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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9 21:18:10瀏覽135|回應0|推薦0 | |
「你……」看見那張臉,懷斯發出驚喘。窗外的人竟是早先將水杯遞給他的那個東兀得婦女。 女人全身罩著黑色的袍子,只露出一張臉。那張蒼白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銀色的閃光,她面無表情,細長的眼瞳閃爍著。女人舉起手,從衣袍下拿出兩柄長劍,穿過窗戶上的鐵條,送入瓊斯基的手中。「這個,給你們。」她用不甚流利,帶著濃重口音的通用語說。 瓊斯基接過劍,發現那是自己跟懷斯的武器。「你從哪裡拿來的?」 「偷偷拿來的,給你們。」女人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看了看四周:「想辦法離開這裡,達達爾人不在的時候,離開。」 瓊斯基與懷斯狐疑地互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疑慮。見這兩人沈默不語,女人再度開口。「明天早上,達達爾人要出發找巫師,你們可以用劍,可以想辦法,打開這個……」 她說著比了比窗子,兩手握拳,在窗戶的邊緣做出挖掘的動作。 瓊斯基開口:「達達爾人不會不警戒的。」 「他們現在都在追那個巫師,害怕復仇,沒找到巫師,不會理你們。」女人解釋:「我聽到他們這樣說。」 瓊斯基一手抓著劍,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懷斯知道這動作,這是表示他在思考什麼的時候。 「我怎麼能相信你的話?你們曾經背叛我們。」 有一瞬間,女人似乎說不出話來,細長的雙眼轉動著,懷斯覺得自己似乎從中看見了什麼翻湧的複雜情緒。 「那是……全村的決定,我沒有辦法……」女人說,停頓了一會兒,接著用東兀得語快速地說了幾句話。 瓊斯基開始以家鄉話和女人對談,刻意壓低的聲音像什麼東西在沙地上拖曳的沙沙聲,在懷斯的耳邊轟轟作響。談話間,瓊斯基的臉色微微出現變動,逐漸下垂的嘴角,讓他看起來更顯凝重。懷斯不禁擔心了起來。 兩人談話在不知不覺間結束,瓊斯基一手緊抓著劍,仍盯著那女人看。女人彎著背,身形有些畏怯,不過卻奮力抬起雙眼看著瓊斯基。末了,瓊斯基低聲對她說了句話,那女人彎腰行禮,接著看向懷斯。 「對不起,外地人。」她用通用語說,但聲音很輕很輕,幾乎跟夜裡的風聲融合在一起。有一瞬懷斯以為那只是他自己的想像,女人其實並沒有對他說話。 女人轉身離開,駝背緩慢前進的背影,讓她看起來像是在地上攀爬前進一般。影子逐漸融入黑夜中,彷彿生來就屬於那裡,銷融得天衣無縫。 「你們說了些什麼?」懷斯問。 瓊斯基抱著劍,在地板上盤腿坐下。「她要我們逃。」 「怎麼逃?」 「明天達達爾人會去搜索佳娜,到時候幾乎所有的人,包括巫師,都會一起出動,村莊裡除了少數幾個守衛外,只剩下大部分村民。不管我們要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發現。」 「可是大白天的……」 「我們可以在白天比較沒人的時候,用劍將窗戶撬開,正式行動要等到晚上。況且達達爾人搜了一整天,需要休息,他們的警戒心會降低。」瓊斯基停頓了下,繼續說:「她告訴我達達爾人守衛的狀況,最薄弱的地方,應該是這村子的東方。那裡有一個大池塘,連接著樹林。 「那裡太過荒涼,而且有池塘阻隔,達達爾人不常接近,也以為別人不會從那裡接近。」瓊斯基看了看鐵窗:「我們可以用從那裡離開。」 懷斯也在瓊斯基的對面坐下,兩人維持早先的姿勢與模樣。這計畫似乎可行,至少他們現在手中有了武器。過了許久,懷斯開口。「你相信她嗎?」 「不完全。」瓊斯基說:「有些事情很合理,達達爾人明天的行動,還有他們的思考方法,不過守衛的狀況就很難說。更何況,這些人都已經背叛過一次了,不會介意再背叛第二次。」 「但是,放我們走沒什麼好處,達達爾人還是希望可以從我們這裡得到情報。」 「或許這是他們想出來的另一種逼供的方法。」瓊斯基很快地說,語氣冷靜而溫和,彷彿他們不是在討論什麼生死攸關的事情。 「既然這樣,還是要做嗎?」 「為什麼不?」瓊斯基嘲諷地發出輕笑:「武器在手,我們就有了機會,為什麼不試試看?」 他看著瓊斯基臉上剛毅的線條,知曉瓊斯基是下定決心了。早該知道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動搖這個軍人的意志,他只知道如何判斷當下的情況,選擇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有機會,他們就逃,沒有機會,就是死。 「她有沒有說,這個村子發生什麼事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懷斯問。 「達達爾人早在兩個週期前就佔領了這個村子,他們以前也被佔領過,所以沒怎麼反抗。不過,前些時候我們攻擊的村莊,似乎有個漏網之魚逃出來了。」 「什麼?」懷斯驚愕地大叫,接著又意識到現在的狀況,隨即壓低聲音:「有人從那村裡逃出來?」 「那個士兵一路逃過來,告訴這裡的駐軍發生了什麼事,聽說他不久之後就死了。」瓊斯基說:「達達爾人判斷不久之後我們會經過這一帶,便決定要逮住我們,所以他們要求村民協助。達達爾的巫師先掩蓋住自己人的氣息,再要村民把我們引進村莊內,然後伺機行動。」 「這些村民是被威脅的?」 「可以算是,」瓊斯基說,下顎忽然緊縮:「基本上,他們幾乎沒怎麼抵抗就協議了,畢竟達達爾人威脅要毀了全村,聽說也殺傷了幾個人。」 懷斯想起那女人說的,這是全村的決定。 「真墮落,沒想到邊境已經是這樣的狀況了。面對敵人,不僅不反抗,還幫助他們。」瓊斯基的語氣露出些微的不滿。 「他們只是想活下去。」懷斯說。 瓊斯基瞥了他一眼,那眼裡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既然是全村的決定,那女人為什麼要幫我們?」 「她說,達達爾人殺了她的丈夫。」瓊斯基緩緩地說:「被達達爾人殺傷的人裡,有一個是她的丈夫,沒過幾天就因為缺乏照料而死了。達達爾的巫師不肯幫助他們。」 「你相信她的故事嗎?」 「半信半疑。」 「我看你從沒真正信任過任何一個人。」酸溜溜的話語從懷斯的嘴裡流洩出。 「你又信了誰?」瓊斯基說,接著忽然側身躺下,仍抱著劍,閉上眼睛。「快天亮了,先睡一下,等白天他們出發後,就要開始幹活了。」 懷斯抓著自己的劍,看著瓊斯基背對著他躺下的身影。沒過多久,瓊斯基的肩膀規律地起伏,懷斯聽見了均勻的呼吸聲。這種時候他怎麼還能睡得著?懷斯卻只能睜著眼睛,看窗外的月亮不停地往上攀爬,最後在黑夜的星空一點一點地變亮前,才能勉強闔上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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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武俠奇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