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把一地的濕冷丟棄身後，初冬的餐廳顯得格下溫暖。
等不及顧盼觀望，她已經在不遠處喚著他。隨著侍者的身後，他坐定了身子。

她早已點著一根煙，還在煙霧中展現可掬的笑容。他常認為，抽著「駱駝牌」香煙的女人，應該有著剛烈的個性，一種愛恨鮮明的強烈。至少他認識過類似的女孩，讓他敬而遠之。不過，眼前這個女人，目前還嗅不出沙漠的味道。

 
「等很久了吧？我可沒有遲到說。哈！！」順勢的點上一根煙，他試著進入輕鬆的面對。

「不會！是我早到了。～想早點看到你。」她化身17.8歲的女孩。只是，在他聽來，這話語有些鹹濕。

「第一次正式吃頓飯，我們都好鄭重。哈哈！點東西吃吧！！」一邊拿著菜單遞給了她。

 
這樣的晚餐，終於在「玉米」與「紅蘿蔔塊」的彼此餐盤走來走去之間，善盡了一起吃著牛排的親暱輸送。他打算在附餐飲料送來之後。好好的切入正題；一個他急於必須明白的「投資報酬率」。

 
順著關懷的藉口，他進一步詢問著她的生活狀態，是如何坐擁這樣的閒情？又如何的看待彼此？
當然，他想知道的答案，只是…她有多少好處與麻煩能夠加諸自己身上？這才是需要衡量與注意的重點。

 
一杯咖啡的時間，還真是充裕的足以漫遊20年。
她娓娓道來這些時光對她造就的環境；一個足以養尊處優的無奈。
 

原來，她有個經常在大陸的老公，遍及內陸的生意難得有太多時間留在台灣。也因為自身的不孕，導致夫妻的關係不是良好。也許…這樣的關係，才建立在彼此的互不干涉。「如果老公肯狠狠的丟下一大筆錢，我絕不介意也不留戀…去脫離婚姻關係。」他看著她說著最後這句話時的神情，還真他媽的堅決！！

 
「說說你吧！我的事也說的差不多了。」她有著想求得平衡的心態。

「我沒什麼好說的，如果妳真的想聽的話。」他倒是懂得吊著胃口。

「當然想聽！只要是你的事…現在都是我最重視的。」又一劑猛藥感覺著發效。

 
他開始雜亂的，還有著一定段落的，跟她訴說著某些過去與現在。
說著如何因為鄉下長年臥病的母親，無奈的投身這個行業，又如何的陪伴著某些刁鑽的客人…當然不包括眼前這個真誠的女人；他刻意強調著她的可取。

 
每每說完這些話的他…是心虛的；還有點自認的可惡。
如果深埋地下有知的母親，知道自己如此的借用著她，不知道會不會衝開棺蓋？！
 

他無法想那麼多了。就好像演練成就了習慣之際，充其量就沒什麼特別意義了。他忽然覺得，他像個演說家，如果有充足盲目推崇者的話。…他找著理由自我安慰，說服自己；關於謊言，只是因應對方需要，才無奈成立。

 
看著時間，他說明必須要上班了。
看著她有些依依不捨，他知道他也許可以為自己「製造」一份餐後甜點。這份甜點…足以探測她可以為他表示怎樣的誠意。也就是花點錢…帶他「進場」（意思是…買他的時間，她必須為他額外付給公司錢）

 
一切都離他的判斷，沒有太大出入。
她買完了單，逕自去把車子開了過來。他坐上了車，也把更熱絡的虛偽笑容帶進車廂裡。
 
 
在酷冷的街道，疾駛而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