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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佛學:佛陀的本事和原始教義(中): 《阿含部》中所見的佛陀本事
2009/03/02 02:56:08瀏覽2055|回應0|推薦2

日常佛學:佛陀的本事和原始教義(中):

《阿含部》中所見的佛陀本事 

    從《中阿含‧柔軟經》的佛陀自說,我們可以看到他出家前奢華的生活:

    我出家以前,生活極其從容閒樂、優游柔軟。父親為我建造種種宮殿;雨季、酷暑和寒冬,我均有住處。宮殿附近,建造各種花池;紅蓮、青蓮、白蓮,花開三季。池畔,常年也盛放善意、波師、素馨、好香蓮、蜜香、增上信以及波羅乃等各色花,五彩繽紛,爭相比妍。驕慢的我,有四人為我沐浴。浴後,身抹赤栴檀香,穿彩絹衣裳;上下裡外,都是新的。晝夜我也常用絲綾遮覆,以免夜露沾濕,烈日曬壞。平常人家吃粗麥、麥飯、豆羹、薑茶;我家最下等的僕役,吃粳米酒肉。我自己,經常享受野禽山珍。我出門的時候,隨從三十位,騎最好的馬,前後跟隨甲盾兵衛,最前有侍從開道。雨季的四個月夏期,我總是在夏宮獨居,沒有其他男子,只有女妓伴我娛樂。

    只有女妓伴我娛樂,這樣的字眼,當然不會出現在一般的佛陀傳記書寫。這樣的奢華生活,看也似有王家貴子的氣氛;一般傳記都寫佛陀是王子出身,或是因要豐富傳奇,或是誤將釋迦族當做一個獨立國家看待。

    佛陀在世的時候,經歷中原大戰婆羅門文明諸國的勢力已經衰敗;志願參戰的各地族長,回到東方和南方的邊陲,運用中原文明富國強兵,卻形成新興勢力。當時的印度,實際上是分踞十六大國的戰國亂世,而佛陀的故鄉迦毗羅衛城邦只是印邊陲小邦,釋迦族不過是西鄰強國拘薩羅庇護下的武士階級,岌岌可危。所以,在《雜阿含‧一二七六經》有說:生於武土階段,資力小欲望大,想在今生今世希求王位的夢想必遭破滅。精確的說,佛陀的父親只是大雪山南麓迦毗羅衛城邦推選出來的的執政;佛陀並不是傳說的王子出家。   

    自古以來,因為精通、獨占祭祀咒語、魔術,婆羅門階級被奉為印度社會最上層,被尊為精神指導,但是,在佛陀年輕的時候,這種氏族制的農村社會已經解體。新興都市的王侯、貴族和富豪開始活躍,掀起各種新思潮,紛起領導社會從傳統的拘束解放。良好出身年的輕人要不是野心勃勃想去追求帝霸事業,就是想出家道,追求精神世界中轉輪聖王的地位。佛陀年輕的時候,由於背景資源不足以逐鹿天下,僅能想在精神世界成聖。

    事實上,佛陀對於宇宙及人世間的見解,綜合自當時婆羅門、外道六師以及各家的思想;任何有益現實人生的見解。所以,他年輕時出家所遇之師、所訪之道,對於認識人生和學習佛法都也是有參考價值的。

