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3/07/12 23:11:00瀏覽87|回應0|推薦0 | |
晚上八點鐘。 我按開搖控器打開電視。 台視播棒球賽,沒什麼好看的;中視播外國影集,我也沒興趣;華視播綜藝節目──週末派,不熟,看一看吧。 過去兩週內,班上同學在談論新電視節目週末派,跟歷史老師你來我往,說「他們說週末派OOOOOOO……」。「他們」是誰?講了什麼重要的?一概不言明,我們也聽不到,就只留下「他們」二字令人匪夷所思、引頸好奇,資訊只提供一半,極無道德。但這些話同學們與老師講得雖神祕卻充滿光明與進步,彷彿是某位領袖留下的懿言。 班上同學除楊何外我一律不熟,我想問人無從問起。這種事情令人雀躍卻位高天遠,問了似乎感覺揭露天機般不宜,我又回復低調冷淡,默默不問。 今晚正面狹路相逢,擇日不如撞日,我就稍看研究一下吧。 片頭一個短暫的美工,彷彿是雲朵邊緣輪廓彎曲的彩虹,像棉花又像泡沫;中間三個廣告藝術字「週末派」,像在對人笑一樣;整個圖案佔螢幕大約九分之一強,音樂短得來不及捕捉,就進了攝影棚現場的畫面。 又是一陣全場觀眾與主持人鼓掌的畫面和聲音;老套。 女主持人張小燕張著海蝕崖口般的黑嘴說著開場白,帶領全場比一下「週末派!」。兩隻食指像汽車雨刷由左斜滑向右斜,是她們的招牌動作。陽帆在一旁跟班,隨即重複一聲張小燕的口號做節目效果。 我還不確定陽帆的地位和功能,但他真的像小李子,讓張小燕這樣一個講話聒噪的底層女藝人做慈禧,真的丟盡男人的臉。 一股潛思正在想:難道陽帆出道就是走這種路線的藝人?他的能力就到此為止,放他一人主持,節目會不好看?他是愛慕丈夫、幫夫運的女人,而張小燕是統領全場、叱吒風雲的大男人? 她們介紹流行新物。東西擺在一個檯子上,由一個女藝人解說,主持人縫間穿插問句和做效果的插科打諢。但導播很喜歡把鏡頭帶到在現場參觀節目錄影的各校學生,他們有國中生,也有高中生和職校生、專科學生。黝黑發亮的臉龐鑲滿刻意安分的壓抑五官靜觀前方,那種被人強迫裝乖忍耐安靜的呆瓜臉乏味無趣、了無生趣、死氣沈沈,看了感覺很辛苦、難過。他們盤坐在地上,有的人雙足弓起來,由雙臂環抱;標語旗號布條廣告字樣很「學生」,活潑生動而有失正派,就是放牛班的佈告欄字型和作業簿字跡那樣。 我有一股沈潛的暗思汩汩隱動:那樣坐在地板上屁股不是會髒?攝影棚的地板不都是沒打掃乾淨的拼塊大方板?好像頂多只有舖一層薄塑膠布在上面,塑膠布本身好像也不乾淨。 第一次看這節目就發現那麼多缺點。 由於沒有常看,所以這一切我就當是節目效果,過眼煙雲,曇花一現,過幾天就忘;爛電視爛電影爛廣播爛廣告爛新聞爛歌爛音樂就是如此,台灣的東西都是這樣。 下一段節目,變成一位賣膏藥的跑江湖在錄影現場攤布擺物、耍功夫吆喝的中南部人賣弄布袋戲科白和效果及許不了式的丑劇吸引人來看他的商品內容。 本是童年時台灣鄉下地方流行的民眾討生活方式,如今我都唸高中了,還在繼續,有點跟不上人成長進步的腳步。看過台北市高級住宅區的 CCF 眼鏡男,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中南部長那種樣子的鄉下人;聽過 ICRT 管絃樂、也深究其中、在自家鋼琴上略微展現,誰還要聽那調幅叫喊式的草根野蠻吆喝?