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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佛學:佛陀的本事和原始教義(上): 原始教義中的《阿含部》之1
2009/03/02 03:20:54瀏覽2414|回應1|推薦5

    今年計畫要在台北人文書房、桃園書院講佛學原始要義,和學生切磋佛學的日常生活運用;因此,摘要自著《我是這樣說的:希達多的本事及原始教義》,加以整理改寫,以為講義基礎。前在這網站寫有「佛學原始教義十三講」;這寫作原擬三十講,遲遲未寫,當然不能周全。所以,刪除舊寫改以新寫這講義基礎。 

    不景氣的現況,有如亂世。佛學原始教義,以正確的人生觀,面對生活負面、暗面,能去苦和適時修練;以新寫換舊寫來與網友切磋,正也是此寫意。 

日常佛學:佛陀的本事和原始教義(上):

原始教義中的《阿含部》之1 

    一般人看不懂佛經,去聽大德或大法師說法,常會聽得天花亂墜。有大法師上電視弘法,說:「人死後,由腳底冷至頭頂,眼睛還是熱的或者頭頂還是熱的,就表示他的靈魂從眼睛逸出,昇天往生;全身僵冷而胸口還熱是轉世投胎再度為人,僅腰部熱是墮入餓鬼道,膝蓋熱是淪入畜生道;若腳底最後泛冷,那就是受罪而墮落到地獄裡去了」。電視講壇下坐滿民意代表、社會名人和信眾。有大法師新開道場,做盂蘭盆會以募款。職事佈置講台時在裡面藏了冷氣機;法會開始,司儀說:「師尊的法會就要開始了,天氣雖然很熱,但是各位──特別是坐前排的兄弟姐妹,是不是可以感覺到一點涼意....有喔,可見我們師尊真是活佛,有法力....這就是各位在陰間的親友亡魂,也已經趕到現場來,要聽師尊的法會....」。那會場還使用常見綜藝節目或舞會用的探照設備,在講台後面搭的牆板上,用照射燈轉起五光十色的大法輪。

    這些受人仰望的佛教高僧,或許也明白什麼是佛陀說的佛法,可是僧團越養越大,道場越建越多,寶殿越蓋越高,佛像越造越大、越多;這種情況就和經營大企業沒什麼兩樣了,必須不停的開闢財源。任何企業,想要能賺錢,不是有生產貨物的本事就是有商業和服務的本事。這些宗教大法師,為了維持道場和僧團的龐大開銷,他們的佛法大概就只能有一種講法了,他們的事業有部份和休閒旅遊業或者殯葬業是相近的(如果有不同的話,那就是說他們作虛擬的天堂旅遊事業)。而,道場裡基層的比丘、比丘尼,生活也和一般企業的員工同樣忙碌辛苦。

   一般人如果拿起佛經想自己讀出佛法,大抵也會像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而,佛陀原始教義歷經近三千年再詮釋和大量增寫,經典繁多,也不是一般人領受得了。但,無論經典形式怎麼分類,契經祇夜伽陀自說是經常被舉出的四種重要體裁。

    契經,就是一般所說的經,首先是「如是我聞,一時佛在…….」開始,講述佛陀在什麼地方說法,接下來用長行(散文)來記述說了什麼道理。結尾以「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就是說當時在場的比丘大眾聽了佛陀的說法,欣然接受就遵照去做了。

    祇夜,應頌或重頌,就是把先前用散文記述的教旨,再用韻文複述。

    伽陀,偈頌,前無散文之孤起頌。

    自說,大部分的經前都會有說明這經是佛陀應誰的請講;有些經則前無問者,就是自說,是佛陀自行宣說。

    這樣認識佛經的形式,知其重點和要義,就不會淪入繁複華麗的文字障裡。

  例: 

   《雜阿含1201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時,尊者婆耆舍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獨一思惟,不放逸住,專修自業,逮得三明,身作證。

    時,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獨一靜處思惟,不放逸住,專修自業,起於三明,   身作證,今當說偈讚歎三明。即說偈言: 

    本欲心狂惑,聚落及家家,

    遊行遇見佛,授我殊勝法。

    瞿曇哀愍故,為我說正法!

    聞法得淨言,捨非家出家。

    聞彼說法已,正住於法教,

    勤方便繫念,堅固常堪能,

    逮得於三明,於佛教已作。

    世尊善顯示,日種苗胤說,

    為生盲眾生,開其出要門:

    苦苦及苦因,苦滅盡作證,

    八聖離苦道,安樂趣涅槃。

    善義善句味,梵行無過上,

    世尊善顯示,涅槃濟眾生! 

