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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8 20:22:50瀏覽425|回應0|推薦0 | |
考上研究所我挺開心的,當時覺得,我終於往自己想走的路踏出了一步,第一天上課,全班(九個人)站在系辦公室門口,等所長帶我們去課程說明,我見到第一個同學,是個男生,服色全黑,頭髮留得很長很長,束了一個馬尾,我問他:同學,請問是在這裡集合嗎?我看我一眼,似乎不太想理我的,嚴肅的點了點頭。這個人,就是S,然後過不久,我便知道他是我們班第一名考進來的。 課程說明結束,我有兩個想法,第一是做創作的人果然都很酷,不大說話;第二,經過說明我還是搞不懂所謂「創作工作室」的上課方法,我就是被這門課和師資吸引進來的(只語焉不詳的說:每個老師上課的方法都不一樣)。 有個後來我很尊敬的老師第一天上課,要全班分享自己的作品,那天我認識了D,他的作品太奇怪了(在展覽場養了一窩螞蟻之類),而 且我在一本「台灣裝置藝術」裡頭看見過他的另外一件作品(把麵包做成海星狀,懸掛在建築外部任它腐爛)。 第二個月,所長要求我們辦了一個連誼性質的班展,叫做「我們有幾個人」,分成兩個展次,我做了人生第一件的類雕塑嘗試,取名”Lukewarm”,我見到S的作品,小小的水彩紙上畫了小小的房子,還有一張上頭有像是被煙燻過的瀰漫痕 跡,題名”菸的影像詩”,J則是大型的油畫,聽說是失戀時畫的,畫面像是一團團的變形肉塊。 展覽在校內改建成展場的防空洞裡頭舉行,結束之後,一天J說要帶我去看一個空間,後來我跟他當了一年的室友。 那個空間,是一個廢墟,我第一眼就喜歡上它。 哈一根神氣瀰漫,擋不住靈感奔騰;它叫做「擋哈鵝」。名字是J和他大學同學取的,電力也是他們自己接的簡易電源。 我立刻興起要在裡面創作的想法,我告訴J說我要做一件無法復原的作品,他點點頭,告訴我反正過不久這裡就要拆了。 時值秋天,整理完空間之後,我買了一桶又一桶的補土和白膠,開始我最長時間的作品,十二月尾聲,整個空間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的景,冬天非常非常的冷,擋哈鵝又是個廢墟,我印象中的畫面是,天上飄著雨,有時矇矓有時大雨,我穿著雨衣提著大桶裝的補土,背包 裡是一包包的白膠。記憶中每天都在下雨,我攪和那些原料,感受到它們一點點的溫度,我必須走到十幾公尺外提水來滲和,做完天已經暗了,手上全是凝結的原料,又必須到戶外的水龍頭去洗手,回家之後,手凍得都裂開了。 我對上課沒什麼印象,只覺得很多課都沒有想像中有趣,有些老師還出乎意料的不專業,整個課程給我的感覺就是:鬆散。 有個校外的老師,我從未見過這種老師,專業性超過我可以吸收的,我開始認真起來。 期末我教報告給另外一個老師時,他皺著眉頭說他看不懂,說全世界只有S可以跟我溝通,我開始瞧不起這個老師。 第二學期開始不久,D忽然來找我,說他也有興趣去擋哈鵝做一件作品,當時我的作品做得差不多,只是修修改改的,就去幫忙他,我們爬上廢墟的屋頂,把一片片的屋脊瓦片拆下來,又將它們垂直立起來,有很多施工上的問題,不過D好像都可以一一解決,挺厲害的,作品取名「它們都沒有這樣過」。 後來J也來了,他拆掉一個房間的天花板,又做了一個170公分高的天花板,我的作品剛好拆掉了天花板,和他的作品對比起來就頗有趣。 S後來也進來,我們想說乾脆辦一個展覽,於是全班有興趣的人都過來了,後來一位學姊也有興趣,她剛從法國回來,也進來跟我們一起做。 我常常覺得,這種感覺叫做溫暖,做創作是寂寞的事,所以做展覽,眾人集合在那個廢墟,像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大手套裡擠滿了動物的故事。 辦展覽時,S寫了一篇短文,還做了DM,我們出資去登廣告,後來我又寫了一篇比較長的文章,又做了作品位置圖,印了一百份供觀展人索取,當時沒有人負責看展覽場做開門關門的動作,我決定自己看。 每天下午,只要沒課,我會坐在擋哈鵝門口看書,一路看到天黑,再鎖門回家。 有一天校長來了,好像有人告訴他有研究生在危樓裡做展覽,他沒說什麼,見到我們只說要注意安全。 那個校外的老師帶著藝術大學的一群學生來看展覽,挺有意思。 展完過了多久我忘記了,擋哈鵝便拆掉了,我的美好回憶卻還留著,我留有幾塊建築物的水泥殘片,上頭還留有一些藍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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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