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

我們被安排坐在一張矮台子前面. 五個女孩立刻過來圍著我們 : 直接這麼說好了. 全部都長得很糟糕. 不堪使用. 但是經過這麼多之後. 這一切都是我們自找的. 現在我真的想要大笑出來了. 女孩子們用畫了濃妝的臉對我們親切的微笑. 笨手笨腳的想要誘引我們. 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酒也來了. 檯布上面斑斑點點. 整一個的髒兮兮的印象. 好啦. 我們見識到了. 我們可以離開了. 不管是我還是賈黑米或馬蛋. 連一秒的時間都不可能對這幾個女孩感到興趣. 她們都不年輕了. 這同時讓我想到法國的老式的妓女院. 雖然我從沒見過. 但是常有人跟我描述介紹 : 這些老女人在淡淡的燈光下指導年輕的小夥子. 輕柔安詳. 反過來. 像是女人向男子索求歡樂一般.

一個女的坐來我的身邊. 我完全沒有和她說話的慾望. 我不知該怎麼辦. 就假裝在注視另外一個方向. 她用英語向我問了兩三個問題. 我一個都沒有回答. 我眼前的目標是盡快的喝完我的酒然後抽身. 同一時間. 那個女孩. 為了想要更親密些. 拿了一手的花生想要剝來餵我吃. 這讓我想到拿來做鵝肝醬的鴨子. 我不得不做了些反抗. 她雙眼注視著我. 看著我掙扎. 把多肉肥手上的花生放進自己的嘴巴裡 – 我呆望著她的眼神. 但是這似乎令她更加燃起慾火. 我只好趕快找我的右邊的人說話. 希望能夠逃開. 可是小艾的朋友實在不是個多話的人. 而且他只會說阿拉伯話. 這讓我陷入孤立無援的情況. 也許是為了讓我更加不自在. 另外一個妓女站到我們的面前. 開始跳舞. 然後她拉起我的手要我陪她一起跳舞. 因為她很堅持. 所以我不得不站起來. 想要另外找個地方坐下來.

-          喂. 我們馬上就走了. 對不對?

可是馬蛋和賈黑米正在說話. 和第六個女孩子. 比其他的都漂亮. 也更年輕. 她坐在他們旁邊. 正和賈黑米用阿伯話談著.

-          問她. 願不願意跟我去馬力歐旅館 - 馬蛋不放過機會. 希望能夠和他們一起談話.

賈黑米幫他問了. 然後他開始大笑.

-          她怎麼說 ?

-          她說 : «那你呢? 你不喜歡我嗎?»

馬蛋完全聽不懂.

-          為什麼她要這麼說? 這跟我的問題毫無關係. 那我呢? 她不喜歡我嗎? 問她. 快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可是賈黑米沒有聽我們說話. 我們感到他已經真實的投入這場挑逗遊戲. 然後他忘了他跟誰是一國的了. 他們兩個說著阿拉伯語. 完全忘了替我們翻譯. 然後馬蛋轉身對著我. 他的眼神閃爍著憤怒 :

-          這個國家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我. 我倒足了胃口…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我第二次被妓女拒絕. 你. 你了嗎? - 他看看其他的小姐繼續說 : 我才不跟這些鮪魚上床!

他是真的絕望. 很恐怖的表情. 我甚至感覺到他好像要哭出來了. 我想到他上次在夜埃及酒吧同樣的眼神. 其他的女孩. 發現我們兩個不太友善. 就坐得離我們遠一些. 她們等著. 離開我們幾公尺的地方. 等著我們去找她們.

-          好吧. 現在我們幹嘛? 我問.

-          我不知道. 到此為止. 我們已經到底了. 提博評論說.

-          也許我們應該回去了?

-          你知道什麼事情最讓我難過? 馬蛋說.

-          什麼事?

-          就是. 我想到這個女孩. 當她看到我的表情. 就像我看到邊上那些醜女的表情一樣 : 倒胃口.

-          不必要這麼說吧…

-          我還要跟你說件事 : 我認為她沒有錯. 我自己. 我看到自己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倒胃口. 真的. 你看看我這長相…

我找不到該跟他說什麼才好. 是真的. 他的頭長得真的有些像青蛙. 我很想現在就離開了. 離開這裡. 離開這場殘酷的表演. 年輕的女孩離開了一下.

-          你們都談些什麼啊?

-          沒有啦…

-          你要帶她出場嗎?

-          我不知道.

賈黑米當然很想這麼做. 但是當著我們面前有些不自在.

-          你看到她怎麼忽略我嗎 ? 馬蛋又提這檔事.

賈黑米完全沒有回答他.

-          我想要再想想.

-          沒問題. 不過快點決定. 我們大家都想回去了.

那個女孩又回來了. 賈黑米又跟她磨了好一陣子. 我跟服務生打了個招呼. 請他們準備帳單. 我們終於起身. 很快就要走了. 賈黑米一臉氣急敗壞.

-          嗎的! 你們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

-          不　知　道 !

-          我問她我是否可以帶她出場.

-          然後呢?

-          她回答我說我們認識得還不夠…

-          噢. 算了. 反正. 這個國家的女人是不做愛的. 提博再度提出他的專家意見.

-          她跟我說 : «不要第一次就做!» 像個美國小女孩… 她提議我們交換電話號碼. 然後明天打個電話. 吃點東西.

-          但是. 她倒底是不是妓女?

-          應該是. 不過. 這裏的妓女不上床. 專家提博再度為大家下結論.

賈黑米又試了最後一次. 和那女孩講了兩分鐘. 還是不行. 我遠遠的看到那女孩搖搖頭. 馬蛋已經離開酒吧.

-          不能理解.

-          嗯. 真的很掃興.

-          形容得還不太夠. 應該說在大海上卻沒有水喝…

最大的驚奇是. 計程車司機還在酒吧前面等我們. 就這麼等著. 他滿臉高興神情. 說老實話. 我們所有的人裡面. 就只有他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幾個小時裡面跑了四趟車. 我們跟小艾和他的朋友道別. 他們看來對我們有些不好意思. 跟賈黑米說我們要找的女人在埃及應該是不存在的. 所以才找不到. 計程車往馬利歐旅館前進. 整段路上我和馬蛋都沒有說一句話. 二十分鐘之後. 我們跨過了尼羅河. 在扎馬雷克橋上.

這時我才發現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