    婆耆舍長老是個詩人,這偈頌說的是:從前我心狂亂的時候,走過一個鄉鎮又一個鄉鎮,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這樣走來走去,無意間遇到了佛陀,他可憐我,就教我正確認識人間的真相(蘊、處、界)和生存的事理(緣起、苦集、苦滅)。我聽了豁然開朗,就出家成為無家的人了… 

    《雜阿含‧一一一四經》:

    波斯匿王非常敬愛的祖母忽然死了,他在城外火葬場料理完後事,弊衣亂髮跑去看佛陀,這麼說:「要是能夠換取祖母回生,我願意全部捨棄我國中所有的象、馬、七寶,甚至於王位,啊,現在生死長辭,悲戀憂苦,真是受不了,我終於明白師父您所說的:有生就有死,沒有不死的。」 

    《雜阿含‧八九七經》:

    有一次,舍利弗和迦葉駐在靈鷲山,幾個外道跑去拜望舍利弗,這樣問:「尊者舍利弗,請問你師父死後還存在嗎?」

    舍利弗答:「各位朋友,我師父不談這種問題。」

   「你師父死後就不存在。」、「你師父死後,也許還存在,也許就不存在了。」、「你師父,沒有死後存在或不存在的問題?」

     舍利弗一概回答:「我師父也不談這種問題。」

     佛陀弟子中智慧以舍利弗第一,苦行以迦葉第一。那些外道非常失望,就說「為什麼問遍各種可能性,你都回答你師父不談這種問題,咦,你貴為上座弟子,卻無法說明無能辯解,愚癡像沒有智性的嬰孩」,說了,匆匆離去。當時,舍利弗和迦葉各在相近的樹下打禪靜坐;外道走遠了,舍利弗就和迦葉討論這個問題。

    迦葉這樣說:「師父死後還存不存在,是形體的問題,認知的問題,但是,師父已經超脫形體和認知的拘束,正因為這種超脫所以被尊稱如來,一旦解脫就沒有死後存在或不存在的問題,所以師父不談,他認為不必談。」 

    《雜阿含‧九五三經》:

    有一次,佛陀駐在靈鷲山迦蘭陀竹園。

    一位婆蹉種出家人,慕名來問:「聖者,你以為如何,所謂的『我』是實在的嗎?」;佛陀沒回答。

    他再三問,佛陀再三不答;於是,問者就走了。

    阿難當時在佛陀身後為佛陀拂扇,說:「師父啊,他一定會認為師父沒有能力回答這個問題,這樣不是會更加增長他的邪見嗎?」

    佛就就說:「如果他原來認為是實在的,我回答是實在的,就會增加他原來的邪見;認為我們的身心是常住不滅的。如果我回答無我,我是不實在的,而,這正好是他認為的;那麼,他的癡迷也許就會更加增長,認為我們的身心由於一期生命的停止而斷絕。不,不是這樣的。我所以被稱如來,正因為我不採這種極端的靜態見識天下事物,我取動態論法。」 

    《中阿含‧箭喻經》:

    那時候,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鬘童子在僻處坐禪,忽然心生一念:世界是永恆的或不是永恆的?世界是有限的或是無限的?靈魂和肉體是一體的或各自存在的?如來死後,繼續存在、不再存在、既存在也不存在、既不存在也不不存在?這些問題,師父總不解釋;不是將以擱置、排斥,就是不肯明白的說。我實在受不了,一定要問他明白。要不然,我就要離他遠去。真是的,如果對於這些問題不知道解答,他就應該正直的承認,說自己不知道。

    後來,在吃飯的時候,這個波斯匿王朝財政大臣的兒子,雖然禮貌來到佛陀座前打恭作揖,卻口氣不善的向佛陀那般質疑。

   佛陀表示自己從來也不曾向任何人說:你來跟我學習吧,我能夠為你解說世界是不是永恆的;自己也從來不曾說能夠解說這一類的問題,任何人還沒來得及想通這些問題,他短暫的一生就要結束了。好比一個人被毒箭射中,親友見他痛苦不堪,找了醫生來。這病人卻說:我不要把箭拔出來,我要先弄清楚傷害我的人是什麼姓什麼名,長得高、矮、胖、瘦,是黑是白或不黑不白,是武士、婆羅門、農民或賤民,弓的材料是柘、桑、槻或是角,弓弦是牛筋、鹿筋或是絲,弓色是黑白、黃或是紅,箭幹是木是竹,箭羽是鷲、鷹、鶴或孔雀,箭頭是錍(類斧 )、矛或鈹(兩刃),箭頭的製造工匠是那裡人?這些問題還沒弄清楚,這病人已經毒發而死。向佛陀學習的人,不需要為這些問題困擾。世界是永恆的或不是永恆的?人有無靈魂、有來生或無來生?修行得道的人死後是否還存在?人活著有無意義?怎樣的生活才有意義?這種問題,無論如何解釋,無論是那一種答案,我們的現實生活仍然免不了生、老、病、死、憂、悲、苦惱。佛陀不探討這種問題,不和弟子解說這種問題,因為這種問題的詭辯並無益現實問題的解決,無法開導貪欲的厭離,無法悟證可以實踐的智慧。所以,佛陀只談人生為何有苦、如何是苦、如何止滅,使生命之流清淨流暢。可以說的他就說,不必說的他就不說。 

    《雜阿含‧九四五經》:

    我希望弟子們如此明白:眾生生滅,像大雨滴泡(一生一滅)

   

    雜阿含‧三一三經》:

