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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天堂:玉山大捷
2020/07/02 00:22:47瀏覽136|回應0|推薦0

    台灣的悲劇並不像其他發生在遙遠國家的重大事件那樣,因為陌生而感到疏離,因為疏離而事不關己,最終剪接成一則短短5分鐘的晨間新聞,人們頂多皺眉或嘆息,等下一則新聞開始播報時,上一則悲劇也隨之煙消雲散,成為零碎又無關緊要的記憶片段。但是台灣對東亞各國乃至於全世界而言,並不是一個遙遠、陌生又無關痛癢的名詞;台灣是一座有著2300萬活潑的生命、時時刻刻不忘向世界伸出援手並且帶來創新的民主國家,而如今對她施以赤裸裸的暴力意圖扼殺她自由靈魂的,正是當今世界各國都對之懷抱戒心的獨裁中國。

    因此,台灣的淪陷將不只是這2300萬人的悲劇,而是熱切相信民主才是人類文明最高境界的自由人們的挫敗,也是自二戰結束之後仍然懷有擴充領土的帝國野心再一次得逞,文明各國彷彿又被拖進殺或被殺的叢林法則當中,再度萬劫不復。

    於是意識到此一嚴重性的人們開始集結,近自日本、南韓,遠至德國、芬蘭,珍惜人類文明發展結晶的當代公民開始自發性地走上街頭,手持標語、旗幟,還有一張張印著圖博、香港和台灣人民苦難的臉孔,搭配最簡單也最駭人的一句口號:

    Who’s next?」

    這樣的聲浪日益高漲,直逼各國的機關首府,領導人們迫於民意不得不對此表態,從原本的譴責聲明升高到經濟制裁,只可惜真正能紓解台灣軍民壓力的維和部隊始終卡在聯合國安理會那關,中、俄兩國聯手主張這起事件僅僅是中國的內政問題,國際上任何的武力干預都會被中國視為是干預內政,必將遭遇毫不留情的迎頭痛擊!

    但是面對中國一貫的文攻武嚇,有些國家開始在民意的支持下改變了原本的保守立場,轉而採取更激進的人道救援行動:美國在中國眼皮底下的空投行動自不用說,現在連日本也開始派出海上自衛隊船艦,假巡弋領土之名,行海上運補物資之實;就連那些不滿中國強勢擴張南海地盤的東南亞諸國,也基於自身的國家利益開始派船艦進入巴士海峽,硬是從中國的海面及水下封鎖線穿越,和台灣當局辛苦守住的幾個偏鄉港口展開「正常的經貿往來」,除了白米、蔬果之外,連石油、砲彈也是交易的項目之一。而中國面對鄰近各國明目張膽地協助台灣,固然不斷透過外交部放話:

    「援助台獨的境外勢力,必將自取滅亡!」

    但是事隔多日後,終究不見中國對此採取實際的防堵行動。這或許是因為中國正深陷於台灣泥淖當中,「一週內收復台灣」的狂言,結果拖了兩個多月還未能拿下,佔領區內還因各地游擊戰鬥而不斷損兵折將,因此不願再承擔和鄰國開戰的風險,待拿下台灣之後,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只是比起外國的敵對行動,中國境內在高壓維穩下呈現的和平假象,也在對台解放軍攻勢受阻、顏面盡失之際,開始出現裂痕。首先發難的當然是從雨傘革命至今依然風起雲湧的香港世代,縱使香港版國安法已經正式施加在每一位香港人身上,但是港台命運共同體的信念依然再次激起大批香港青年走上街頭,為台灣也為香港的民主做最後一搏!與此同時,遠在新疆的維吾爾族和青藏高原上的圖博人也揭竿起義,為了捍衛自己的信仰、語言和民族的尊嚴,就算只有菜刀、竹竿,也全都拿出來和當地的武警搏命!因為他們的心中都明白:在台灣的生死存亡,也是他們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今天他們再不挺身和台灣人一起推翻暴政,香港人、維吾爾人和圖博人將世世代代受中共奴役,永世不得翻身!

    於是明明是遠離台灣戰區的解放軍及武警部隊,竟也在全中國境內忙亂了起來;在台灣堅守住兩個月之後,中國各地竟也出現了類似台灣、香港兩地出現的軍民衝突和大量死傷的影片和照片,這些全都是由當地百姓和碩果僅存的中國公民記者冒死拍下並且立刻上傳到網路的真實影像,持槍士兵、裝甲車、坦克出現在中國街頭的畫面,是百度和央視都無法刪除和竄改的六四記憶再度刺痛每一個中國公民的良知。是愛國還是愛黨?是祖國還是暴政?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每一個中國公民的心中隱隱浮現,也再難磨滅。