    身為武士階級,婆羅門思想當為佛陀年輕時所熟悉並服膺的。婆羅門思想,主張同時以先驗和經驗兩種知識,處理人生的問題。以先驗來說,宇宙中梵神是實在的,其他萬物皆為幻象。就經驗而言,宇宙的現象存在和人間社會各種價值、差異以及不平等,是必須接受的。人生最終的目的,在追求解脫:超越生死循環,捨棄自我;未修得解脫境界時,人注定要忍受生死輪迴之苦;人,每一世命運之困苦或富泰,決定於個人前幾世的業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生無論貴賤貧富,都應該分四個階段來生活:第一期,學習階段,學習自我控制和嚴禁縱欲。第二期,家庭階段,可以追求各種樂趣、財富功名以及滿足各種欲望。第三期,成熟階段,不論功成名就與否,都應努力擺脫世俗誘惑。第四期,棄世階段,無論以前各階段成敗,都要斷然揚棄物質的追求,專注精神的修養。所以,人生的過程,除了應該努力追求正直和精神的解脫,也有權利盡情滿足欲望;這種滿足必須遵從道德和公正。人分為四個等級:貴族、地主、商人和工農,因果報應決定個人出生的等級。精神修練,需要導師指導,主要是透過靜坐冥想,來控制軀體,進而控制心靈,因而體認個體之原本存在為淨潔神靈。

    這種由婆羅門階級規定及指導的生活思想,平心而論,並非全無可取之處,和我們現在的社會生活及一般的佛教信仰內容也沒什麼太大不同。

    佛陀在婆羅門思想後所服膺的精神領袖,主張自由出家自由生活,被稱為沙門;出家的佛陀就是和這些沙門學習三種主要的人生思想。人類從古至今,有關生活、生產及思想的工具固然有天壤之別的改變,但是這些思想的問題似乎是亙古不變的。《中阿含‧度經》,記載了三種典型的人生觀:宿命論主張,個人的命運都是自然形成的,無法抗拒;精神論主張,個人的命運由神的意志主宰;偶然論主張,沒有什麼命定的規律可拘束,一切都是偶然。而,佛陀見識的六位重要沙門,他們的思想也都具有普遍性:

    布蘭迦葉,明確而且公開否定道德、善行和報應。《長阿含‧沙門果經》說他的思想:即使殘害人或生物,用砍的、燒的、割的,使人發抖、痛苦、放聲大哭;即使殺生、姦淫、狂言亂語、攔路打劫、越牆偷盜;即使拿利劍把天下蒼生,全都一片片割成肉堆,這些都算不上什麼罪惡,也不會有什麼報應。在恆河南岸如此殘害生命,不會有惡報,而,在恆河北岸大做善事施惠眾人,也不會有福報。

    莫伽拘舍黎,是泛靈信仰者,主張萬物都有靈魂,但是他們的存在是命定的,本身也不能有所作為,只接受偶然的狀態支配,在任何隨時發生的狀態中受苦或受樂。無論賢明愚蠢,都隨命運流轉、輪迴,直到痛苦結束,所以,他也是否定自由意志的宿命論者。《長阿含‧沙門果經》說他的思想:沒有什麼可說的,也沒有什麼規則可依循,沒有什麼善惡,也沒有什麼報應,人是孤苦伶仃的存在,也不可能藉修行得到解脫並且教導他人。

    阿夷多,是唯物論者,主張靈魂和身體不可分,死後靈魂就不存在;死後,一切化為烏有。所以,人生在世應即時行樂。《長阿含‧沙門果經》說他的思想:

只有地、水、火、風四大元素和它們活動的空間是真實恆在的。人由四大元素組成,人死的時候,地歸還地,水、火、風各歸還水、火、風,一切都敗壞散離。屍床置於火塚,燒到骨頭變成灰粉,不管你是聖賢或愚癡,都如此斷滅得一乾二淨。

 

    包浮陀加,相信靈魂是獨立存在的,不過他認為靈魂和構成身體的其他元素一樣,都是物質性的存在。因此,他主張:人是由地、水、火、風、苦、樂和靈魂構成的。苦和樂,不是個人主觀的屬性,是自己獨立的實體和狀態。同樣的,其他元素也不是被製作或創造出來的,它們的存在安定得像頑石,不動搖不變化,不互相侵犯也不互相作苦樂。《雜阿含‧一六三經》說他的思想:如果有人以利刃切斷頭,也不會害毀生命,這不過是利刃經過七元素之間的間隙罷了。所以,這世界沒有能殺人的,也沒有能被殺的;沒有誰看得到誰,也沒有誰能被看到;人彼此間也聽不到誰的聲音。

