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淨

栽心語錄…

…能力範圍的壓抑，還是會痛，會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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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一抹微藍，城市裡難得的幾隻雞，無奈的啼叫著，小琪已經著裝一身深綠制服，推著單車出了門口。這樣的綠，柔和的溫馴，在這樣的時刻，還象徵著某些至高學府的標籤。她的聰慧俏麗，也不難從靈活的眼眸中感受到；就好像搭配一身綠葉的紅花，顯得格外對稱嬌豔。

上學的途中，一直是課業成就之外，令她最高興的事。雖然，司令部前面的憲兵，總會分享到她固定的目光，但是這樣的忐忑心情，不是來自那樣的雄壯威武。而是，因為他。一個像自己一般年紀的早餐店男孩。

座落學校巷口角落的早餐店，還是這2個月來的事。當初還是在偶然的時刻，感受到他的存在。一個不大的店面佔據，有了他，卻光輝了她整天心情的亮麗。只是，除了『要什麼？』之類的交易對話，他沒有跟她有更多的交集。

逃過母親狐疑的眼光是容易的；自從囑咐母親不用準備早餐開始。困難的是，她沒有任何可以點燃彼此情愫的機會，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優良學府的乖女孩，一切的表達更是時勢所不能接受，這遠比讀書難了千倍。但是，她還是戀著他，默默地；有點自認病態的。

今天的陽光健康的刺眼，小琪又一次佇立在早餐店前，享受注視的滿足；技巧性的展現自然。他還是自顧自的忙著，彷彿所有的綠色，每個學姊學妹都像路旁的綠樹，平均一樣的灌溉與照顧，小琪當然沒有被例外。想像他那雙園丁的手，小琪有點發自內心的笑著，這樣的比喻還真是爛。

壓抑著心中的撞擊，小琪鎮定的貼近攤前，準備購置她的早餐。手正準備舞動，他搶先開起口來…。

「一個三明治，奶茶不加冰，外加一份荷包蛋。對不對？」他竟然記得小琪固定的點的早餐。

「哦…我…對！對！我就叫這些。」驚訝的小琪，一時無法承接的喜悅，竄成一陣驚惶靦腆。

看著他拿起一旁彷彿擱置很久，早就準備好的早餐遞給自己時，小琪幾乎感覺的到心臟真的是活的；而且就要跳了出來。付了錢，小琪漲紅著臉，有著雙眼皮的大眼，瞬間全單，低頭快速逃離他的視線。

空氣漸漸變的容易呼吸時，小琪選擇在校園的榕樹下，享受她無法退燒的喜悅。這樣的校風嚴謹，有些秘密是無法分享的；她更不想因此讓同學指指點點。所以沒有人知道的心事，她習慣來到這棵樹下。

食物依然跟昨天一般，只是意義卻是重大的。小琪看著早餐，突然有些默契的翻尋起來；如同找一個想像；她認為的可能。果然，這樣的推斷，沒有太大誤差…裡面有著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
『希望每天這份食物都能被招領，別讓它冷了…失望了。我會每天等待它的主人。』

好燙人的一段話。不過，在小琪有點顫抖的小手可以得知，還蠻管用的溫馨。只是…小琪的心中還是有些遺憾。遺憾就寫這樣不會太少嗎？至少也該寫些切入主題的結識可能吧？有點貪心的小琪有著太多疑問。

接下來的日子，貪心總有些得逞。每一天，不同的卡片與文字陪著早餐出現；就好像是三明治裏包裹不同的佐料，吃起來卻一樣可口。只是，他們還是沒有說過話；未曾製造出早餐範圍之外的對話。關於享受喜悅的小琪而言，她是自責的。

就算他是一頭蠢牛，只會用文字表達，但是，這樣的情意與動向，小琪一直明白，卻無法給予任何具體表達。整個互動，只建立在她過度的接受，卻不見施予回應。也許，在於小琪的年輕吧！

她是擔憂的。擔憂她的課業、擔憂她對愛情的沒有經驗；也擔憂可能的回應，造成家庭與學校的困擾。她還明白記得，當初進了這個學府，對自己立的志願，要好好讀書。也記得父母對自己的期望，所有的管教嚴謹，都希望將來有好的前途發展。她，忽然有點厭倦這樣的環境，卻無奈的妥協對他的沉默。

男孩的耐性是好的，一直。沒有間斷的短短文字，就是沒有諸如我們做個朋友之類的話語。直到…這一天到來。

一樣的榕樹下，一樣的喜悅盛裝，像百看不厭的百老匯劇場，只是，今晨上演的戲碼有點偏題。只見小琪的眼睛有些泛紅，帶點怨懟的凝視著卡片的文字。那些文字是這樣飛舞的：
『這些日子以來，我體會著每天看到妳所帶來的快樂，也感激這樣的機緣。就算沉默是屬於妳，我也樂於盡力的表達。只是，我必須離開北上，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上班，我只能選擇懷念妳。
早餐不再能為妳準備，只希望它的小主人，以後能多保重，再見了。』

小琪心中隱隱難過，難過的不知如何面對。沒有開始的結束算什麼？她該如何定位這樣的憂傷呢？終於，她還是沒有胃口能吃下早餐。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拒絕這樣的精心準備。接著，她走出了校園，往早餐店的方向而去。

他依然忙著，忙碌的眼神讓小琪著迷。而她只是在30公尺之外的距離偷偷的專注著他，專注的無能無力。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還有的只是20分鐘，20分鐘好好的看著他，好好的體會短暫的擁有…在20分鐘之後，當上課鐘響，她將真實的失去了他………

…………其一終結
 

（栽心作品回顧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