    被逼急的中國高層所能想到最有效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就是加大攻擊台灣的力道,速戰速決拿下台灣。他們決定不再坐視台灣高層繼續安坐在玉山指揮所內不斷遙控各地的游擊縱隊,遂集結其最精銳的山地勁旅,打算一舉肅清窩藏在玉山山脈深處的台灣指揮中樞。不過這一軍事企圖,當然也在當地民眾的監視和通報下,被偉恩等人所掌握,偉恩立即將此一情報層層上報,直傳到總統許士德的耳裡。身為三軍統帥的許士德,嚴格說起來也只剩下四處流竄的陸軍游擊隊還能有效指揮,過去一度引以為傲的美製軍艦和先進戰機,在這兩個月的高強度對抗和海空封鎖下,全成了廢鐵和敵軍的俘虜,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還要面對敵軍即將發起的斬首行動,許士德這下確實感覺到山窮水盡了。

    「各位……面對解放軍這次的斬首行動,我們該如何應戰?」

    可想而知,在這臨時挖鑿而顯得侷促的中央戰情室內,必然籠罩在束手無策的愁雲慘霧中。

    「國防部長?」許士德直接點名回答。

    「屬下無能……」

    「那,參謀總長呢?」

    「根據我軍現有的戰力……」參謀總長語重心長地說:「若是敵軍集中其精銳直攻我玉山指揮所,以我軍僅存的軍民混合的游擊主力,勢必難以抵擋,還能預期將造成我軍大量死傷,而我軍眼下已完全喪失徵募補充兵員的能力,若是堅持死守這裏,那可以預見這一場戰役,將是我軍的最後一役。」

    「你的意思是,要我棄守這裏?」

    「長官明察。」

    身為在場唯一熟知戰爭要義的參謀總長表明意見後,其他各部會首長或代理人也提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孤立無援的許士德也只能認清當前政府的困境,在敵軍尚未攻入玉山山區之前,先行率各政務官在憲兵隊的護衛下,依序撤出玉山指揮所。

    在撤出的同時,四大戰區指揮部也接收到來自玉山指揮所的最後一道命令:

    「為免敵軍斬首行動得逞,本指揮所自命令發布起即行廢止,各戰區司令無須派兵前來支援,反可趁敵軍主力攻入山區之際,組織各縱隊遂行側翼襲擾作戰,對敵攻勢施加壓力,實際作戰部署由各戰區司令全權負責,本指揮所將另覓據點重建指揮系統,在此之前,望各戰區持續抗戰,以光復失土為己任,天佑台灣!」

    此一命令通過無線電同步傳送到四大戰區指揮部,而中部戰區司令──也就是周慕瑜的直屬長官──固然明白高層不願為了死守據點而和敵軍主力正面交鋒的考量,但他也不想讓敵軍就這樣直插台灣的心臟地帶任其予取予求。於是他制定了一個大膽得近乎自殺的作戰計畫,同樣透過山區情報站層層傳達,周慕瑜收到命令後備感驚訝,卻也敏銳地察覺到,一雪清泉崗失守之恥的機會來了,而這一機會當然不能漏了偉恩的步三連。

    偉恩得到的作戰命令是:

    「即刻率所部潛行至敵入山路線之側翼,待敵軍進攻指揮所時,即協同周遭各縱隊實施口袋戰術,若敵軍數量吃得下就一舉圍殲,若敵我懸殊則圍而不殲,達到阻擊敵軍目標後即行撤退,絕不可讓敵軍如此輕易攻佔我軍最高指揮所,務必要讓他們付出慘痛代價!」

    收到此一命令的偉恩,遂在周士豪士官長的帶路下,順利潛行到敵軍主力部隊的西北一側,偉恩等人同時觀察到,在高海拔的陡峭山地,敵軍縱有坦克、火炮也無法運用,實際派遣入山作戰的敵軍,都只是單兵武器相對精良、人員訓練更形扎實的步兵連隊罷了。如此一來,偉恩的縱隊和敵軍的火力差距終於大幅縮小,毀天滅地的炮擊上不了高山,完全宰制的空軍也無法在密林間精準分辨敵我士兵的位置,尤其是──偉恩還從羅伯的口中得知「擁抱你的敵人」這套源自蘇聯紅軍對抗納粹入侵時的戰法,這場玉山指揮所保衛戰,將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會戰!

    其實偉恩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玉山指揮所在哪裡,畢竟為了保密防諜,是不可能將指揮所的位置公告周知的,因此這一回偉恩倒是藉助了敵軍入山部隊的動向,反向利用了敵軍不知從哪裡取得的最高機密,順利在玉山主峰下約海拔3000公尺處,敵大部隊集結處的前方,目測到一座掩蔽良好的洞窟,洞口明顯可見用強化鋼板打造成的厚重鐵門正牢牢閉鎖,而敵軍部隊正在研議該如何突破指揮所的門禁和兵力未知的層層防線。這時偉恩所率領的縱隊全都潛伏在周士豪選定的一處植被密集的高地,遙遙觀望敵軍的一舉一動,隱約可見約有一個營約500名山地特戰部隊來此執行斬首任務,後續梯隊則沿著先鋒部隊行進的路線依序往海拔更高處挺進。面對這批好似永無止盡的攻堅部隊,讓偉恩顯得有些焦慮,不知該在何時何地發起進攻?又不確定這次的口袋戰術會不會反過來導致200旅被集體殲滅?這場豪賭的下注者,不是偉恩所能承擔的,因此即便敵軍已近在眼前準備進攻玉山指揮所,而偉恩等人也已埋伏至有利位置,他依舊按兵不動,等待最有資格下注的人──周慕瑜──下達總攻的命令。