          

    沙若毗,是懷疑論者,認為任何形上的問題都不可能清晰明確的認識和敘述,一切都是不可知的。所以,必須放棄思辯,只管實踐修行。

如果你問他:這事是不是這樣,他總是這樣回答。《長阿含沙‧門果經》說他的思想:這事是這樣,呃,不過我不以為是這樣,也不以為似乎是這樣,也不以為不是這樣,也不以為並非不是這樣……   

                  

    倪犍子,是耆拿教主,他對知識的問題採取這樣的看法:不可對事物下任何判斷,應從多方面觀察。事物從形式來看可以說是不變動的,從內容來看則是變異無常的。人生是極其陰慘苦惱的;從亙古以來的一切苦和根源解脫,是他的理想。他相信輪迴,認為惡業包障靈魂,使人束縛在悲慘狀態,只有藉著苦行去消滅過去的惡業,防止新業的流入,淨化靈魂,發揮靈魂的本性,才可能達到永遠寂靜和最幸福的狀態。苦行的實踐,在他的徒眾間實行得非常嚴酷;有些人採裸體修行,認為靈魂已被肉體覆蓋,加上衣服更束縛。他們也遵守極端的不殺生主義;走路時怕踩到小蟲會一邊以拂塵掃地,帶口罩以免吸進細微的生物,同樣原因飲水必先過濾。可是,他們斷食修行的時候,經常會把自己餓死。《長阿含‧沙門果經》說他的思想:我是看透了一切的人,沒有我不知道的事物,無論行、住、坐、臥,我時時刻刻都保持這種徹悟的智慧。

    其他還有各種派別,說來說去,無非還是世界的起源、如何存在以及人生的歸趣,這些問題的見解,即如《長阿含‧梵動經》所說: 

    在過去和未來的時間裡,生命不增不減;所以,吾人和世界是永恆不變的。

    經過極長的時間之後,世界會壞滅。

    吾人和世界,有部分是永恆的,有部分是無常的。

    世界是漫無邊際:無限大。

    世界有其限界。

    世界有部分是無限大,有部分有限界。

    世界並非有限也非無限。 

    至於善惡要如何分別,善惡有沒有報應,有沒有前世、今生、來世這種輪迴。或者認為這些論題,根本沒有明確的跡象可分辨。

    偶然起源論者說:這世界的存在,是沒有原因而自然生起的。或說:這世界本來無,後來有;我們的生命也如此。

    關於人死後知覺意識是否仍存在,或說形相和意識都會存在,或說無形相有意識,或說有形象無意識,或說各有相當程度或相當成分的存在,或說像生時一向的苦、樂、有苦有樂或不苦不樂那樣,或說完成斷滅,或說在欲界斷滅,或說在第一層天:空無邊處斷滅,或說在第二層天:識無邊處斷滅,或說在第三層天:無所有處斷滅,或說在第四層天:非想非非想處斷滅。

    這些思想和問題,無論是在宗教或是科學的領域中,至今都仍然是無解的。所以這些思想,佛陀學後覺得無用,就去樹林從事苦行;那些樹林中住有各地來的苦行者,所以叫苦行林。

    《長阿含‧裸形梵志經》載有這些苦行者的樣態:

    苦行者,有裸體的,有披衣、披薃草、穿樹皮、穿鹿皮或者只拿野草遮掩身體的,有披長髮、穿毛織物或喪服的。有常舉著手、常蹲踞、常站立不坐臥席的,有臥荊棘、臥果蓏或臥牛糞堆的,有臥塚間或蟻垤如蛇居的。有用沙土煙塵塗抹全身,有不梳洗頭面長髮如螺髻的,有一日三浴或一夜三浴的。或一日一食,或二、三、四、五、六、七日一食,或食水果、狗尾草、飯汁、麻米、腐稻,或食牛糞、鹿糞、樹根、枝葉、花瓣、熟落的果實,不吃魚肉,不飲酒,乞食不逾七家且每戶只乞少量聚集而食,懷孕的人家、有狗看門、蒼蠅亂飛的人家、舊識的人家也不去乞食,極飢餓也不請求。