人家權威專家都說這種膏藥都是假的,就是因為只能欺騙無知者,所以專講台語來吸引鄉下民眾購買,怎麼現今這種時代還在收音機賣膏藥耍花招吆喝人來看?真落伍!週末派是賣愛心、還是用惻隱之心賺人家的黑心錢?為什麼讓如此的黑箱作業變成光明正大的節目內容? 我覺得乏味無趣,骯骯髒髒,不想繼續收看,便轉台到中視,先上廁所去。 回來之後,看見影集中,兩位西方莽漢互相毆打。鬍鬚如獸的底層莽夫賣弄肥壯如獸的身材和粗破襤褸的服裝絞打成團,外國影集好像都這樣,跟台劇流氓戲一樣沒營養,我順手按到台視,也看見醜醜的球星其貌不揚地揮舞球棒吐吐口水轉轉手臂,一點意思都沒有,乾脆看回華視去,週末派還在賣膏藥,我乾脆開著螢幕,按下靜音,彈一下鋼琴好了。 第一指下去,音符冰凍如晶;第二指下去,鄰和如天使合聲輪唱;第三指下去、第四指、第五指、到第六、第七、第八、九下去,似曾相識的主旋律如歌如泣地燃燒靜晚的心,音樂悱惻,不代表我認同愛情就得纏綿悲哀,我把它當做 ICRT 管絃樂來彈。人家的音樂也是愛情,優就優在它無男悱惻女纏綿的濫情柔軟。你一頭腦剛看過飛翅吐糞式的愛情,立刻就要你譜出它同類的主題音樂,又被美書的理智分析壞處過、也領略過它的美,要是正在吃蛋糕,豈不馬上連連作嘔,巴不得用十桶硫酸洗淨身上的俗人甜黏戀愛細胞垢,還得原來的清爽乾淨與神聖?美書的愛情出汙泥而不染,中下們的卻甘願浸淫在男女關係那種獸肉婚嫁的沼澤裡。美書裡,男生會不願有男生的軀體,女生會很想當男生。 最後一音,我讓它大功告成地終止,踏瓣踩下的延長音適度收起,結束這一場戲劇化的表演。 趁內心充實與喜悅,我回首看電視,聲音打開。 節目內容變成短劇。一群穿著清朝太監服的男演員和演格格的女演員拉幾拉雜的講些破爛又冗贅細碎的生硬京片子演對手戲,格格調皮低級,太監們辛苦侍候與監督格格,深怕稍一不慎皇后即殺自己的頭。劇演得很長,卻不知所云;戲很難看,卻不見編劇適可而止,歹戲拖棚,連綜藝節目中的國語劇也不出窠臼,向連續劇如法炮製。我心裡覺得有壓力而生氣。台灣人的商品就是這麼不講究品質,有收視率第一,觀眾不喜歡就不管了,因為表面上他在看,心裡想什麼不重要。 我按下靜音,別台我又不想看,乾脆下樓吃點晚餐的剩飯菜湯。竹筍片湯甘鹹適當,用來吃泡飯美味又營養;韭菜炒牛肉絲活像小吃攤宵夜小菜配飲料,夜遊談心氣氛十足;麻婆豆腐鹹辣香嫩,簡直就是幸福家庭的豐盛道地晚餐,只差一點就要禱告說「阿門!」;豌豆油光鮮明的綠和豆莢的口感,分明就是受到老天厚待照顧的貧苦乞丐享用的豐富美食,咀嚼在口中,翠脆的豆香四溢,實在令人放不下那滋味就這樣向耶穌佛祖報到。晚餐我吃得很飽,但宵夜我也吃得很足夠。 吃完飯我回到樓上,看見週末派有位歌手在唱歌,歌曲不怎麼樣,我不會去買那張唱片,卡帶也不要。跑字出來,工作人員名單迅速出現又快快消失,最後「謝謝收看」四字出來打烊,出現罐頭掌聲音效,然後整個節目播完,我也過完了週末的夜晚時分。整的來講,看張小燕的節目就跟以前的綜藝一百一樣,只有空虛而已,令人不喜歡。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