    這道命令在敵軍先鋒部隊用高爆彈炸開指揮所的大門並且大批衝殺進去時,用最不可思議的方式下達給全200旅的官兵──偉恩等人先是聽到位在指揮所東北方的山頭傳來了熟悉的沖天炮的聲音,那道尖銳且直衝天際的蜂鳴聲,是所有人再熟悉不過的鄉音,而緊接而來的是從另一頭的高地傳來的一連串槍響,敵軍也立刻做出反應,偉恩等人這才明白,那就是總攻擊的暗號!

    偉恩立刻率領身後的周士豪、郭靖忠、莫志偉、蘇志煥等人從高地開槍狙殺洞口附近的敵軍,同時牽制敵後續上山梯隊,一時間山林槍聲大作,人員呼喊聲四起,鳥群驚慌四散,野獸也聞聲而逃,只有參天的古木依然矗立,旁觀人類亙古以來的自相殘殺。
   
由於洞口的地勢相對較低,因此偉恩等外圍縱隊得以藉林木為掩護,居高臨下狙殺正在進攻指揮所的敵軍,敵軍縱使訓練精良且人數眾多,但是在盡失地利且首尾不能相顧的包圍態勢下,也只能節節敗退、傷亡慘重,整個洞口腹地處處可見中彈倒地的敵軍士兵和遍野的哀號聲。但就在國軍口袋戰術初步奏效的優勢下,偉恩卻注意到敵軍中有人正以無線電呼叫支援,一邊環視他四周的攻擊火光一邊下達指令,隨後偉恩便聽到遠方的天空傳來戰機特有的巨大轟鳴聲,果不其然,幾秒鐘之後,戰機瞬間呼嘯過眾人的頭頂,丟下數枚威力驚人的高爆彈,在口袋陣形的外圍炸開了數個破口,但是敵軍先鋒部隊潰敗在即,支援部隊仍在半山腰奮力突破友軍的阻擊,偉恩回頭看向莫志偉,竟然露出了快活的笑容說:

    「這種時候就是要敢對吧?兄弟們──」

    偉恩向身後的弟兄們大聲下令:

    「上刺刀!擁抱我們的敵人!」

    俐落的軍刀出鞘聲劃過眾人的耳際,再喀嚓一聲扣進了槍口的卡榫,敵軍臨時呼叫的空中支援沒能壓制住步三連高昂的鬥志,眾人全都咬牙挺立,決心打一場久違的勝仗,就連周士豪也拔出了他珍愛的開山刀,在偉恩一聲令下之後,全數從高地躍下,直刺向敵先鋒部隊的心臟!

    「殺──!」

    周慕瑜從另一處高地見狀,當即明白偉恩的用意,不禁笑得開懷:

    「好小子,甚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種啦!弟兄們,我們也上刺刀,不管敵軍後續增援有多少,能把敵人派來斬首的這批精銳部隊吃掉,我們就算立了大功,一雪前恥啦!跟我殺──!」

    周慕瑜也高舉手中的軍官手槍,一馬當先往洞口方向衝去,和偉恩合兵一處,而緊鄰周慕瑜的另一縱隊,帶隊官何家成卻並未像周慕瑜一樣率兵直闖敵陣,反而更審慎地觀望其他縱隊阻擊後續梯隊的戰況,雙方兵力雖有落差,但居高臨下且藏身暗處的地利之便,依然成功拖住了敵軍增援的速度。這時何家成才對身旁一班同屬200旅的老兵下令:

    「老頭兒玩得正盡興,圍點打援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在我軍全殲敵先鋒部隊之前,絕不可讓任何一名敵軍接近指揮所一步!」

    「喔──!」眾弟兄齊聲應和,同時朝著上山敵軍又是一陣掃射。

    敵軍原以為能一舉拿下的玉山指揮所,竟在國軍反守為攻的奇襲戰術下,死傷慘重,最後還可悲的發現他們唯一的戰果,就只是闖進了一處早已廢棄的山洞。在這雙重挫敗之下,先鋒部隊終於在偉恩和周慕瑜兩支縱隊的夾擊下戰至最後一人,而奮力想攻上指揮所的敵增援部隊也在大勢已去且目標早已遠遁的情況下,下令撤回山下重新整補,靜待下一道命令的頒布。

    歷經一個上午的廝殺,周慕瑜等人終於取得了盼望已久的光榮勝利,此一戰役亦被後世史家譽為「玉山大捷」。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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