    有些苦行者虛有其表,不過是自欺欺人。《長阿含‧散陀那經》說他們:有些苦行者,常常自己這麼想:我這樣吃苦,應當獲得他人供養敬禮。受人家敬仰了,就引以為榮為樂,且就此滿足。有些苦行者遠遠看到人來,才趕忙裝模作樣,若四周無人就隨意坐臥。有些些苦行者即使聽到別人有好道理也吝於同意;如果有人懇切向他求教,他卻又不肯表示自己的見解。有些苦行者看到沙門或婆羅門食用過生的食物就加以呵責,自己有未煮熟的食物蔬果不肯施捨,有煮熟的就貪嚵的自己大吃一頓;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毛病。有些苦行者自以為善,怨仇他人,殺、盜、淫、言詞反覆、離間挑撥、妄言綺語、貪取、嫉妒、是非顛倒。有些苦行者沒有智慧,真像禽獸;沒有大智慧卻驕矜自滿,未證得聖道卻宣揚自己已獲正果。這些苦行者的淨心汙染、煩惱妄惑,和一般人並沒不同。

    關於苦行修煉,佛陀在《長阿含‧散陀那經》這麼結論:

   我以為苦行者不應該自己這麼想:我這樣吃苦,應該獲得他人恭敬供養。

   苦行者獲得供養時,不貪求也不依賴;聽到任何好的道理,都會欣然同意;有人認真來請教,會欣然給予解說。

   苦行者當對自己嚴謹,對他人慷慨,不憍慢自大,隨時保持淨戒勤修智慧,常和善良人來往積存德性,不怨恨不偷機取巧,不懷邪見也不做極端劇烈的思想。

這樣的苦行者,不會有懊惱。

    更上層的苦行者,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無任何結恨,慈心遍滿世間;他也如此教導他人。

    再上層的苦行者,自己能辨識往昔生活的全部細節和苦樂的因果;對於他人的苦樂因緣也同樣一目了然。

    最上層的苦行者,自己能夠調伏心性得到解脫;他也能教導他人獲得這樣的證果。

    佛陀出家求道、從事苦行,前後約六年。

    前階段他托缽徒步、行腳天涯、尋師訪道,也有一番證悟,但是在解決人生問題並沒有什麼創見。而且,苦行,在當時人們的想法中,是聖者必經之道,因為苦行據說可能汲取宇宙能量而獲得超現實的神通。這樣,他就又前往象頭山的苦行林從事修煉,直到他澈悟這樣赴湯蹈火、自殘自斲的苦行也無濟於事。

    人生為何有生、老、病、死,又如何才能從諸苦解脫?他繼續被這些困惑折磨,而長年苦行又經常斷絕食物,他的頭髮枯乾得像亂草,眼窩深陷,瘦皮包骨,身心都極其衰危。一次,下河洗澡,他竟然被河水沖走,險些爬不上岸。

    據說,佛陀是病癒後,有一天晚上在尼連禪河畔聽得河上的漁夫以歌謠唱道:「弦張得太緊會斷,太鬆不響,要張得適中才可能巧妙撥唱」,而悟得面對現實生活的道理:人,沉溺在苦惱和沉溺在欲望或世間的歡樂,其沉溺是相同的。

    《雜阿含‧三二五經》寫佛陀在河邊的大畢波羅樹下這樣推想苦的集滅:

