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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師 Part 1 (18)
2008/11/30 11:04:32瀏覽665|回應0|推薦0

威洛一離開原位,身後的溫特就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一同邁開步伐。他的身體在移動,卻感受不到自己的意志;左腳、右腳,前進,頓住。是誰在支使我的手腳?阿默只是站在原地,果然未送客,兩人離開這個房間,再度沿著走廊前進,蜿蜒曲折,又回到那個階梯。往上走,上方,卻只有一個黑黯的窗框,網住凝聚的黑,宛如那是一個有形的實體。那裡其實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具象的黑,擋住去路。但他穿透入黑暗中,狹窄、滯悶,好像有什麼壓迫著他的肺,溫特感覺難以呼吸,腐臭的氣味充斥鼻腔。他掙扎前行,仍感受不到腳踏在地面上的觸感,只是飄移著。他又要離開軀殼了嗎?又要回復到以前的狀態了嗎?溫特不明白自己為何恐慌,他拚命想要離開這晦暗通道,想要呼吸第一口空氣,想要踏實的疼痛感,想要感受生命。不要丟下我,他開口想喊,卻感覺喉頭一陣乾痛,不要丟下我。

咿呀一聲,門打開了,外頭的陽光傾倒入內,溫特的雙眼受到光亮刺激,不覺流淚。好像,隨著陽光的入侵,他的感受也一一回歸。視覺裝在眼睛裡,聽覺回到耳朵裡,嗅覺充滿鼻腔內,手腳都在軀幹裡伸展,心跳也在胸腔內,好好地作動著。他踉蹌踏出門檻,一手扶著腐爛的門框喘息。威洛毫不受影響地,跨出門,轉身走上一條跟來時路不同的小徑。

然後,溫特才發現,掛在前方山頂處的那團火紅圓球,是夕陽。他們在裡頭多久時間了?明明進入時應該未過午,怎麼現在已經夕陽西下?威洛帶領的是另一條道路,從阿默房子的後頭,有一條下山的羊腸小徑,比起他們上山的路線,更為狹窄陡峭,石塊蓋成的階梯破碎、形狀不整,不是一條好走的道路,但溫特想威洛之所以會選擇從這裡下山,或許是因為這一帶渺無人跡。可能是因為地勢較陡,山的背面沒有任何房舍,只有一塊塊突出的巨岩,及岩縫中冒出的一縷小草。

下山到一半,溫特遠遠看到有人也走這一條路上山來。他有點意外,凝目細看;那似乎是一個精靈女子,穿著一身鼠灰色長袍,並非襤褸邋遢,反倒有些簇新,可見這名女子並非在貧民區生活的人。她走路彎腰駝背,用一條同色系披肩遮住頭臉,發現有人與她狹路相逢時,低垂眼,避免與人視線接觸。由於路徑狹窄,因此威洛和溫特側身讓她先行通過;精靈女子彎身微微行禮,但未發一詞,仍垂著臉,逃逸似地往山上快步行走。溫特納悶為何那女子會有這種反應。

接著他們走至岔路口,一條繼續往山下,另一條向左,通往隔鄰山區的森林中。溫特記得,那片山區,似乎是精靈貴族居住的深山。他們住在山內的原始林區,據說,貴族的房子都蓋在樹齡達千年的高大樹幹上,依靠空中走道,連通整個社群。據說,那模樣很壯觀。都是據說,溫特想自己應該是無緣見識。但是,為什麼這裡有條道路,從精靈貴族居住的山區,通往貧民區?溫特不懂,他想,就算問了威洛,他應該也不會回答。

他們已經快要走到山下了。一抬眼,夕陽已經為高山遮掩,只餘下一層朦朧的淡橘,從山的背面發出微光。天空宛如一幅漸層的水彩畫,最上層是薄灰,中斷是為餘暉映射,蒼白的輕藍,最下方,攏著鬱蒼山林的頂端,是一抹消褪的橘紅,山頂一叢叢的深重樹林,承接著濃綠與灰黑。而夜,伴隨著星辰,就要從上方傾蓋下來。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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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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