是他的“學生”，他說沒辦法，為了生活他什麼錢都要賺，當然也包括教吉他！而女生說到民歌餐廳費用差不多，而且點歌又不一定能排到，因此她們寧可湊錢請我們吃東西！

   雖然阿成在當時認識不少女孩子，但是他的女朋友卻始終只有一位，我知道他們每回碰面的老地方，都是在巷口那家寶島眼鏡，因為阿成有叫我幫他送書本過去，她是那種很成熟的女生，或許是在外頭上班久了，待人接物都比較像大人了！

   但是最後阿成並沒有繼續和她交往，因為阿成要去服役的前幾天，她要阿成跟她攤牌，雖然阿成只跟她牽過手，但是那女生早就認為她是阿成的人，幾次地給阿成“暗示”，阿成始終不敢給她正面答覆，最後那女生說，有位公子哥到她家下聘了，在考慮自己經濟能力之下，阿成只有孤單地坐上那班當兵離去的火車！後來他們最後一次碰面，是那女孩帶著她兩歲的兒子，阿成對我說，他只記得她指甲的弧度，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