    先有什麼事物發生才有老死的痛苦,什麼緣故會有老死?如果沒有什麼事物發生就不會有老死的痛苦,要先滅掉什麼才能夠滅掉老死

    這樣,他看透了苦集的原理和過程,以及苦滅的過程和方法。這樣的覺悟出現在他的第一次說法,是對後來離去的曾經和他一起苦行的五個隨從:憍陳如、跋提、十力迦葉、阿說示和摩男俱利說法。《中阿含‧羅摩經》說

    世間有兩種極端,是修行者不應該學的,一種是凡人所行的縱欲享樂,一種是自煩自苦;這都不是聖賢求法。你們應該捨棄這兩種極端採取中道,走人間中正之道(八正道):正確的觀察,正確的思惟,正確的言語,正確的行為,正確的從事人間生活,而且為了有好成就,要正確的精進努力,將心意朝正確的方向,放在正確的位置,這樣,你的眼界就會打開,啟發智慧,得到安定。

    吾人有五種官能,眼可見萬事萬物,身可聽各種聲音和言語,鼻可聞各種香臭,舌可辨各種味道,全體可感觸。愚癡凡夫毫無遠慮,貪愛無度,最後就像野鹿纏網,動彈不得。修行的人不貪多,不戀眷,適度取用,就像野鹿處在無人的所在,自在行,自在住,自在坐,自在臥,逍遙自在。                                  

    《雜阿含‧三八三經》說:

    那時候,我又和他們說有四種真理(四聖諦):因為癡迷所以起苦,因為貪愛、因為憤恨、因為煩惱所以苦集,因為斷滅迷惑所以苦滅而獲得寧靜,因為使用八種正確的行、思方法能夠通達寧靜之境(所以稱八正道,稱道)。

    你們如果於苦的要義已經明白而且覺悟,於苦的聚集已經明白而且決斷,於苦的斷滅已經明白而且驗證,於八正道的要義已經明白而且持續修鍊,那麼,再不會有煩惱悲苦了。

    找回自己原來的從並加以開悟,佛陀獲得自己的第一批信眾。這時滯悶的雨季來到了,雨下得昏天暗地。山、房舍、樹林和鄉野,都模糊成潮濕的黑影;到處是褐色的泥漿、坑洞和汙穢的水池。滾動的洪流吞沒河面和任何一片渡舟;他無處可去,只能留在鹿野苑度雨安居。一日清晨,他在散步的路上遇見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人。

    這人一邊跑一邊喊:真是罪過,真是災禍。

    佛陀問他煩惱什麼;年輕人看他是一個出家人,就虔誠的脫下綴滿金飾的鞋子對他膜拜。這個年輕人名叫耶舍,是個大富家子弟,像佛陀自己從前在家一樣:雨季,關在房裡終日徵歌逐酒,在脂粉堆打滾。這天,耶舍清晨醉醒,看四周女妓橫三倒四,恍惚睡在憤場,心頭一驚,披起外衣就拔腳狂奔。耶舍一下子就明白佛陀的說法,成為佛陀的第六位弟子。耶舍的父親俱力迦長者,發現兒子離家出走,幾天後找到佛陀的住處;原來他氣凶凶要找佛陀理論,聽佛陀開示後,覺得佛陀的道理能夠將倒下扶起,將遮掩揭開,像在黑暗中亮起火光,就請佛陀也收他為弟子。這人因為年老,在家修行,他的妻子成為佛陀第一位在家女弟子;他們家族五十多人,也都成為佛陀的信徒。

    雨季結束的時候,佛陀又回到優婁蘋羅村;這裡是他從事苦行和悟道的地方。

村子裡住有一個婆羅門種的外道,名叫優婁蘋羅迦葉。這人主持一個拜火的教團,有五百弟子。他有兩個弟弟,也各有二百五十個弟子。這三兄弟,都是摩揭陀國赫赫有名的宗教領袖,也都甚為民眾景仰。這些婆羅門祭師,聖火之神阿耆尼的信徒,每舉行獻祭儀式就擇地架起平台,點燃火堆,唱讚美詩,唸祈神賜福的咒語,而信徒將牲禮投入火中。