    生時無有來處,滅時無有去處(就緣起才能談有無)  

    從《阿含部》摘譯這些經文,我們可以很清楚認識到,最早期編輯的佛陀教義,形式比較簡潔樸實,佛陀親自的說法和世俗的大法師也很不同,且更加入世。《阿含經》分四部,各約為《雜阿含》1362經、《中阿含》222經、《長阿含》30經、《增一阿含》472經;共計將近兩千一百經。這四部經以及其中的有些經,雖在學術研究上,有先後集出的爭議。但,大底而言,佛法的結集,起初是修多羅(契經,講說法義之散文),次為祇夜(重頌)、記說,記說就是:弟子說,如來所說;這些經結集成《雜阿含》,它是一切事契經的根本;主要內容是:佛陀和弟子的言論。《中阿含》與《長阿含》的集成是同時的,但兩部所類集的各種經典《中阿含》要早一些,重法義的分別、抉擇、整理、評判外道,從佛法多樣性中現出完整體系,為出家眾禪慧修證的開示為主。《長阿含》將《中阿含》的內容更加體系化,想透過一般的天、魔、神的民間宗教信仰,對婆羅門、外道、居士、一般社會表現佛陀的崇高、佛法的究竟。《增一阿含》,為了方便論師、律師教化,按當時所傳經法,以增一法:一問一答一記論來編集,具大乘思想,多比喻、本事傳記。

    在這些經典中,我們可以看到有的經文是記錄佛陀親自說法,有的是佛陀和弟子說法,有的是出家弟子說法,有的是在家弟子說法。另外,我們也看到經文有的短,有的長,有的是散文,有的是韻文,有的像故事,有的像是帶有對白的小說片段。就這部經是最早一批佛陀行傳、言論、教學總總的綜合結集而言,當然是比較可信的佛學根源。阿含,是梵文的譯音,它的意思是:一種知識根源的可信證物。但是,佛陀說法前後橫亙四十多年,是陸次發展起來的思想體系,他的說法也不是一開始就井然有序的。我們特別要注意的是,當時沒有文字,傳法必須依賴記憶和傳頌。而且,他每次開悟了弟子,就鼓勵他們個別前往各地去傳法;這些弟子自己也許會別有延伸或發明,特別也因為佛陀還在世的時候,諸大弟子中就已經有思想和派系的差異。無論如何,這部經也是先後累積的編集,所以,有些教義,也是不可信的。而且,這種派系間的差異,有些確實還是南轅北轍的,例如大迦葉和富樓那的差異。

    佛陀的上座弟子大迦葉,就是被稱為「苦行第一」的摩訶迦葉,他是王舍城裡富豪家庭出生的,出家前除了吠陀經典,還修習語言、工藝、算曆和論理學,是文武全才的人。他年紀比佛陀稍長,加入僧團以後仍然自律極嚴,過著非常刻苦的生活。這個頭佗始終不放棄苦行,平常都穿糞掃衣,一天只一食。佛陀曾經憐憫他年歲老邁蹣跚而行,勸他放棄苦行,舍利弗和目犍連也曾勸他發起菩提心從事弘法利生,他都不肯,說:弘揚正法,教化憍慢惡智的眾生,他沒這種毅力和勇氣;他只想豎立一種堅定修行的榜樣。

    佛陀的上座弟子富樓那,有機敏的辯才,被稱為「說法第一」。

    有一天,佛陀問他:我大約已經把我的法都教你了,你要往那裡去呢?

    富樓那說要往西邊的輸盧那國。

    佛陀說:輸盧那國的人凶惡、輕躁、弊暴、愛罵人,你如果遭受他們毀辱,你要怎麼辦?

    富樓那說他仍然會想輸盧那國的人的賢善智慧,雖然遇到凶惡、輕躁、弊暴等等這樣的毀辱,終究不是被拳打腳踢或扔石頭。

    佛陀說:如果被拳打腳踢或扔石頭,怎麼辦?

    富樓那說:終究不是用刀杖打殺。

    佛陀說:如果被刀杖打殺,怎麼辦?

    富樓那說:師父啊,如果輸盧那國的人用刀杖將我殺死了,我會這麼想:們眾弟子中,厭患身體的時候,或以刀自殺,或服毒藥,或以繩自繫,或投深坑,而我要感謝輸盧那國人的賢善智慧,他們稍微用了一點力氣就給了我方便,讓我獲得解脫。 (雜阿含, 289)

    富樓那和大迦葉在戒律的要求也是南轅北轍的,例如食事的儀律,富樓那認為內宿、內煮、自煮、自取食、早起受食、從彼受食、雜果、池水所出可食物,都是佛陀允許的,為的是饑饉或缺糧的時候給比丘方便,但是大迦葉要求自己的徒眾就不這麼寬鬆。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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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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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本事
2009/03/02 22:27
剛剛去找,書還在,沒被借走   再來看一遍
東年(highsea) 於 2009-03-03 01:04 回覆:

不必再去看書...可看一切都在燃燒那段,然後再看(下)任何實在、存在都像三束蘆葦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