    優婁蘋羅迦葉信服佛陀的說法,決定皈依佛陀出家;他的五百弟子捨不得師父,追隨他剃除鬚髮,也將祭具法器全都投入尼連禪河。優婁蘋羅迦葉的兩個弟弟:都提迦葉、伽耶迦葉,在下游看到大批祭具法器隨波逐流,大吃一驚,以為大哥出了什麼險事,趕去探望。這兩位祭師和他們的徒眾,也都成為佛陀的弟子。

    一日黃昏,在前往摩揭陀國國都王舍城之前,他們一千人登上伽耶山眺望伽耶街市、尼連禪河和河邊的苦行林。遠處的荒地忽然發起熊熊野火,將漸夜的天邊燒得光彩耀目。佛陀想這些玩過火的弟子們,一定會明白萬物都在燃燒,而且燒得很熾烈這樣的事實。《雜阿含,一九九經》生動記述了佛陀這次的說法:

    弟子們,一切都在燃燒。為什麼說一切都在燃燒我們的眼睛不是正在燃燒我們的耳朵不是正在燃燒我們的鼻子、舌頭不都是正在燃燒我們的心也正在燃燒呢任何這些感官和意識所能接觸到的宇宙萬事萬物也正都在燃燒,因緣生受的苦、樂、不苦、不樂也都在燃燒,我們的意念和行動也都熾烈的燃燒著哩。

    弟子們,一切都在燃燒,熾烈的燃燒著,貪欲的火焰在燃燒,喜怒的火焰在燃燒,愚癡的火焰在燃燒,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的火焰,時時都在熾烈的燃燒著。

    那時候,這一千人再沒有不覺悟的,都明白宇宙萬事萬物、世間諸人事諸物,無論巨大細微、美好醜惡、看得見看不見,都時時刻刻在燃燒,都明白貪婪、恚怒和愚癡是吾人心中的三把野火,只有熄滅了這煩惱的苦源,才能獲得清涼和安適。

    幾天之後,他們一行,來到摩揭陀國國都王舍城附近,平鞞沙羅王據報,整象軍、馬軍、車軍、步軍和無數民眾,行隊去看。這約一萬二千人,聽說他們尊為天師、尊著無拘絆真人的迦葉兄弟已經皈依佛陀,特地要來看個究竟。他們看到僧團全都落髮無鬚,心中依然猶疑究竟是沙門希達多隨從迦葉學梵行,或是迦葉隨從沙門希達多學佛行。優婁蘋羅迦葉,恭敬的禮拜佛陀後,面對眾人說佛陀是我的師父,我是他的弟子,佛有一切智,我無一切智,從前我為求解脫,師事火神,到老了還看不見真理,現在我已經脫盡苦惱。眾人聽了,一片喧嘩。那時候,平鞞沙羅王信服佛陀的威德,接受精神和肉體生滅的無常法,明白萬事萬物包括吾人自身都是變易無常,所以苦,以及可以斷滅的道理。如此,平鞞沙羅王和成千上萬的群眾,或出家或在家,都成了佛陀的信徒。(中阿含平鞞沙羅王迎佛經)

    為了佛陀和僧團能夠常駐王舍城,平鞞沙羅王獻出東南郊外一片竹林,迦蘭陀長者在那裡用竹材建造六十間房舍。這片竹林精舍的奉獻,使僧團再不需露宿樹林,僧團在城市中乞食或說法也有較多機會,雨季也不必解散各自躲雨。

    在以後的四十多年間,佛陀在恆河南北岸的十幾個國家中,先後建立了十個道場。除了雨季在各地的精舍避雨安居,他經常在大城、小鎮、山野和窮鄉之間遊行。從他的故鄉迦毗羅衛偏東南南下,重要的城市是末羅國的拘尸那竭城,再下東南是婆蹉國的彌沙羅城,再下東南是跋耆國的毘舍衛城,一直南下越過恆河就是摩揭陀國王舍城。從王舍城渡恆河西行是波羅奈國的迦尸城,佛陀初次講法的鹿野苑就在附近。從王舍城北上渡恆河會經過跋耆國的毘舍離城、婆蹉國的彌沙羅城。末羅國的拘尸那竭城在婆蹉國的西北方,從這裡北行可以回到他的故鄉,向西北可以到拘薩羅國的舍衛城。這大約就是他通常遊行教化所走的路線,而南方的王舍城和北方的舍衛城,是他駐足最多次的地方。 

    佛陀在人世的最後一段旅程,是從末羅國首都波波城,要去拘夷那竭城;隨行僧團是一千兩百五十人。這時候他八十幾歲,也已經背痛好幾天;在這一段旅行的一開始他吃壞了肚子,又腹痛又下痢,走走停停,眼看就再站不起來了。在《長阿含‧遊行經》中,佛陀的堂兄弟阿難問:「師父滅度後,弟子們應該如何處理您的舍利?」

    「啊,在家的俗世弟子自會樂於處理我的遺體吧。」佛陀說:「你不用操心,阿難,我的兄弟,你只管自己的修行吧。」

    阿難忍不住啜泣起來;身為佛陀二十七年的侍者,阿難聽法的機會最多,但是因為處理太多雜事無暇修行精進,在某種層面來看究竟是尚未證道,所以無法忍受離別的哀傷,也希望佛陀的葬禮能夠極具哀榮。佛陀的信徒中有各國的國王與大臣;雖然他們的政治理念或有不同,常都因為特別或重大的事件請求佛陀的指教和裁判。所以,阿難相信,佛陀的信徒們必定會將佛陀的葬禮以聖王對待。

    聖王的葬法,先以香料泡過的淨水洗浴身體,用五百層的新棉布周遍纏封,以金棺灌滿麻油放進鐵櫃,再放進檀香木槨,然後聚集各種香料柴薪舖上厚布加以火化。收得的遺骨舍利,在十字街道上立塔供奉,且掛旗幟招望。

    「那麼,您是否可以不要在這鄙陋的小城、荒毀的野地滅度。」阿難又說:「瞻婆、毗舍離、王舍、婆祇、舍衛、迦毗羅衛、波羅奈這些大城,人民眾多,信樂佛法,必定會恭敬供養師父的舍利。」

    「啊,阿難,不要以為這裡鄙陋,從前這附近有個大善名王,那時候這裡有座城叫做拘薩波提,長四百八十里,寬二百八十里,城廓有七重,雕文刻縷,城門金銀水晶,街巷整齊,花樹繽紛,榖米豐廉,人民歡聲和樂,這大善名王統治四天下是個轉聖輪王,你真不必為我的後事操心,我不是再三說過的嗎,一切有生之物皆有死,而且我真是再走不動了。」佛陀說:「阿難,你真不要為我的後事操心,這裡雖然荒僻,但是各國國王將會不遠千里趕來爭分我的遺骨,好像搶珠寶那般,啊,說起這事,順便再告誡你們,要做我法的傳人,而不是遺產的傳人。」

    後來,他們終於走進拘夷那竭城的娑羅林,佛陀要阿難在娑羅雙樹間敷置床座;樹林間有花葉在風中飄落。

    佛陀說:「這花是供養我的,不是供養如來的。」

    阿難說:「怎樣才算是供養如來?」

    「能接受我所悟證的法,能行我所悟證的法;這樣,才算是供養如來。」

    在佛陀最後話語中的最後,或許是這樣說的:

    「弟子們!你們對於我的教法、僧伽或實踐的方法,還有什麼疑問嗎?」

    弟子們,默默無語;弟子們畢竟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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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者清單(1)  
2014/09/25 04:49 【udn】 我還找到這個比價!供奉 臥香 老山 檀香比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